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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麟扯开了嗓子大吼“散开”,海盗们或趴或滚,乱成了一团,这会远处的枪声才传来,噼噼啪啪的像炒豆子一样,红灯照的枪队发威了。
烟花只是为了给枪队引导,有光线的情况下她们能瞄准,其实也说不上是瞄准了,而是能估摸出来。
预定的伏击地点是衙的,红灯照那边也是提前对射击地点进行了适应,刚才的那个伏击手段,只不过是为了把海盗或引或逼,让他们在预定地点浮头而已。
八国联军当时就吃了这个亏,可张玉麟不是八国联军,他不但懂用枪,武功暗器样样精通,只看了一眼,他就明白了,这是拿枪当作暗器来用,伏击阵地一定远离这里。
张玉麟也有反应,他大声吼道:“匍匐着离开这里,不要出现在街口,所有人顺着墙根走。”
这一下及时地应对让海盗脱过了全军覆灭的惨况,但就一轮射击,红灯照的枪队就收割了近百名海盗,也算是给民团减了压。
对海盗的布置实施得很详细,可也有漏洞,是一个黄飞鸿和苗三娘都没有想到的漏洞。
十三姨跟着镇上的百姓一起躲在了一栋很不起眼的民宅里,原本十四姨应该陪着她的,但现在十四姨跟苗三娘待在米仓里,就把十三姨疏漏了。
不管黄飞鸿还是十四姨都认为十三姨跟百姓们呆在一块最安全,可他们都忘了,十三姨爱管闲事的毛病并不比黄飞鸿来得轻,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合一担哟。
十三姨在人丛里看到了米仓的掌柜,便跟他打了个招呼:“你不是米仓的赵掌柜吗?”
掌柜连忙应声:“呵呵,是呀。”
十三姨多问了一句:“你们老板呢?”
赵掌柜一脸的难过:“他守着米仓。”
然后这下就麻烦了,十三姨天性使然,便问起了掌柜的家眷:“那他家人和孩子呢?”
赵掌柜一脸黯然:“都跟着他呢。”
十三姨心一软,就带着几个民团的团众离开了避难所,打着火把匆匆地往米仓赶,她想救下米仓老板的家眷。
圣母心将了苗三娘的军,等十三姨按响米仓的门铃时,把米仓里的人都为难坏了。
海盗肯定是不会按门铃的,上面的了望哨也没有传迅,那就说明没有危胁,可没危胁才是最大的危胁。
因为米仓这里设了机枪阵地,原来是打算等海盗攻来时将他们全歼于此的,怕众口不密,也不想机枪的事暴露出来,苗三娘让老板遣散了所有的伙计和掌柜,对外就号称自己坚守米仓。
为了这个,老板还故意跟黄飞鸿吵了一架,现在好了,手尾来了。
十三姨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邓先生,开门呀,我是黄飞鸿的十三姨呀!你们躲在这里是不安全的,快跟我们走吧!”
米仓老板有急智,应声道:“你来干嘛?不肯帮我保护米仓我自己来,你赶紧滚吧!”
可十三姨心太好了,继续敲门:“邓先生,米重要,但人命更重要,就算你不要命,也应该为老婆孩子着想,你孩子还这么小,海盗来了怎么办?”
苗三娘和十四姨对看一眼,无奈地摇头,得,开门吧。
米仓大门一开,十三姨看到了苗三娘和十四姨,她马上就反应过来,捂住了嘴:“是不是我坏了事?”
