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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生死关头,吴浩倡突然出现了。
他尽全力把一支点钢枪刺进一黑衣人的后背。
原来吴浩倡也早知朱姨娘与田洪之事,只是做不得声。
这马大菜突然三更回家,复又出门,他便感到不妙,提枪尾随而来。
这才他救了一命,虽然马大菜脚上挨了一刀。
吴浩倡一枪杀了一个黑衣人,可是由于用力太猛,刺到骨头里去了,这时候却是拔不出来。
一个黑衣人见同伴死在他枪下,一声怒吼,一刀劈向吴浩倡。
这枪拔不出来,空手那只有死路一条,哪敢弃枪?
吴浩倡顿时乱了手脚!可他也是有些本事的人。
本能地以那死去的黑衣人为圆心,一个华丽的旋翻,让开这一招。
不料别一个黑衣人飞身而起,一刀刺了过来。
眼看避无可避,马大菜顾不得身上的痛,来不及想。
本能地飞身一把抱着吴浩倡,他挡在了吴浩倡和刺来的刀之间。
吴浩倡望着马大菜背上的刀,已经穿过了胸膛。
他没有流泪,也没有惊慌,因为还有两个黑衣人活着!
他没资格悲伤!他扯出了枪,尽生平所学,一招“双龙出洞”,枪幻两条青龙,袭上黑衣人,黑衣人使裹头刀法来战。
吴浩倡紧逼不舍,黑衣人边战边退,退向大树,洪田见状,一猛扑,一把死死地抱着那黑衣人。
吴浩倡招式使老,一枪扎过去,将两人身体刺穿!吴浩倡傻眼了!可是另一个黑衣人却摸了上来,一声不响地提刀砍向他。
他愣在那里了,因为他不明白,娘亲为什么要跟这人偷情,他更不知道洪田为什么要舍命帮他,若是说马大菜是父子之情,洪田是为了什么。
就在他这一愣的瞬间,那黑衣人的刀已经劈向他的背部,好在他还拉着枪,那两人朝后倒,把他拉着朝前一蹿,可背上也被砍了重重的一刀砍见白骨。
他捡起地上的刀,与那黑衣人大战起来。这些黑衣人明显是受过训练的,攻防有法,他已经受伤,哪里人家的对手?
黑衣人一刀砍他,他挥刀去挡,这一刀来势汹汹,这一硬碰硬,吴浩倡被击退了七步之多,柱刀在地才稳住身形。
由于用力过猛,背上的血已浸湿了腿部,他一咬牙,脱了外套,将身子捆了起来,复拿起刀,吃力地站了起来!
黑衣人望着他,眼中闪过敬佩之情,长叹一声道:“若不是军令难违,俺倒是愿交尔这个朋友!”
吴浩倡此时面已苍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谢谢!”
可是,他话音未落,黑衣人抱着咽喉,刀掉落在地!紧接着,又是三支劲矢射向吴浩倡,他根没有来得及躲避,一代青年才俊,就这样落幕。
钟声引来了墨家的部曲,也招来了黑衣人,在这里展开了殊死之战,打到天亮时分,墨家寨以七十五人阵亡,一百二十六人受伤的代价,击杀了八名黑衣人。
还有八名黑衣人带走了同伴的尸体,并带走了长老长孙然明女儿的首级。
柳三打断了老七的话,站了起来,神情严肃地说道:“寨中老弱,被杀三百余口尚不在统计之列。”
场上所有的人,一个个低着头,垂头丧气的,谁也说不出个话来。车宁道:“敢问柳堂主,后来是怎么会上山来的呢?”
柳劭睿道:“那边打斗一完,吾便着人去庄上和山上看情况,那边稍稍安排后,带着老七朝山上来,谁知走到山前二里处,便遇着付笛,他已杀了吾安排来的三十个精壮酗子。后面的事,公子是全知道的。”
吴芷嫣默默地流着泪,柳妈道:“想不到,马大菜父子竟如此英雄了得!”
杨飞翮道:“等吾等去救援时,洪田并没有死,可是讲了个大概情况后,最终还是因血流尽了,而离开了人世,临终,其让吾问大小姐,能不能安葬在墨家墓地里,哪怕不立碑。”
吴芷嫣已经哭得像个泪人似的,剑奴感到很诧异,平常山上又不是没有遇过敌,可从没见小姐如此哭过,这是怎么了?
