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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脱得起来,掏出一把磨过的铜钱备用。
付笛追马好,发现自己上当便得紧不舍。
快要短兵相接之时,公子便掷金钱镖打他。
公子力大劲足,那钱镖甚是凌厉。
听到铜钱镖划过空气的声音,那付笛也不敢不躲。
这一拦挡又得放慢马速来,公子一催破马急逃。
可是几个回合下来,那付笛马好,又摸着了公子套路,策马狂追。
公子如法炮制,又是两枚金钱镖带着暗力飞向付笛。
付笛见公子手起,怒喝一声“找死!”
但见他人往马背上一伏,躲过两枚镖来,一催胯下坐骑,那马四足腾空而起,付笛一枪向前,连人带马冲向公子。
二人离得本来不远,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袭,公子如何防得了?
公子提枪朝前一斜劈,想来个同归如尽的打法,想要逼他回防。
可人家付笛是铁了心的要杀人越货,哪里容得了他的小算盘?
手中的枪一绞一送,一枪便刺在马头了。
那马被枪扎瞎了眼,哪里还听人使唤?
后脚发力,前脚腾空,眼看就要把公子惊下马来。
公子的马有马镫,脑海中突然灵光一现,双脚在马镫上一用力,人腾空而起,飞上山去。
借着树木掩护,抄近路便投别院而去。
好不容易才回别院,一进门,车宁带着众姐妹,拿着上次那些游侠用过的武器和弓箭站在院廊下候着。
空着手的公子连忙说道:“找条枪给我,要快!”
吴芷嫣从里面带着柳妈、三叔、七叔、剑奴出来。
七叔道:“吾这是条通体镔铁枪,公子接着。”
说完便将枪丢了过来。公子顺手一抄,接过枪来,道了声“谢了!”
付笛率着众人已至。好在那门不够高,逼着他们下马才冲进院子里来。
公子大声道:“墨眉在此,降者不杀,与其一起作乱者死。”
付笛狂笑道:“丢枪弃马之徒,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公子怒目相向,那付笛不敢直视,复望他身后众人,众人皆低头以避其目光。
公子见有些效果了,脑海中不禁飞快地转着,如何才能引他上当呢?
公子手持墨眉,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站在石阶前。
脚边有一个石砌的花池,花池空空如也,连土也没有了。
他前面的地坪中是两堆柴火,也不知道是作何用的。
那群墨侠,见到了墨眉,公子的威严注视下纷纷低头。
这很让付笛伤脑筋!
墨眉是墨门弟子心中的一道坎,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
但他是付笛,不一样的墨家弟子!
他是那样的精明,那样的有开创性,那样眼观现实。
他从不空想,要是靠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杀了对手保全了自己。
在他眼里,这些人都该回猪圈中生活,而不是在世间丢人!
他眼珠子一转,眉头一扬,突然发出一阵仰天大笑。
公子怒喝道:“这厮好生无礼,竟敢领人攻上总坛来。一个欺师灭祖之反贼,做些欺凌妇孺勾当,吾若不斩尔以祭亡故的墨家兄弟,天理何在!”
付笛长啸一声,喝道:“墨家寨都被灭了,毛都没长齐的村夫,在此大言不惭,吾之枪不利乎?兄弟们,该杀的都杀了,这帮无知的东西是不会对尔等手软的,用尔等手中之利剑,随本巨子清除祸根!”
公子发出一阵仰天大笑,自信地大笑着。
谁也不明白也在笑什么,包括车宁和吴芷嫣。
柳三叔更是一头雾水,自己十几人这几被一百多号人围着,他还笑得出来?
付笛更是觉得奇怪,他喝道:“玉面贼,尔笑何事?”
公子又大笑,指着他道:“尔这厮好无聊,方才在下输了一召,不过是枪断马劣,岂是尔之功邪?”
大家都不清楚这哥们到底有没有本事,众人面面相觑、举棋不定。
公子环视一周,又是一阵长笑,大喝道:“尔惧在下打虎将之名,却让这班游侠来送死!难道在此只尔一个长了脑袋的?”