就在这时,一枝箭矢射了过来,笃的一声钉在了米仓的大门上。
唉,不想动手脚,结果还是没有躲过去。
苗三娘将十三姨一拉一甩,就将她抛到到了米仓里,也没摔着,好好的站着,只是挪个了位置。
而苗三娘却已经借着这个劲弹了出去,如果没有人出去应战,海盗肯定不会进到机枪阵地里来,得有人出去将他们挡祝盗才会放心地攻入。
苗三娘迎着箭雨就冲了过去,刚才那一箭应该是个试探,想看看米仓里面有没有埋伏,海盗也肯定看到了十三姨带来的民团众人。
几个民团的伙计也抱头猫身冲进了米仓,然后米仓的大门砰的一声又关上了。
此时苗三娘不断地掷出铜钱,第一波箭没有瞄准她,靠着铜钱将箭矢击飞,苗三娘躲出了箭羽的范围。
然后她迈起大步,一抄就是一丈多,还是用八卦步游走的办法,不走直线,海盗的弓手压根就没有办法瞄准她。
还是有能威胁到苗三娘的手段,那边的手枪开始击发了,每一枪都赶着她步点的前后脚,在原来的脚印处击出一篷尘土。
海盗里有神枪手,万幸,出去的是苗三娘,换成别个就不妙了。
其实还跟距离有关,太近了,反而没有办法进行预判,只能追着人走,如果是远处的长枪,那苗三娘也吃不了兜着走。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是十数步间,苗三娘就杀进了海盗群中,接下来她就不担心了。
依然没有用兵刃,而是以擒拿手对敌,不是扑就是啄,或崩拳或掌切,也不求毙命,只要能让海盗暂时失去战力就行。
而且苗三娘是游走,使出一副要突围出去求援的劲头,这就让海盗们有了想法,他们腾出了几十人来应付苗三娘,剩下的人就往米仓里冲锋。
他们想着打开了米仓,哪怕所谓的援兵来了,他们也不怕了,可以据此而守,等着张玉麟领着大队人马前来汇合。
他们没等来他们的老大,等来了枪子。
海盗们刚刚以木桩冲开米仓的大门,里面的重机枪就响了起来,接着两侧各一挺布置在米仓屋顶的机枪也顶开了瓦,向着下方开始扫射。
三挺重机枪形成了交叉火力网,将冲过去的海盗全数撂倒在米仓门前。
为了方便车辆拉货,米仓门前留着一个小广场,这下好了,正好够施展。
同一时间,一队海盗也摸到了县衙外面。
整个县衙静悄悄的,大门紧闭,海盗们也没有攻门,而是尽数从围墙上翻了进去。
当然,他们也遇到了埋伏,围墙内尽是挖好的地垄,里面插满了锋利的竹签,然后用稀疏的木板横着,上面再盖上烂席铺回土,黑夜里根本就看不出来。
翻墙进去的海盗尽数中了招,剩下的海盗就被拦在了围墙外。
一个小头目四处瞧瞧,招呼同伙:“上房顶,从上面攻进去。”
这一下他们算是找到了县衙的命门,在瓦顶上没法防守啊。
还是有招,等海盗们上了瓦面,县衙的天井里忽然开始燃放起了烟花,那绚烂的烟花招来了莲花山顶上的狙击。
一阵弹雨飞来,将县衙的瓦顶打得不成样子,上面的海盗,十去一二,总共就三轮,近百个海盗就躺在了瓦顶上。
被打得慌了,有点功夫在身的海盗纷纷破开瓦面跳了下去,摔伤总比去见阎王要好。
人数太多了,还是给海盗进去了百多人,这一下县衙里该麻烦了。
巡捕们在鬼脚七的带领下连打边撤,退进了后院。
海盗们急忙分出一半人手冲进牢房,另一个以手枪跟鬼脚七他们对射。
人数不占优,鬼脚七还是被压制住了,挡身形的墙都被打花了,啪啪去向外炸出批铛的灰浆块,满眼烟尘。
冲进牢房的的海盗终于看到了单眼英,她被锁着手,吊了起来,一副奄奄一息的样。
海盗们冲进去,嘴时呼喊着“英姐”,一边想用手枪将牢门打坏,却发现单眼英猛地抬起头,竟是一个戴眼镜的丑脸,还向他们吐舌头。
没等前面的海盗喊出声来,牙擦苏就开火了,其它牢房里的“海盗”也同样亮出了手枪,在牢旁里织起了火网。
后面的海盗忙往外逃转,却又被数个巡捕堵在了牢门里,仅仅五杆枪,就将海盗们全堵死了。
等枪声停下来,这一批海盗就全倒在了血泊中,牙擦苏将自己放下,还摇摇脖子畅快地叹了句:“挂起来就是舒服,打得准。”
接着,他们又向后院冲去,要跟鬼脚七前后夹击,把攻进县衙的海盗给包圆了。
猪肉荣现在郁闷极了,到处都在放讯号,唯独他的街垒这里连个鬼影都没有。
民团的团员也有些按耐不住了,小声地请示:“荣哥,怎么办?海盗不过来呀?”
