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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艳桃李群芬芳,谁堪较量?偏偏悠然恍惚,佳胜处,樽酒待君起舞。豫游绝境,花茶下,面面相伴私语,永无期,小轩亭,榭道车马行,还盼你,与我相知和一曲……
待君归来须三世,夜雨江湖不过一杯陈酒,浇消无忧愁。还记那日惊鸿乱,飘零许久,一舞飞絮蒙蒙,少年两袖白缎拂面,化作菩提一株,与君共坐身旁;割下风尘烦恼一片,陪君洽谈蒹葭苍苍。
而今,独剩一人流落世间孤寂许久,且问!问君归来否?
朝朝夜盼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如今还不是一袭单薄玄衣高立黑云之下,暗柏森森,高脚琉璃鸱吻之上,居高凌傲,腰配那把亘古不变的辞故神剑,竖封之上一颗紫色的铃铛丁零作响,他面向苍穹浩荡,可是离这个凡尘遥不可及。风吹乱他初留起来并尝试绾起的长发,微冷,冰霜。
看着一车接一车的送葬队痛哭哀嚎,撕心裂肺的模样,他轻蔑哼哧,像是毒蛇攻击前发出的斯斯警告,双腿盘坐,跏趺于殡仪馆高顶之上。神剑敲打得沧桑多年的岩石铿铿作响。这人名叫墨羽,字尚卿,世人口中的护教大人,生有不老不死之身,在尘世间唯一的职责就是保护寻找三教图。
“好啊……回来了……”
只见他口中碎碎念动什么,在嘈杂的人声鼎沸哭喊声中掺杂着,化为乌有。直身站起,凭那背后高山险峰送来的缭绕烟雾拍湿自己黑金薄翼的衣裳。
而徐泰这里,大巴车已经开进由黑色柏树指引到达的殡仪馆,眼前的门很大,整座殡仪馆就像是背靠山丘的一座青鸾玄黑色小宫殿,宫殿青砖琉璃瓦顶,四角高高翘起,像是四只展翅高飞的燕子,眼前正对九扇古铜色大金门,门后便是告别大厅,这古色阴暗的格调,使人油然而生庄重之感,但却在无形中透着一股黑暗阴森的鬼气。
抬头张望殡仪馆后面的高顶青山,弥漫缭绕着山雾,耸立着一人的背影愈发模糊,徐泰油然而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是一位许久未见的故人,临别多年,来自他方的游来客。这一别,或是十年,或是二十年,又或是……上百年。朦胧中,显现出墨羽的身影两人凝视许久,可徐泰并没有对眼前的陌生人感到害怕,反而觉的越发亲切,这个人,真的好……
徐泰心中五味交杂,真想倒吐孟婆汤,重返奈何桥,只想记起眼前这个芝兰玉树的少年,虽说小小年纪也不懂什么金兰鸡黍,来去红尘,但只可恨当年心生断袖,一朝错,朝朝错。瞬时,不知为何,红了眼睛,湿了鬓角,恍惚掠过一眼,又变陌人……
小步子跟着母亲,牵着吴夫人的手,头也不回进了殡仪馆的大门。尸体被送去化妆,大家首先进了等候大厅,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个排在展厅里做销售的空棺材,从小被父母护在手心里的他,对于销售也不是懂得特别透彻,更没有看见过棺材的模样,出于孩子与生俱来的好奇心,徐泰看得入迷,盯得长久,便像是被空洞的深处吸了魂,忽感到身后有人将他推了一把,棺木里像是加了磁石,把他牢牢吸了进去。
徐泰卧在棺材里,还没起身,棺材板就自动盖上了。任凭他如何敲击木板,都没有回应,这么多人在外面来来往往,哭天喊地面向死者发出沉重的忏悔,可是就不愿倾听一句生者仅有微弱的求救吗?
“救命!有人吗!”
一声,没人回应……
徐泰继续敲击木板,不停蹬着双腿,嚎啕大哭,“救命!救命!”