付笛道:“玉面贼,尔就吹吧!”
公子讲了这么多,其实就在这里等他,笑道:“剑奴,取那两张皮来!”
剑奴应声而去,就在前院杂物间取出两张虎皮来。
公子指着两张虎皮道:“都说付笛这厮有些武艺,但不知道比那两只大虫如何?灭这两只大虫,不过是在下挥手之事耳。”
望着这两张虎皮,场中之人皆感到今天怎么特别的冷呢?寒气侵心中。
公子打蛇就不会停棍子,又是一阵大笑,叫了声“黑子!”
吊楼之上人影闪动,伸出许多弓箭来,众女也扬起了手中的弓箭来。
公子很威严地说道:“看看楼上的弓箭,是尔之剑快,还是吾之箭快!”
一班墨侠,真不惧死之人几何?一个个钉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付笛当然也不笨,但一时半会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什么药。
见他说得真像那么回事,也曾耳闻他真还打过两个虎。
加上刚才接他的金钱镖时感受到的力量,心中不禁多了几分防备。
反过头来一看,身边的人也有些畏惧,寻思如何尽最小的损失拿下这个局。
却不料宁轩公子手一挥,吊楼之上控弦之声大作。
付笛心中大叫一声不好,却又做声不得。
突听公子大笑道:“尔欲强攻,能全身而退么,尔能快得过这些弓箭么?本公子也不想多造杀孽,不如打个赌,如何?”
场面摆在那儿,付笛已经骑虎难下。
只好软了下来,问道:“如何个赌法?”
公子本来就想套路他,微笑道:“吾一人战尔众人,些处有叶子柴两堆,尔点上火后,大叫三声谁敢杀我,尔若能撑到这堆叶子柴烧完不败,墨眉便归尔,尔拿了尔要的东西便走。吾从吾解散墨家总坛,消失于江湖,并且见墨家弟子而退避三舍,可尔也不得赶尽杀绝,如何?”
墨家那两位叔叔辈的墨者,不知道这柴堆中有火-药。
就算知道有火-药,也不知道火-药的厉害,却把墨眉看得比命还重。
公子此话一出,柳老三和杨老七可是真傻了眼。
数次出场欲言,均被吴芷嫣制止,老七更是面带怒色。
老七还是站了起来,闪身大步向门口台阶走去。
吴芷嫣怒道:“七叔回来,这是命令。”
老七才恨恨地回到吴芷嫣身边。
这一切付笛看在心里,听这公子言下之意,虽然说得漂亮,可目的便只是为了保这班人一命,才出此下策。
此时见到他们内部之人,皆不信任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公子。
自己才又试过了他的武艺底子,心思吾又何惧之有?
复低头看了看这两堆柴,全是杉树枝和竹丝,干燥得很。
体量也不大,心思这能烧多久。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这公子哥喝错了药。
或许脑袋进水没干,与自己打这赌。
想到此处便觉得好笑,更道是有所提防了。
于是他仰天长笑道:“有何不敢?”
公子笑道:“你要输了又当如何?”
这堆柴火烧完用不了多久,付笛很聪明,他当然明白。
明白若是连这点时间都撑不住,那也就是说自己已经败了。
武无第二,打不过就得死,那还谈什么条件呢?
再说了,自己三番五次欲置这班人于死地,想要眼前这些人放过自己?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他再看看场面上,楼上的那些弓箭手正瞄着自己这班人。
只要公子一声令下,在箭矢之下,自己方的伤亡是在所难免。
还真不如单挑呢,想到这里,便道:“尔欲如何?”
公子掷地有声地说:“若是尔输了,就地解散这些游侠,还他们自由身,他们想跟谁就跟谁,不算背叛,尔可愿意?”
付笛这下更蒙了,不知道公子卖的啥药。
为什么不提对自己有利的条件,而是提对自己没有用的东西?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脑袋被门夹了?
公子又问:“尔可敢?”
付笛大笑道:“有何不敢?”