猪肉荣呸了一嘴:“四面八方都烧开了,就我们这里清汤冷水的。”
一帮团员听了更加心里痒,大胆点的开始撺掇:“要不荣哥你带领我们去增援啊。”
猪肉荣一听心下一喜,刚想冲出街垒,又想起黄飞鸿的吩咐,只得顿住了脚:“等着,死等,没有人来等到死。”
他没走是因为听到梁宽那边锣鼓还响着呢,他走了海盗再来,估计梁宽就送菜了。
被当成菜的梁宽也急啊,这锣鼓都敲了半天了,结果屁事都没,他只得更卖力些,招呼着打锣的民团众使吃奶的劲,都没有听到这里锣鼓震天吗?再不来他怎么大杀四方哪来顶天立地的功劳?
张玉麟没能及时赶来给梁宽送菜,是因为他得带着手下拐来拐去,为了躲开红灯照枪队的伏击。
这一路,他的手下快有一半被射杀,再加上走散的,现在凑一起的只有三百多了。
紧赶慢赶,还是让张玉麟走到了市桥镇集的中心,天后诞牌坊这里。
可张玉麟看到这里的景像是七窍生烟,因为这里舞龙的是稻草人,狮子头就摆在了地上。
最气的是他的手下还要来他旁边咬耳朵:“大王,是个圈套!”
张玉麟有够知道这是个圈套了,又不是没长眼睛,非得哪里痛戳哪里。
他一把推开那个小头目,瞪红了眼向街心走去,不管是圈套还是什么,大不了以力破巧,他手底下还有几百人呢,就不信黄飞鸿能长八只手。
看到张玉麟来了,梁宽乐了,停下了锣鼓,兴高采烈地赞叹:“哎呀,真听话啊,叫来就来,比狗还听话。”
说着他还向后招了招手:“拿块骨头来!”
一队民团从骑楼阴影处冲了出来,手里擎枪竖刀,还真有一个民团的酗从腰带里掏出一根猪大骨递给了梁宽。
梁宽是故意做的准备,他接过骨头用力一抛,就将骨头扔到了张玉麟脚下,骨碌骨碌滚动的骨头还被张玉麟拿脚踩住了。
梁宽则继续卖刁:“快点把骨头给我叼到这边来。”
见张玉麟怒目不动,梁宽还跨立扎了个喔屎马,不断地向张玉麟招手:“快快快,乖,来来来!”
张玉麟被梁宽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拳握得紧紧的,脚尖也陷进了沙土里,这是用力抓地的表现,也许下一秒他就会冲出去。
梁宽好像被他的样子吓着了,往后一缩,脸也变得惊愕,他左右拍拍:“唷嗬,瞪着我,这条狗瞪着我,我好害怕哟。”
然后他又往前一跳,也瞪起了他的死鱼眼,还将手里的大刀架了肩膀上,一副痞子样:“怎么,你以为瞪着我就真怕你啦?咱们斗一斗,看谁眼睛大!”
张玉麟终于开口了,语气冷得像冰一样:“你是不是黄飞鸿徒弟?”
梁宽的死鱼眼更大发了:“啊,我都不认识,那天我去铲平你贼窝的时候,你个龟孙子一定是吓得溜掉了,认识一下你大爷,我是大名鼎鼎的要你命的梁宽。”
张玉麟气得笑了,将他的长枪往地上一戳,就将那块骨头挑在了长枪上,然后他就举着长枪向梁宽冲过来,嘴里狂叫:“我先认识你的人头。”
别以为将张玉麟激怒了他就会失去理性,他在长枪的握手处一勾,一发子弹就射向了梁宽。
原来这杆大枪是特制的,它的枪身就是一根枪管子。
梁宽也吃了暗亏,一下子被打中了小腿,倒在了地上,嘴里还不忘占便宜:“你个孙子,暗算我。”
张玉麟也以为得计了,正想一枪将梁宽捅着透心凉,却发现梁宽忽然一拍地面,飞身而起,身上在空中旋转着,向个毒龙钻一样向张玉麟攻来。
他避开了张玉麟的枪尖,张玉麟只得将枪头杵在地上,立枪挡住梁宽的腿脚,却被踹得飞退了好几步。
原来梁宽身上也穿着甲呢,大家都差不多一样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