奏效了!外面他听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粗嗓的声音,还有一个小女孩跟在他身旁,是稚嫩熟悉的味道,徐泰感到自己有救了,他开始重新燃气希望,朝着外面挣扎呐喊:“喂!救命!放我出去。”
“师父,世人皆传灵根生是一只勇猛傲气的雪山飞豹,怎么会是一个孝子呢?”那小女孩问着身边的老人。
“雪上飞豹是上古神兽孟极,那是灵根,万物灵源,而这孟极依附寄生在了这个孩子体内,所以这孩子就是灵根生。”中年男人扯着粗哑的嗓子解释道。
“那师父,既然灵根生都找到了,快带回去吧。”
“不急,灵根生对吾等并无用处,带回去且占一席尔。”
“那为什么要抓住他!我们时间不多了!”
“小子何急!师父要着灵根生别有用处,吾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大鱼?”
这不,来了嘛……
“放了他。”果真,外面出现了第三个人,这次换成了一个男人冷峻声音,隔着木板,传到徐泰耳朵里。
“呦!这不是来自雪域的护教大人墨羽,尚卿君吗?久仰久仰,三教图藏腾还好吗,吾倒是听说墨护教玩忽职守,和冥界二公子一起把三教藏腾图都玩丢了呢?还害得冥界二公子,那威风凛凛的邪冥王辰希被撤了神籍,逐出幽冥界堕入轮回。可有此事?”
“轮不到你管。放了他,敢说一个不字,我立刻让你永远躺进那棺材里别想出来。”
“求之不得!尚卿君也活了有两百多岁了吧,生离死别这种伤心事也经历不少了吧,还没受够哪?哎,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是早就想入土为安了,从始皇帝那刻起,多少年了?我爱的人一个个离开我,我也想随着那群人一起走啊!你猜怎么着?嘿,我还就死不了。现在机会就在我面前,只要吃了那灵根生的心,我就可以死成了。人啊,你们向往生,总算如你们所愿了,又想到死的高贵,现在,我像条癞皮狗苟活人世,又有何价值!墨羽!你告诉我,实话告诉我,当你看到的王主死在你的面前,看到六门老头被卫军杀得片甲不留,你,想过去死吗?”
墨羽沉默片刻,没有讲话,保持着执剑的姿势。
“尚卿,当年世人要长生不老吃了灵根生,你没有杀了他们,怎么?现在我只是想要死,你却要阻止我?我到底错在哪里!”
“错在你当年违逆天命偷学三教藏腾,错在你现在要吃的是幽冥神尊的弟弟辰希,错在辰希是我唯一值得保护的人。”
“好个保护,说得轻巧,那怎么堕入轮回受苦的是他辰希而不是你墨羽?也罢!不吃灵根生,那么,你就是要我生不如死,与其这么痛苦活着,总该谈谈交易吧,让我得到些许安慰吧。”
“……”
“很简单,我只要你道出谢微尘那个老畜生现在藏在哪里,我马上放了灵根生。怎样,一笔好买卖。”
“徐霍,你找死。”
“墨羽!不要以为你是护教司就有多大能耐,别忘了,我比你多活了至少八百年,和我比修为,你差的远呢。要不这样吧,都是千百年的王八,我也不想和你打打杀杀,谢微尘的事情我也不为难你,不过我要你身上你一东西做交换。怎么样?大家各退一步。”
墨羽收回辞故,问道:“要什么。”
徐霍指着墨羽:“简单的,只要你的一口气。”
“除非你从此以后再也不找灵根生的麻烦。”
“没问题。”
此时的徐泰已经在窒息的边缘,躺在棺材里和尸体一样冰冷。
墨羽一剑劈开棺材板,看见了奄奄一息的徐泰,“辰希!”
徐泰在墨羽面前太弱小了,他吃力睁开眼睛,遇到了这个熟悉的陌生人,“你,你是谁啊……”
墨羽没有回应,咬破自己手指,任意徐泰躺在自己的怀里吮吸他的血液。
“让灵根生来吸去你的精血可是很疼的。”徐霍还没有离开,带着讽刺注视着整个过程。
“滚!”
