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抗御的原因,域名改为dsyq.org/感谢收藏^_^
话接上回,那冥界的邪冥王因为种种原因,被堕入轮回,从此受着生老病死之苦。
墨羽恍惚来到人间,这时,早就不是那所谓的崇康盛世,欢迎来到光乾十七年.
正是宦官当政的那个混沌末年,初来乍到的墨羽,像个流浪汉,徘徊在大街小巷,寻找辰希的转世。
他的衣服绣有金龙,又没有剪发,总会引来些流言蜚语,他只能以最低等戏子的身份存活于人世。
走遍大江南北,墨羽心里也是又急又担心,享受过奢华仙家生活的邪冥王,一旦来到人间,会不会不适应,会不会太过脆弱而夭折?墨羽心里想的,便是当局关头,一定要找到辰希。
光乾三十一年,墨羽路过江南,见一大户人家正在举办葬礼,跪在灵位前的少年,好生熟悉,是那似曾相识的感觉。少年披麻戴孝,哭声引人心疼。
墨羽傻傻站在门外,就像是当年那一堵幽冥门,相隔二人。
“君……彧……”星星点点的朦胧雨打湿了墨羽的衣衫,他无所顾忌,满脸的伤感,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初为人类的辰希,“是你吗……”
几天后,墨羽一路跟随着少年,这个孩子留着一条长长的辫子,头顶镶玉嫩白瓜皮帽,一身白色盘口大马褂,随声配着一个小巧的紫色铃铛,走起路来铛铛作响。
少年也意识到身后跟随自己的墨尚卿,当然不自觉回过身去:“哥哥,跟着我?是有事吗?”
当年的墨羽,还没有被岁月洗涤,依旧是和蔼亲切的大哥哥样子,他站在那里,手里握着辞故剑,朝着少年傻笑:“小少爷,你的铃铛,能借鄙人沾光过目吗?”
少年挠挠头,取下腰带上别着的紫金铃铛:“给。”
墨羽睹过一眼少年腰佩的紫陌铃铛,霎那间抑制不住此刻的激动,蹲下身来紧紧抱住少年:“你是辰希!是你,辰希!我总算找到你了!”
少年也是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嘟起嘴,“什么辰希?哥哥,你认错人了,小生姜烟岚。”
“姜……烟岚……”墨羽平复心情,又想起离别前喝下的那碗孟婆汤,旧梦重温一场,顿时有些苦涩,辰希,你我多年情深,怎想这一朝化为尘埃,只是淡淡一声苦笑:“好名字……”
“那……烟岚,可否告知哥哥,这铃铛,是从何来?”
“自我出生,便带着这块铃铛。”姜烟岚嘟囔着小嘴,满脑子都是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抬头,指着天,“算是……自天上而来?”
墨尚卿自然也不甘于姜烟岚的玩笑,莞尔嗤笑道:“又或是……自地下来呢?”
此刻,姜烟岚也无心墨尚卿的玩笑话,只是跺急了脚,势要预备跑的架势,“哥哥莫要取笑了,若是没事,这铃铛就赠予哥哥玩弄,可这课若是迟了,又要讨先生的板子。”
“这铃铛本就是你的东西,何来赠予一说?”墨羽并没有要这紫陌,归还了铃铛,缓缓蹲下身,亲手帮他别于腰间,抖抖小烟岚身上的尘土,灿烂明眸,青嫩稚笑:“放学后,到那棵樟树之下,哥哥给你说书唱戏,好吗?”
“真的吗!我们这个乡镇可好久没有来过说书先生了!”
小烟岚并没有推辞,放完学很准时赶到樟树之下,等了好久,却不见今天早上那位奇怪的长发哥哥。
其实,那位长发哥哥就在不远处,遥望着他,可又不敢离他太过接近,怕会一梦初醒,醒来后发现这根本不是邪冥王。
“哥哥!说书哥哥!”等了许久,小烟岚急了,双手呈喇叭状,到处呼唤着墨尚卿,“不会……哥哥不会骗我吧!”
