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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嬷嬷和书敏两人一宿没睡,就怕公主的病情会随时有变。直到清晨逸君从王宫回来,两人才放心把公主交给她。两人刚要去小睡一会儿,小厮却来报,“姬公子求见长公主。”
这么早?可公主还没起床呢!三人正犹豫间,屋内便传来了长公主的声音,“帮我更衣!”
逸君和书敏连忙进去服侍,褚嬷嬷则往前堂去接待姬信。
等姬信坐在堂上刚饮了杯茶,长宁便走了出来。她一反常态,裹了件厚厚的棉夹袄不说,外面又套着一件貂毛大氅。因为长久不穿这类厚实衣物,她身上的这些一看便知不是她的。
褚嬷嬷一脸担忧,姬信却一脸轻松。
“昨晚休息得可好。”姬信打趣道。
长宁一愣,脸微红。好小子,这么久不见,一见面便打趣她!不过他怎么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对了,听连起的意思,昨晚应该让人去请他了。她的人去请他,他都没过来,直到今早才姗姗来迟!
“舍得来见我了?”长宁回了句,“昨夜请你都不来!”
姬信轻轻一笑,“哪敢坏了你的好事!”一脸的揶揄。
长宁是什么人?这点儿打趣怎么会放在眼里?反正又没被“捉奸在床”,有什么好承认的!
“本公主能有什么好事?”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看着他。
姬信败下阵来,早知如此,应该让听雨把她的屋顶捅个窟窿以留点儿证据。看她现在这一脸无赖样儿!
姬信朝背着药箱的听雨示意了一眼。听雨赶紧上前来把垫枕放到桌上。他可不能再犯错了,不然,看门的活儿真要落他头上了!他要真被打发去看门了,那其他兄弟该怎么鄙视他!
“来给你诊脉的。”姬信向长宁道。
每次过来都是诊脉,没一点儿新意。长宁慢慢腾腾地把手搁了上去。不过,今日倒真该让他诊一诊。不知为何,昨夜她都觉得自己快要被冻死了。可连起却生生把她暖了过来,再云雨了一番后,她身体倒是没什么不适,可竟然开始畏寒了,而且比常人更怕冷一些。这毒,她清楚,中毒以后她不畏寒都十年了,如今这样,也不知是不是这毒变性了,让他诊诊也好。
一旁的褚嬷嬷、书敏和逸君几个也提心呆胆地看向姬信,生怕从他嘴里说出些什么不好的话来。
姬信搭了半日,收了手,却没有急着开口。
他不开口,长宁也并没出声催促。
一旁的褚嬷嬷却是等不及了,“公子倒是说句话啊!”
姬信还没开口,长宁便开口道,“嬷嬷失礼了!”
褚嬷嬷如何不知自己失礼了,只是事关公主,她如何忍得住?书敏和逸君也有些着急。
她们三人的心情,长宁倒是可以理解,只是……其实这结果也没什么紧要,若不是因为趾儿,她也不会每年都吃这解药。可趾儿现在也大了,她改过的奏章,趾儿提出来有异议的都是有理有据。虽然不见得都合理,但有秦太师一旁看着,相信也出不了大的差子。至于连起和她们,长宁看了一眼褚嬷嬷三人,她若真有个不测,她自然要帮他们好好谋划一番。
长宁视死如归般故作轻松道:“别卖关子了,说吧。”
“怎么?怕了?”现在知道怕了,当初怎么有胆子把那毒药吞下去的?
长宁抬眼斜乜着他,“有点儿,不过……也没什么!”
褚嬷嬷三人都急得开始擦泪了。
闹了半天倒把这些虾虾蟹蟹的吓了遍,鱼儿倒半点儿没影响。
姬信叹了口气,他家小姑娘只怕都快到他府上了,还是不跟她们打机关了,“放心吧,你身上的毒解了!”
“什么?”长宁不敢相信。这毒不是没有解药吗?她每年吃的解药也就只能给她延长一年的寿命而已。否则,她当年为何要冒那么大的风险让沈慕雪给她盗来了这毒药?
“怎么?还是不想活?”看她这一脸沉思的样子,姬信眉头一皱,“当年你费心弄来的毒药应该还有吧,但张院使应该再制不出这样的解药来了!你要是不想解毒,只管把剩下的那点儿也服了!你若是服了,我也不用再费心费舌了,我们就只当没有相识过吧。”
姬信站起来,理了理衣摆,正要离开,连起却带着少征、汉峰和假林轩堵在了门外。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连起上前一步。
姬信却看向了假林轩,祖尔,她府上的事儿他自然也不是全然不清楚。而且,祖尔这样子他一眼便认出来了,跟当年那个害她的人一模一样!也不知道她把留他在府上要做什么。说到“一模一样”,他想起来他家小姑娘,如果让这人和当年那人站在一块儿,小姑娘一定能认出来。
其实他之所以会赶早过来这里,便是怕她们病急乱投医。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别到时坏了小爱的身子。现在她身上的毒虽是解了,但她那身子却热了十年了,这段时间要好好温一温,畏寒是好事儿,千万别再着凉了才是正经,不然她受了寒会比一般人难好很多。否则,他也不至于放着小姑娘不管一大早往这里跑。
刚刚被她那表情一激,他确实有些气愤。这么多年来,为了给她配齐解药,他四处奔走,又骗了小姑娘来帮他换药。不想她竟然还存着轻生的念头?!
长宁醒悟过来,抱怨道:“你这性子也太急了!”虽然那毒药她还有,可至少目前她没打算再服用,至于以后……等趾儿大了,她要是没有牵挂的话再服也不迟。
姬信转过身来,反问道,“是我性子急还是你性子倔?”当年她就因为父兄的死而不能原谅自己,非要找了这毒药来,给自己的生命加个期限。他都旁敲侧击了这么多年,她身边也慢慢有了趾儿,有了连起、少征、汉峰,有了褚嬷嬷、书敏、逸君这些人。原以为这么多关心她,需要她的人围着她,她应该看开了才是。她倒好,竟然还让他大跌眼镜!
果然,他把她看得清清楚楚。“那至少我现在没想服那药了,所以你至少现在不能跟我断交吧!”长宁耍起无赖来。她还没有想好,可她知道至少不能把他给丢了。
姬信叹了口气,丢下一句,“最近注意保暖,别受寒了!”便匆匆出了门。
这一屋子谁也不是傻子,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大家高兴之余,却不免把矛头一致举向了长宁。之前她自己服药也算是情有可原,现在却还有这心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