“行行行,哎,这东西以后死了可怎么办呢?”徐霍领着徒弟,大摇大摆离开了。
醒后的徐泰还是虚弱至极,抬眼便看见一个道士模样的人在身边打坐入定,见徐泰醒了,虽说却又不舍,可又挥袖要离开,“等一下。”
徐泰望着他。那位道人并没有小说中所描述出来的仙风道骨,但和那些一般的穿着黄袍,手持拂尘装神弄鬼的道士有很大的区别。虽非一表人才,但眉宇间却透出清秀,虽是风度翩翩,但眉目间却冷若冰霜。剑眉入鬓,丰神如玉,一支玉钗束其浓密黑发,黑色的道袍更像是深山中的一缕苍烟云霄,左配刻有辞故二字的宝剑,右挂紫色驱魔麒麟铃铛。虽是少年模样,但眉目间却透出饱经沧桑之意,与道馆中那些诵经解梦的道士简直是天壤之别。
道士没有因为徐泰的话语而停住脚步,继续向外走去,徐泰生气道:“怎么会有这么没礼貌的道士。”他狠狠地抓住道士的衣角,“臭道士你耳朵聋了吗,没听见我说话吗。”从小到大,人人对徐泰皆是唯命是从,这样对他不闻不问的人,几近没有。徐泰看不下去,对着道士耍起了霸道。
“哼,小小年纪就如此嚣张!君彧啊君彧,我们一命抵一命,也算是我还清了上辈子欠你的人情。况且现在,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儿,想和你相认也尚不是时辰,只能说缘分未到,更怕会害了你。”
顷刻间,面前身影化为一缕清风散去,耳畔仅仅回荡着铃铛摇动的发出的清脆铃响。
“喂,你等等,凭什么说我是黄毛小儿?你自己有没有发育都说不定呢,还敢来讽刺我。”说着,徐泰却感到一阵头晕,小小身躯倒在地上,伸出手,迷迷糊糊欲要挽留,“等……等……”
醒来时,徐泰被母亲抱着,便努力从母亲怀里挣脱。母亲见到徐泰醒了,捋了捋他的刘海:“你刚才吓死我了,一直掐着自己的脖子,死死不肯松手,后来就晕倒了,我还以为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上了你的身呢,还好路过一道人,给你喝了一瓶红色的东西你才慢慢平静下来了。作孽的,回去要你老子知道了非唠叨个一年。”
“那人呢?走了吗”徐泰还带着一丝虚弱,仍是拍拍身子站了起来。回想着自己刚才的那个梦:“他为什么说我是辰希,又叫我君彧,什么叫缘分未到,我什么时候救过他的命?”
“早走了。”母亲见徐泰没事,紧紧握着徐泰的手,怕这么个大少爷再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徐泰随着母亲来到七大姨八大姑在的地方。
“你们知道吗,这孝子死的冤啊。”
“我也听说了呀!可不是吗,要是活着,前途无量,六门铁契都拿到手了,谁知道命薄,无缘享福呗。”
“悄悄打听到啊,我听说,本来是六门蒋家的先祖蒋文篱大人托梦是要带走一个祸乱孽子,‘林下夕阳,其中乱王,霍罹六门’,种种迹象都是指向蒋梦琪的呀,连棺材板都准备好,做好献祭的准备了,谁知道偏偏盖在这小可头上。”
徐泰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跟什么嘛!可回想起来,今天的事情真的是有些不对劲,先是出现的女鬼,后来又是那三个莫名其妙的高人。但这是大人的无稽之谈,父亲教导过,不能人云亦云!
欲说还休,却现屋外落花飘零,他惆怅凝视屋外,胸口涌出一句,“落花时节又逢君”,苍苍一笑,自讽自嘲道:“太蹊跷了,撞了邪门歪道了,见了一天的鬼!”
醉酒当歌,他难以忘却刚才那个道士模样的少年。
我赋喧嚣人间土,汝唱锦绣万壑云。愿与君共饮红尘浊酒,三盏酒后却是十年相离,辞别各归天涯路,重逢在世已陌人,但泣今朝歌一曲,剑出鞘,护我灵根尚安生。也不知三生石上旧精魂刻着谁的名字,只晓得从此江湖无知音。
“落花时节又逢君,小生不才,让公子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