“烟岚,我在这。”
恍然间,墨羽出现在烟岚身后,一样的寒冷,可墨羽已经很努力抑制这股寒气,怕伤到小烟岚。
见到墨羽的烟岚很是兴奋,像是离别数年的故人在此今朝久别重逢,狂蹦着向他跑去,而后一把跳起紧紧抱住墨羽:“哥哥!不知道为何,我一看见你就感觉很亲切,就像……就像我父亲回来了。”
“哈哈,我可不敢当你父亲,你是大少爷,我……只是个说书唱戏的。”
墨羽坐在树坡之上,小烟岚围在身边。
烟岚躺在树坡上,单纯看向远边的夕阳,时而恍惚道:“哥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你叫我墨羽好了,墨羽……字尚卿。”
“墨羽?墨羽,墨羽!”烟岚说了三遍,从好奇到惊喜。
墨羽直起身,摇了摇烟岚,很激动:“你想起来了?”
烟岚摇摇头,摆摆手,只是觉得这名字很好听罢了,并没有其他深层意思。
墨羽舒了口气,也罢,又躺了下去。
“今天,我就讲三教图的故事,相传在崇康年间,雪域一代有六门长老,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收养了一个弃婴……”
小烟岚听得入迷,撑着头,又有时直接躺在墨羽身上听故事……
夕阳只剩下一点远处的暗光,不远处的姜府里,也传来仆人的声声叫唤。小烟岚哀叹一声,时间怎么这么快?可无奈长辈之命不得不从,起身收拾,拍拍干净满身的杂草,与墨羽短暂告别:“墨羽哥哥,你明天还来么?”
“来。”墨羽轻声笑道,帮烟岚带上帽子。
“真的吗?那明天一定要准时哦!哎呀,娘亲又在叫唤了,我先回家了,你也快回家吧!哥哥再见!”烟岚一路飞奔回家,姜府点起灯火,墨羽一直没有离开那棵樟树,在树下,看着烟岚在院子里读书,写字。
“尚卿大人,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回家……何以为家……”
墨羽回过头,其实他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一大一小,大的十八九岁,小的十五六岁,均未剃发,身着汉服长袍,穿着岐头履,恭恭敬敬向墨羽以汉家人的礼仪作揖。
“既然无以为家,何不回草舍一歇?”
“请先生原谅,墨羽眼拙,并不认识先生。”墨羽回礼到。
那个年纪小的孩子倒是先笑起来:“墨大人不认识我们不要紧!我们只是邀请墨大人草舍一叙。毫无恶意。”
墨羽依依不舍离开樟树下,随着一老一少去了一处不知名的街道,抬头看看牌匾:渺尘。
(在这里安排一个小插曲)
徐:我去过,我去过!里面住着的,是不是一个叫谢微尘,一个叫桓景!
墨:吾讲故事,你插嘴……
徐:他们是谁?
墨:你问他们去,这不在我的故事范围内。
徐:靠!
徐泰心里想:墨羽描述的年纪和我见到他们时不差丝毫,难不成他们也是不老不死之质?
“渺渺埃尘,可是此宅经历了风雨洗礼?”墨羽抖了抖衣袖。
“此宅在此千年之久,传到我此,家道中落,奈何已是破败不堪。”
“千年?年纪比吾还老。”墨羽走过门廊,里面古董齐全,样样都是难得一见的宝物,怎么会说家道中落?难不成辉煌时期……
“尚卿大人不要嫌弃便好。桓儿,倒茶去。”
墨羽心事杂乱:我也是刚来此人间,认识我的早已化为尘埃,这两人为何呼我尊称?看这宅子格局,是上古国的风格,又怎么会保留如此完好?莫非,这两个,并非常人?
厅堂之上,摆着两张楠木椅,扶手刻有龙头。桓儿沏茶归来,收拾而去,躲在屏风之后。
“大人有心事?”
