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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儒和李玄舟二人来到驿站内,周遭凄凉的很,遍地却都是这种笔直朝天的猪毛。
“玄舟。”李儒唤了一声。
李玄舟明白。
上前两步蹲下来,是从地面上拔起来一根猪毛。
猪毛入手,好似骨刺般坚固,更是如同竹签般锋利,稍稍一看,散发着阵阵邪念。
李玄舟没发表自己什么看法,动作中简单的观察了一下这猪毛后,是将这猪毛转交到了自己师傅的手中了。
李儒接过这猪毛放在掌心仔细的端详片刻,扭头看着姗姗赶来的车夫。
在车夫还未来及说什么的时候,他开口就是一句异常直接的询问。
“我们现在所站着的地下是否埋着什么怨气较大的死物?”李儒冷静的看着车夫。
他的须发上都是一些冰霜,天气的确恶劣严寒。
而车夫浑身都是积雪,此时一阵刀子般的冷风穿过,他浑身哆嗦,身上积雪簌簌落下。
再被李儒问到这样的问题,他这眼神中是出现了不知所措。
车夫没有立刻回答李儒的问题。
“这……”
“嗯……”
“诶……”
“嘶……”
他张嘴闭上,含糊其辞,前后兜兜转转了三圈,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期间这目光是朝着旁边店铺门缝里面看了过去。
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你们这群龟儿孙子。
人家都来了,你们还躲在自己老巢里面干什么?
平时里面那种快活的嘚瑟模样,现在怎么一点都看不见了?
然而门缝里面的眼珠子竟然是退让了,他们此时根本就没有出来和乞怜人打交道的想法。
一方面修道并不是了不得的事,凡人有凡人的活,谁都不会主动兜住谁的面子。
另外就是李儒提出来的问题他们也是听见了,一个个心中暗忖这老头儿这么邪乎的,开口就能抓住事情重点了?
“哈……”
“咳……”
车夫这就非常尴尬。
他这到处看了看,不断的示意他们出来,他们就是不出来,以至于整条百丈长的道路上,就只有看见他们三个人站在这里。
偌大的一个驿站,竟是露出的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了。
无奈。
车夫脑子快速的转动着,如此回答道:“年年都有数不尽的人马死在大荒中。”
“我们脚踩的每一寸土地也都是有生灵过世,平时一点事情都没有的。”
“所以我不知道前辈您的意思是什么啊?”
“可否说的更加简单些啊?”
李玄舟听闻车夫所言,他眉头轻微的皱了皱。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知道我想要明白的是什么意思,但最后还这样说的话,那就真没意思了。
“不必了。”
李儒平静的点头,问题很难回答吗?
怕是不难吧。
还露出来这种挣扎的神色,何必这样?
李儒这是一撇衣袖,丢了手中这根猪毛,拄着拐杖,对着李玄舟说道,“玄舟,我们回去了,此地委托我们并非一定要去接受。”
“是,师傅。”
李玄舟应声跟在李儒的身后,这一老一小两个乞怜人就朝着驿站外走过去了。
“前辈,前辈您别走啊!”车夫突然就慌了,三步并作两步的追过去。
山神护佑,这两个乞怜人怎么一言不合直接走人?
难道他们乞怜人就不将就任何的道义,难不成就没有任何的好奇吗!
再说了!
这就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啊,一个问题不回答,跟着就直接走人,这未免也太过于狂傲了吧!
“不必。”
“你无需送我们离开,此时天气恶劣,我尚可带着徒儿在这冰雪中走走,历练历练也是件好事了。”
李儒一边走着,一边对着赶上来的车夫说道。
他从容的很。
前些日子钱府的事可是给他们备了很多银两,他们根本不差这些报酬。
哪怕身无分文,周遭小兽许多,还担心饿死了不成?
主要就是为了让自家徒儿出来历练而已,哪里又缺少这种人间苦难了?
李儒的态度让车夫手足无措了。
“啊……”
“别啊。”
“前辈……”
“别急着走啊……”
车夫开始有些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眼看着李儒带着李玄舟已经是要离开驿站,这个时候终于是有个当铺掌柜站出来了。
这是个看起来虚胖的中年男人。
他戴有文人墨客才会佩的一些缁布冠,身着布满大小铜板的大红色长袍,这脸上自然写满了道歉了。
“瞧瞧你这车夫胡言乱语什么的?扰了乞怜人大人心烦,快一边去!”赵金福扯着嗓子不满的对着车夫说道,接着又是赔了一个笑脸给李儒了。
“是是是……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车夫一边在心中祝愿赵金福妻女安康,一边是退下了。
他随便闯入了一个虚掩的门,门开门关,门后就多出来一双这车夫的眼珠子了。
都是在观察情况。
“前辈里面坐,屋外风雪太大,我们再慢慢谈可好啊?”赵金福又谄笑着看着李儒。
说完又看着李玄舟,“小道童啊。”
“我这屋内暖和,还有一些美味食材,我们一起进去吃点东西暖暖身子吧!”
李玄舟平静的站在李儒的旁边,耳畔皆是风雪呼啸,天地嘶鸣之声,他根本没将这赵金福的声音纳入到耳中。
其心中正在思索地面上出现的那些猪毛。
这些猪毛和寻常植物、毛发完全不同,它根本没有根系。
如果出现在盛世年华内,这就是有人从中作梗,但放在荒郊驿站中,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李玄舟想到了一种称呼。
这叫做“无根之发”,那如果是无根之发,事情就有趣了。
“可以。”
李儒上下扫了一下这当铺掌柜,暗暗给了对方最后一次机会,再开口了,道:“玄舟,我们进去听听这位所言了。”
“是。”李玄舟答道。
……
当铺内的确暖和。
风雪皆是被挡在门外,即便是有些飘雪落进这堂屋内,眨眼间便消失成小雨点了。
相互简单介绍完毕,赵金福现在就心安很多。
对方好歹是没有直接离开,否则事情还就真的麻烦了。
“请说吧,赵掌柜。”李儒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赵金福。
“前辈无需急躁,听我慢慢道来啊。”
赵金福起身一边给李儒倒酒,一边是笑着说道,“其实是刚刚车夫乱说,不过前辈大人不记小人过。”
“然后啊,这事情其实也没有怎么复杂,都是一件凡尘琐事,容易理解的。”
酒水落在这小杯中,李儒手掌压了压。
他示意赵金福不用如此。
自己只是喝了些温水,也让李玄舟喝一些暖水热热身子。
赵金福重新坐下来,眼看着李儒油盐不进的样子,他自己是没办法了,小酌一口,跟着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开始缓缓的解释了。
“早些年我们驿站出了一些怪事,也不知是什么东西从中作祟,我们驿站上下鸡鸭死了很多。”
“这些鸡鸭也并非像是染了瘟疫或者其他病死,但如此大批量死去,我们肯定是焦头烂额的。”
李玄舟听闻赵金福所言,他想到了先前村落里面牛羊被吸干血的经历。
但显然是有很多矛盾在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