剑奴扯着公子向她走过去,对公子道:“公子爷,墨家事务还等着小姐做主呢。”
公子岂能不知?可是他能怎么样?公子轻扶其肩,长叹道:“他们都是好样的,是英雄!可死者已矣,墨家还有几千号人呢,小姐不坚强,他们便没有了灵魂!”
柳劭睿见小姐这班模样,心里似乎是明白了些什么,带头来谢公子,他朝公子作长揖道:“在下代表墨家,永记公子今日之恩。”众人皆知,若不是公子使出这么个计来,今天定是灭门之灾,于是皆来谢公子救命之恩,更有后世多事之人题诗叹曰:
煞星谋动舞枪来,打马中庭尽力摧。
公子若无诛敌计,满门忠烈定当灾。
吴家小姐流着泪望着众人,她是真承受不住了,而不像是柳劭睿想的那样,公子望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中一酸,不自觉地给她擦拭泪水。
杨飞翮道:“小姐节哀吧,这善后的事自是有人处理。可是公子说得没错,小姐若是拿不出个对应之策,下面的弟子就命悬一线呢。”
公子道:“七叔也不要着急,小姐是钜子,可才十几岁呢,终是承受能力有限。接下来一段时间内,也不会有大规模的仇杀找上门来了,先处理善后吧,后面的计划,慢慢来。”
杨飞翮道:“公子虽然智慧过人,可这为什么敌人不会很快回来,还请明示。”
公子抬头望了望他道:“七叔不是说那蒙面黑衣人带走了长老长孙然明女儿的首级么?”
杨飞翮道:“那是没错,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公子叹道:“这就说明他回去了,不会再来了。”
杨飞翮正欲再问,柳劭睿一挥手道:“无须再说什么了,公子爷已经说明了。那人若是衅门安排来的人,拿个年轻女性的人头去冒充小姐,这很正常。”
公子叹道:“张让又不认识吴家小姐,这京城离此几千里地,一时半会发现不了。就算是将来发现了,搞错了人,这事也是有办法周旋的。”
杨飞翮道:“原来如此。”
柳劭睿长揖道:“公子爷,小姐年轻,墨家人才凋零,原来吾所练之部曲,经此一战,又消耗殆尽……”
公子心里明白,大家在同一条船上,墨家的成败,与自己一行人息息相关,此番柳劭睿欲言又止,他能不接招么?
他不能,若是真让墨家败亡,自己又能到哪里去?更别说这娇美动人的姑娘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呢。
所以他回过礼,接过话来:“柳叔有话请直说。”
柳劭睿道:“现在山下目前也是乱成一锅粥,还望公子能挑起山上的重担来。这个不情之请,虽然有点冒失,可是眼下也只有如此,方能保这别院安全。”
吴芷嫣道:“三叔这话在理,奴家也正欲将吴家别院的管理权交给公子,还望公子别推辞。”
公子叹道:“我对这里的一切都不了解,也不可能调得动人手,还请三叔谅解。能帮的一定尽力而为,山上之事,三叔就放心吧,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柳劭睿站了起来,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公子,道:“那山上的事情,还真只能拜托公子了,我这里收了场,便要下山去朱姨娘那里一下。”
公子点了点头,吴芷嫣望着柳三叔,长叹一口气,轻声道:“朱姨娘其实怪可怜的,争了这么些年,到头来落个孤家寡人,三叔还是尽量给她多一些照顾吧。”
杨飞翮道:“据门下弟子所言,她已经疯了,现在坐在家门口哭哭笑笑,给她饭都不知道吃。就她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来说,那就是报应。可他家孝和马大菜,那七叔是真心敬仰的!”
突然丢出这样一句话,大伙神情各意,默不做声,吴芷嫣叹道:“可怜的女人!但愿她能好起来。”
柳劭睿看着场上,皱着眉头,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转过头去对吴芷嫣说道:“小姐善良,在下明白,不会让小姐一番善意落空的,放心吧。”
众人扯了一气,三叔收了尾场,好不容易才打发柳劭睿他们下山去了。
公子苦笑道:“好事多磨,还是去看看那边加工厂的事吧,误了工人时间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