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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姨带着大姐头仙姑找到了县衙,她倒是知道十三姨没走,因为早上出门前十三姨便告诉她多半是走不成的。
可客栈那也没有再续期,那就只能在县衙里了。
可等她到了县衙,看到坐在公堂上充样的黄麒英,十四姨也被吓着了:“老爷,现在卖官的手脚都这么快了吗?”
黄麒英见到十四姨也心里悠得慌,不是说跟着红照灯去搞事了吗?怎么又找上来了?
他最怕十四姨又插进来,好不容易盼到了“睛天”,可不能再“下雨”了!
但他也没表现出来,而是带着十四姨进了后衙,边走边解释:“飞鸿让我冒充县太爷,好迷惑海盗,可没有捐钱做官。”
十四姨也笑了:“现在捐钱做官可不划算,想贪都没地方贪去。”
到了后衙,黄麒英让鬼脚七找来谢四,本来想唤来黄飞鸿的,可十四姨却说跟老爷子和谢大人商量就行。
黄麒英听了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样好,他忙不迭地应承。
十四姨道明来意,说苗三娘有意领着姐妹们打海盗,谢四听了也两眼放光,因为大姐头仙姑说她们有一百多号人,还有数十杆洋枪。
这时谢四也懒得想她们的洋枪怎么来的了,只要有人手能用上,他都求之不得。
黄麒英更是好好好,因为苗三娘那帮人的战斗力他领教过,如果可以合作,那打海盗的把握就大了好多。
他也想尽快完事尽快走,再不走,总觉得黄飞鸿和十三姨的婚事会出现变故。
他盼着这杯媳妇茶盼很久了,可好事多磨,总是有这样那样的原因耽误,要知道,以黄飞鸿的年纪,在别人家那孩子都上街打酱油了。
黄麒英盼儿媳妇盼孙子算是盼得望穿了秋水,心里已经再也受不得半点晃悠了。
然后谢四和黄麒英就做了主张,同意了苗三娘关于打下海盗战果要对半分的要求。
人家出那么多人枪,这个要求也合理,况且浮财也不可能归还失主了,失主都找不着,拿去给朝廷上供,最终估计也是进了哪些个上官的腰包。
谢四这人虽然还有忠心,可也并不迂腐,所以他们谈得很愉快,很快就定下了章程。
十四姨和大姐头也很高兴,这下可以回去向苗三娘复命了。
可事情就是这么寸,他们刚谈成,黄飞鸿就冲了进来,还一脸的不高兴。
听到双方合作的条件了,更是一脸的不乐意,还给十四姨来了句:“你告诉苗三娘,攻打海盗的事情就不劳她费心了,上阵打仗是男儿之事,妇孺做好女红就行了。”
这算是把城墙根下之辱又还了回去。
十四姨听了也伤心了,噌地站了起来:“姐夫,你怎能如此?上一次要不是三娘筹谋,你们走得出京城吗?”
黄麒英也连忙附和:“是啊是啊,苗三娘她们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可黄飞鸿这一次就是倔牛了,他向着十四姨和大姐头一拱手:“我意已决,不必再说了,番禺将组织团练,协力剿除海盗,苗三娘的好意心领了,恕不远送,阿七,端茶!”
好嘛,十四姨和大姐头气鼓鼓地走了,黄麒英回头一想,这也不错,这下变数算是没了。
倒是苗三娘那里并没有什么难受的,她听了十四姨的回报也不生气,而是淡然处之:“果然不出我意料,黄飞鸿也不是做大事的料,这样,攻打海盗的计划不变,我们自己来,尽量想办法劝服有船的士绅。”
没了黄屠夫,难道还吃带毛猪?
十四姨有些悲观:“可本地的大户都是唯恐吃了亏的,哪有那么容易说服。”
苗三娘摇摇头:“不用我们说服,海盗会帮我们说服他们的,没有不吃腥的猫,海盗迟早会动手的。”
大姐头叹气不已:“这样一来百姓们就受苦了。”
“那是他们自己选的,变成今天这样,不仅仅是官老爷们的责任,百姓自私自利无动于衷,也得吃点亏见点血才会醒悟,没人能逼着他们走向自强的路,只有淋漓的鲜血才会让他们醒过来。”
黄飞鸿就没醒悟,他让谢四打着建立民团的旗号,召集了各界人士来县衙。
黄麒英刚开始装县太爷还有些紧张,可他很快就不紧张了,反而哭笑不得。
谢四先召来了当地的武馆,当他向拳手们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的县官大老爷”时,一脸笑容的黄麒英面对的是一张张麻木的脸。
馆主看着很好说话:“你们当官的要组织民团打海盗,我们武馆很乐意参加,但是我不能够替徒弟们拿主意啊,请大人自己问问他们吧!”
然后馆主抱个拳头也不回地走了。
武馆的学徒们也跟着一声不吭的走了,剩下两个好像看起来有点睡不醒的,还向黄麒英抱了拳行礼,可他们说出嘴的就只有两字:“告辞!”
黄麒英的笑容就变得像凉白开一样淡了。
再来一波村里的保长,带着十几条靓,还挺有气势,拿着把叠扇,说得头头是道:“现在我们是打海盗还是打洋人?如果让海盗上岸,他们就该打洋人了!干脆这样吧,不如我们跟海盗联合起来,那不更好!”