墨羽嗅着茶的清香:西湖龙井,缓过来,继续说:“汝等?何人?”
“哦哦,急着一睹大人尊容,忘了介绍,在下谢微尘,鄙字沉檀,那位是烛伊皇子之后,桓景。”
“桓景?莫非不是那已经被陷害而死的烛伊遗孤,这个我倒是在古籍上见过,可不是已经被?再说谢道长,我却不曾听说。”
“哈哈。”谢微尘缕缕自己的衣袖,“我,史记上并不出名,可孽徒徐霍,这小子可是臭名远扬了啊,心术不正,且为一己私利而欺瞒皇帝自诩求那仙术之道,后又创立瀛洲上国祸害神州千年,致使这华夏难求一席安宁之地啊。”
墨羽有些僵持:“徐霍?上古国皇帝的炼丹师徐霍?道长也是为始皇帝炼丹求仙的术士不成?”
“哈哈,惭愧惭愧。”
“难道……你们……是上古国人!”想到这里,墨羽赶忙起身跪下:“小生刚才不懂辈分,怎敢劳烦前辈们低三下四呼小生鄙名?”
“哪里哪里?我们虽是久活于世,也只是一介草民,怎么可以和护教这么重要的身份相提并论?”
墨羽恭敬不愿起身。
桓儿跑来,扶起墨羽:“哎!什么辈分不辈分,都是老不死的,怎么还会掐着时间过日子?”
“墨大人,初来乍到,我们知道你在人间无亲无友,身无分文,特意邀你长居榻下。”
墨羽欲要推辞,可沉檀和桓景固执不改,只能恭敬不如从命。
这宅子生的偏僻,有缘者见了便是秦汉的宅子,无缘者遇到了,也只是一片废墟。所以,不会有人打扰。
第二天,墨羽果然不负约期,又坐在那老樟树下,静静等着烟岚放学。
不远处,看见烟岚归来的影子,他又会联想翩翩。好多次,他看见的,是一位身着黄袍的,头顶金冠的公子向他翩翩走来,可入迷之后,看到的只是一位调皮的白衣稚童,伏在他的身边,听他讲三教六门,听他说墨羽辰希……
有时候,烟岚没有事情,会陪着墨羽一直到夜晚,遥望天边的启明星,困意渐袭,小烟岚打了个哈欠,被墨羽护在怀中,睡着了。
墨羽抚摸着烟岚的脸,像块豆腐,水灵的让人不忍心去触碰,他想:渐渐的,辰希会长大,会老去,会死去。而我,只得站在他的身旁,看着眼前的烟岚慢慢长成辰希风华正茂时的样子,然后等着他下一次的转世,再去寻他,这样他又会忘记我,忘记自己的使命。
烟岚翻了身去,继续熟睡,墨羽闭上眼睛,开始回忆辰希的一颦一笑:辰希,是我最好的朋友,眼前的这个孩子,只是一个需要我去疼他,护他的弟弟,他真的太天真了,如果辰希知道他已经脱离了鬼怪戾气的幽冥,现在是一个稚嫩,不涉世事的孩子,也会欣慰吧。
草丛间的蛙鸣,古树上的蝉叫,扰的烟岚有些无法安然入睡。墨羽察觉到了这一切,背起烟岚的布包,轻轻抱起脆弱又瘦小的烟岚。
紫陌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樟树之下……
把他抱到姜府门口,由仆人负责送他进去,而墨羽,也被拒之门外。坐在门口好久的他,被门前的两个灯笼照的很无助,只有在对着烟岚讲故事的时候,才会找回一丝丝辰希回来的感觉。
从此,两人约定俗成相约在古樟树下,烟岚就在那时多了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墨羽也同时有了一个需要疼爱的弟弟。
春去秋来四个年头,十六岁的姜烟岚已经是一位文质彬彬,满腹诗书的姜府公子。现在的他气宇轩昂,离辰希二十岁的样子也越来越近。
直到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