说完便去掏出火折子朝手下一丢,自己立于两堆之间,让手下点火。
那杉木是针刺叶,里面又夹了很细竹丝,还是冬天公子做轮椅时留下的,看上去是一堆垃圾柴火,却出了名的易燃,一点便着。
等他点上两堆点上,却没有炸,公子看了看车宁,心思这是不是没放好?
车宁点头表示肯定放好了。
付笛大笑着喊了三声谁杀得了我,手中一紧枪,欲取公子。
众女见火势已经大作,而公子却跟他扯个不停,心中不免大急。
车宁叫道:“少爷……”
公子权当没听到一样的,正色道:“好,很好,真的好。可尔还没跟大家说,尔若战死,他们跟别人也不算背叛的。”
付笛转身大喝道:“今日吾要输了,各位自便,本人绝无怨言,吾都不在了,当然就不算背叛了。”
转身便要催马,持枪欲取公子。
公子见火势大作,趁他转头之时,飞身便朝花池中里面滚去。
付笛见公子欲走,大声道:“大家随吾冲呀,杀光……”
话还没说完,那火越来越旺,终于把火-药引着了,
一声巨响,响彻山谷!
但见火光闪处,杂物飞散,铜砂满天,震得屋顶上的瓦片掉落一地。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场上传来尖叫声、大骂声,哀嚎声……
众女躲在柱后,见两个火炮都响了,此时持械出来围着众贼子。
公子爬了起来,伸头一看,还没找到枪,就见到无论是人是马,近火者均被铜钉所伤,大叫道:“没人伤着吧?”
大家说没大问题。
场内付笛已面目全非,跟着他冲的十余人,都躺在血泊中。
公子大笑道:“就凭这百十号人,也敢闯墨家总部,若要乱动,这些人就是榜样。”
吴家大小姐带着墨家众人便去堵门,心想别让这班人逃了。
那班游侠本来不知道这机关发射完了没,见公子躺在地上避铜砂子,便跟着躺在地上。
这时见墨家众人堵去路去了,想着自己手上可是有人命的。
不由得心中大急,众人拔剑欲夺别院大门。
公子一摆手,大声喝道:“不用逃,不作乱者不罪。”
等公子说完这话,已经有数人夺门而出。
门内留下众游侠,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公子又道:“降者不罪。”
众人皆叫:“降者不罪,逃者格杀勿论。”
柳三叔当然明白,这么多游侠,若是逃掉了。
免不得又要开战,双方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呢。
飞身而出,大声喝道:“吾乃二堂堂主柳劭睿是也,付笛已亡,余下众人既往不咎,降者不罪,逃者追杀之。”
游侠中也有一人大叫道:“付笛已亡,众人本是墨家弟子,随余降了吧。”
院内这些人,将武器丢掉,一个个的蹲地上。
柳劭睿又到门外把众人追回来,众人到院中排好队。
公子道:“七叔去登记一下吧,愿留的留下,墨家需要人手。不愿意留的,收了墨家腰牌,发路费让各自回去,从此再与墨家无关。”
公子完全是一副主人样子,说罢又安排马静负责救人治伤。
马静却道:“七叔不行呢,耳朵、脖子、手臂多处擦伤。”
公子回头去看,那年轻汉子一身是血,皱皱眉头说:“怎么会这样?”
七叔忍痛笑道:“没事咧,杨飞翮,字雄鹏,听名字就知道这点伤为难不了我的嘛,感谢公子关心。”
吴芷嫣笑道:“才逞英雄,又来了,就是不听,还好,隔得远,要不……”
公子反过头问柳劭睿:“三叔,按我说的做,行不?”
柳劭睿苦笑道:“墨眉在公子手上,公子说行就行。”
公子看了看墨眉,微笑道:“这个要还吴芷嫣的,那就麻烦三叔,先收拾残局吧,墨门中的事,三叔熟些就三叔来处理,在下到底还是个外人。”
柳三叔仰天长叹,百感交集,墨家沦落到要靠一个外人才能保住,哎,多说何益?
他突然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