他还收起了叠扇在椅子扶手上一敲,把黄麒英和谢四都吓得一震,这伙人可不能招惹,也不知道他们是打海盗还是打自己呢。
接着士绅的代表就更难谈了:“你们这些地方小官有所不知,其实上面早就谈判好了,很多事全都内定,现在海盗只不过是一两个在做戏,里面一定有许多内幕,你我全都不知道,要是我们一插手岂不是越搞越乱?”
黄麒英快哭了,这县太爷原来就是这般难作的呀!
码头上的苦力就更直接:“我们干活吃饭的,要跟老板说才行!”
米铺的伙计也被找来了,可他们一口咬定:“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们老百姓哪分得出来啊,反正谁打赢了谁就是好人。”
其他的伙计们连声附和:“对对对,我们跟打赢的那边干。”
谢四不放弃,又找到了几个当地有名的塾师,那语气真叫指点江山:“古人云乱世出英雄,他们是贼寇还是英雄那就要让历史来裁判,我们是没有能力阻止历史潮流的。”
黄麒英连嘴里的茶都喷出来了,“啊”,这些当先生的这种想法,那教出的学生能干嘛?跟在赢家屁股后面做从龙之辈混点汤喝吗?
他也不干了,向黄飞鸿抱怨:“这五花八门什么意见都有,可就是没人愿意打海盗,我看还是算了吧!”
黄飞鸿被打脸了,可他仍然坚持,看到黄麒英累得一头一脸的汗,只得缓和一下:“先休息一下从长计议吧。”
可海盗不愿跟他们从长计议,苗三娘猜对了,这么一口肥肉到了嘴边,他们如何忍得住?
这天晚上,几个海盗的舌头就溜进了番禺,他们是来县衙打探虚实的。
不止海盗来打探虚实,十四姨又跑回县衙来了,她打算帮红灯照打听一下消息,也没往黄飞鸿那边凑,而是跑到黄麒英这献殷勤。
她捧着一碗糖水往黄麒英这送,笑得可甜了:“干姐夫,你今天也够累了,来,喝碗糖水。”
见到十四姨,黄麒英心里又悬空了,“啊”的一下就张大了嘴,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可人老精鬼老灵,黄麒英也够玲珑,他笑着打呵呵:“白忙了,完全没有结果。”
然后他就手一用劲,扯断地手里的朝珠串,让它们掉到了地上:“呃,朝珠断了!”
这下有事做了,啥也别谈了。
十四姨不知是诈,便赶忙上前搭手:“我帮你捡。”
两人趴在地上到处捡拾朝珠,黄飞鸿进来了,看到也觉得莫明其妙,便问了声:“爹,干什么呢?”
黄麒英笑呵呵的:“这有朝珠都不像官,现在珠都断了,明天怎么办?”
结果黄飞鸿很干脆也蹲了下来:“我帮你!”
黄麒英真想给自己一嘴巴,早知道换个办法,这不是想让儿子离得远些吗,这下好了,凑一块了。
三人在地上凑成了一团,黄飞鸿就专找犄角旮旯,看到门背后也有,就掩上了门,打算先清理这一块。
他就没有注意到外面有个好事者,梁宽正拿着个地球仪想去清洗,看到十四姨和黄飞鸿在房间里,黄飞鸿正关上门。
这下就有好戏看了,梁宽放轻脚步,飞也似地跑去报信了。
他纠集了师兄弟几个,钻进了厨房,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那个房间的露台,有一个大大的落地门。
梁宽还一边走一边催:“上场啦!师父跟十四姨,有好戏看啦!”
牙擦苏心好在一旁辩解:“不要乱说,师父可能在教十四姨功夫呢!”
他总算是把话说圆了,可猪肉荣唯恐天下不乱,也夸张地大嘴:“哇,一上一下这是什么功夫?”
其实是人影投射到窗户上,黄飞鸿他们蹲下找到一颗珠子就递给黄麒英,让他穿在链子上。
猪肉荣还配上了音:“噢,这什么套路啊?”
梁宽则一脸的贱笑:“真笨,我示范给你们看,阿苏,跪下!”
牙擦苏也傻乎乎地蹲下了,梁宽嫌猪肉荣碍事,将他扒开,清出了空,这才站到牙擦苏面前,先噢了一声,然后伸出手摸了摸牙擦苏的脸。
牙擦苏脸往后一缩,觉得不对劲,梁宽又兴奋地嚷嚷:“现在该我啦!”
他把手扇得像蒲扇一样,不断地示意牙擦苏起来。
等牙擦苏一站下了,梁宽就单膝下跪,拉着牙擦苏的手在手背上唔了一口。
然后猪肉荣和鬼脚七就肉麻地大叫起来,连牙擦苏也不断地甩着手,梁宽则站起来一脸的荡漾,还哈哈地奸笑:“现在明白了吧?”
几个家伙太投入了,连十三姨走进厨房也没察觉,十三姨见他们鬼鬼祟祟的,就问了一声:“你们在干嘛呢?”
四个家伙“啊”了一声跳了起来,脸色大变不会动弹了,将十三姨也骇住了。
十三姨回过神来,一边抱怨,一边向他们走过来:“吓我一跳,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猪肉荣将两只手抵在额角上,装兔子想引开十三姨的视线,闻言连忙发动急智:“我们饿了弄消夜吃呢,那谁,阿七,拿个西瓜出来。”
其他三人闻言都动了起来,猪肉荣则堵在了十三姨面前,不让她靠近窗户,还一边快嘴打消十三姨的注意力:“我做西瓜盅给你们吃啊,这是我家传手艺,不轻易做给人吃的。”
然后他又摆着一副肥肉不断晃荡的笑脸:“十三姨你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