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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陈歌算是过了一段难得风平浪静的日子。
对岸反宋国公的团伙,在蒋勋雷厉风行的手段下,被分批击溃,几乎再也掀不起风浪,宋国公随即宣布,各州正式进入休养生息、重建战后家园的时期。
鲧州吴侯虽然小动作不断,但也一直没掀起什么大的乱子。
魏远也一直在有条不紊地把冀州的人和物调往庆州。
得知燕侯和燕侯夫人即将在庆州定居,各州不断有百姓迁徙过来,加上白术要用考试选拔人才且只要符合身份的良民都可以参加考试这件事传出来后,不止魏远统领下的州,其他州的百姓也一并炸了。
一时间,天底下无数学子和有志于入仕的百姓都仿佛把庆州当成了自己的朝圣地,不断地从四面八方涌来,庆州有一段时间,都不得不控制入城的人口。
直到白术颁布了具体的考试要求,规定考生必须在自己户籍所在的州进行初轮考试后,来庆州的人才渐渐少了。
这一举动也惊动了浔阳和鲧州,在两边都掀起了不少的骚动,只是大多数人的看法都是,先观望情况,后续再做打算。
不知不觉间,庆州已是成了最受世人瞩目的一个州,可谓独领风骚。
八月初的一个上午,天朗气清,丹桂飘香。
庆州城里一处宽阔安静的宅邸里,陈歌正在凌放的带领下,慢慢地查看里面的每一处地方。
扶着陈歌的蓝衣看着满院子的姹紫嫣红,绿树成荫,忍不住兴奋地道:“夫人,这里真的好美,比冀州的燕侯府还美呢!
您瞧,那边还有个湖!等小主子出生后,咱们可以在湖上的亭子里铺个凉席,天气炎热的时候带小主子在上边乘凉。”
陈歌笑看着她,道:“枉费你还是跟着我时间最长的,还这般跳脱,青衣和紫衣都要笑话你了。”
跟在陈歌身边替她扇扇子的青衣和紫衣顿时偷偷笑出声来,蓝衣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连忙收起笑容,挺直腰杆轻咳一声。
只是,一双眼睛还是忍不住闪闪发光地四处张望。
这个宅邸确实比冀州的燕侯府漂亮多了啊!青衣和紫衣没见过冀州的燕侯府,自然不会如她一般感慨!
冀州的燕侯府那叫一个简单朴素,大是够大了,但看起来硬邦邦冷冰冰的,诺大的院子里就种着几棵树,还分布得稀稀落落的,太阳大的时候想找个遮阴的地方都没有。
用来观赏的花就更没有了,顶多有几盆观赏用的盆栽,那些盆栽的审美也很让人一言难尽,反正蓝衣现在回想起冀州的燕侯府,印象中就是灰扑扑的一片里偶尔出现几片绿,就连院子里巡逻的侍卫都比那里的景致让她记忆深刻。
走在前方的凌放侧头看了他们一眼,忽然开口道:“主公说,夫人喜欢颜色鲜艳的花和南方小桥流水的庭院风格,属下便参考了很多南方庭院的图纸,最终让人把庭院布置成了现在的模样,不知道夫人可满意?”
他是最早来到庆州的那批人之一,早在大半个月前就过来了。
陈歌闭眼感受了一下院子里带着清新花草香气的气息,忍不住扬唇一笑,“确实很漂亮,凌管事还是一如既往地可靠。”
凌放低了低头道:“夫人过誉了。”
说话时,眼光不由自主地扫了陈歌已是十分明显的肚子一眼。
便连一向感情内敛的他,眼神中也不由得带了淡淡的期待。
以后有了小主子后,这个院子会更热闹吧。
在布置这个院子时,他已是开始注意那些可能会让孝子有危险的地方,并做出改善了,这会儿,他不由得边走边琢磨,会不会还漏了什么地方。
他们正在往陈歌和魏远以后要住的主院落走去,因为这是陈歌第一次进到这宅邸里面,因此他们走得很慢。
只是凌放到底忧心会累到陈歌,特意选了最短的路线走。
很快,一行人就走到了一个宽敞明亮的院子中,正面三间上房,皆是大气中不失秀丽。
两边穿山游廊里有着若干个厢房,游廊上整整齐齐地挂着两排典雅别致的红木灯笼,走近了看就会发现,每个灯笼的绢纱上都绘着不同的图案,有主打写意的花鸟虫鱼,有充满力量感的飞禽走兽,还有大楚的各种民间和神话故事……
看得人眼花缭乱,惊喜连连,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的!
陈歌来了兴致,不禁一盏灯一盏灯地看过去,最后,忍不住笑着对凌放道:“凌管事,我很喜欢这个院子的布置,辛苦你了。”
凌放面容不变,点了点头道:“夫人喜欢便好,夫人若是累了,可以到里屋歇息一下,顺便看看一应家具是否齐全,是否有需要增添的东西。”
陈歌笑眯眯地点了点头,便往正房里走去。
瞧这家伙那面无表情严肃正经的模样,实在让人想不到,这些充满情趣的小布置是出于他的手啊。
走到正房的门前时,陈歌的脚步停了停,仰头看着挂在正中间的那个空白牌匾,微微一挑眉道:“这里怎么没有写字?”
古代的人都崇尚风雅,喜欢亲自给自己住的地方起个名字,她和魏远在冀州住的那个院子叫世安苑。
世安世安,万世安稳,虽然陈歌不确定这个名字是不是魏远起的,但这绝对是他心中所愿。
凌放也抬头看了看,道:“主公向来喜欢亲自给自己住的院子题字,只是这个宅邸这两天才全部布置完毕,属下还没来得及去请主公题字。”
顿了顿,他看向陈歌,“夫人若是有什么想法,也可亲自给这个院子起名,属下相信主公定会很乐意让夫人做这件事。”
何止很乐意,简直巴不得。
反正,在发现自家主公的一颗心偏向了夫人后,他已是很自觉地把家里的一应大事都交给夫人来决定了。
陈歌看着那个空白的牌匾想了一会儿,嘴角微微一扬,道:“便叫落意居罢。”
落意落意,安心落意。
她知晓那个男人心怀天下,一心守护自己身边的人,为此,他可以在战场上浴血奋战,也可以在书房里处理公务到深夜。
但唯独在这个院子里,她希望他能放下肩上的一切重担,就仿佛一个普通人下班回到家,所愿的不过是一杯热茶,一顿热饭,泡一个舒缓身心的热水澡,最后美美地睡上一觉。
她希望魏远能在这里,获得身心真正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