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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在这一刻终于落了下来,滋润着干裂的大地。
苏若水扬起尖尖的下巴,深吸一口气,迎接大雨的洗涤。
前世她是顶级特工,有幸占了傻丫的身体重活一世,她可不会忍气吞声。那些欺辱过傻丫的人,她势必会一一还回去。
借着傻丫那残缺不全的记忆,苏若水回到了位于村外的破屋。
拉开树枝做的篱笆门走了进去,只见黄土垒砌的院墙已在风雨的侵蚀下残破不堪,走进屋子,除了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张床别无他物,可谓是标准的家徒四壁。
夜空中电闪雷鸣,暴雨来临的前奏。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给这个本就苦难的家再添磨难。
“是水丫头回来了吗?”一阵虚弱的声音响起。
油灯等等“高贵”之物想都别想了,苏若水只能借着时不时划亮夜幕的闪电,朝着声源的方向走去,看见了躺在床上傻丫的娘苏李氏。
“我回来了。”苏若水轻声道。
苏李氏听见此话,挣扎着从床上撑坐起来,难以置信:“雅儿,真的是你?”
“是我。”
苏李氏激动的一把将她拦在怀中:“雅儿,你终于认得娘了。”
“娘不用在为我担心,我已经好了。”
苏若水从怀中挣扎出来,借着屋外那亮入白昼的电光,她看清了苏李氏的面容。
不到三十的年纪,脸上写满了憔悴,苍白的吓人,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傻丫为何宁死也要护着麻雀了,是要带回来给苏李氏补身子呀,却没想到因此给自己引来了杀身之祸。
忽然,一阵挟裹着冰冷雨水的狂风,从摇摇欲坠的窗户吹打在了母女二人的身上。
苏李氏脆弱的身子被刺骨的凉风一激,趴在床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苏若水一边轻拍她的背,一边扶她躺在床上:“娘,你躺下好生休息,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娘不饿,你吃就行了。”苏李氏说完便闭上眼睛昏睡了过去。
苏若水摸了下她的额头,滚烫滚烫,赶紧将猫叫了出来。
“好像是发烧了,你有办法没?”
猫有模有样的抬抓在额头上摸了摸:“还真是”接着又鼓了鼓腮帮子叹息一声:“本殿虽然有通天的本领,但却不能随意的出手干扰凡间的事情,否则...你会遭天谴的。”
“是吗?”苏若水倒也没有继续寻求帮助,只是悠然道,“我看你是没有法力了吧?”
猫瞬间炸毛:“瞎说什么,你的破事本殿才不想管。”
气呼呼的回了九灵天域。
苏若水到了屋檐下,看着此时雨还不是特别大,一咬牙一跺脚,迎着风雨跑到了村中唯一赤脚大夫家外,叩响了门。
好在大夫是个心善的人,拿了一副祛风寒的草药给她,银钱以后有了再来给。
回到家,走进灶房,眼前的景象更显得这个家是如何的拮据。
空空如也的米缸,一张方桌几幅碗筷,一个灶台,外加筲箕里盛方的有些发焉不知名野菜。
好在柴火还没有受潮,顺利的生起火熬好了草药,又将筲箕中发焉的野菜就这水煮了一阵,端到了里屋。
将昏睡中的苏李氏叫醒,把祛风寒的草药给她喝了,接着又将水煮菜端到了她的面前。
苏李氏却推辞:“娘喝了药已经好多了,现在不饿,你吃。”
病恹恹的苏李氏一心还在女儿身上,苏若水心头很不是滋味,同时心头也是一阵感动。
“白日我去山上的时候找到了一些吃的,这是专程做给娘的。”
她的肚子也咕咕噜噜叫个不停,好在被雷声完美的掩盖了。
苏李氏昏昏沉沉的在床上躺了一日,滴水未进也是饿极了,艰难的将一碗野菜吞下去,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苏若水将碗搁回灶房,将目光落在了一旁优雅迈着猫步的猫上,吞了吞口水。
猫心头一紧,溜之大吉。
苏若水摇摇头,透过摇摇欲坠的窗户,感受着电闪雷鸣,心头是一点困意也没有。
实则她也没有办法睡,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稻草搭建的屋顶开始下着小雨,她试了试,无法将苏李氏带入九灵天域,无奈之下,只能将灶房的门板取下来,在床上临时搭了一个架子,隔出了一块不受雨水侵蚀的天地。
好不容易熬到天明,苏李氏醒了过来,脸上恢复了一点血色,但身体上和精神的煎熬,让她是下床的力气都没有。
雨也停了,苏若水凭借着记忆朝着老宅走去。
记忆中,苏爷爷几年前因病去世,苏老太当家,膝下有三个儿子。
傻丫的爹是大哥,和她的二叔几年前因为官府的征兵离开了村子,这一走就杳无音信。
这一年开始闹饥荒日子不好过,傻丫又坏了脑袋,老宅的人为了能省下一点吃食,名曰分家,实则是将傻丫和她的娘赶了出来。
苏李氏性子软弱委曲求全,带着傻丫到了村子外没有人要的破屋讨生活。
而傻丫也不是天生痴傻,是被人打坏了脑袋才这样的。
至于这个仇她也迟早要报。
到了老宅,敲开了门。
开门的是一姑娘,颧骨高高的,看其样子就很尖酸刻薄,阴阳怪气道:“哟,傻子也会敲门了呀。”
此人是二房的女儿,名叫翠芬,算起来是她的妹妹。
因为二房还有个儿子,苏老太自然是将心全部偏到了这一房。
傻丫的痴傻就和此人有关,苏若水不想理会,朝着院内走去,却被翠芬给拦了下来:“我弟弟可是文曲星,可不能沾了晦气,那里来的滚回那里去,当心奶奶又教训你。”
苏若水现在只想讨来食物带回去,不想节外生枝,于是用冷冽的目光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翠芬楞了一下,方才的眼神有种让她如坠冰窖的感觉。
愣神的这片刻,苏若水顺利的走进了院子,只见老宅的人,一人拿了一个碗,正蹲在屋檐下吃的津津有味。
而她仿佛是个透明人一样的存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她。
苏若水率先开口:“奶,二婶、三叔。”
此话响起,院内的三人不约而同的停下了嘴,诧异的看着苏若水。
苏老太将筷子叩在碗上:“哟,傻丫头,你的脑袋好了?”
苏若水轻点头:“奶,我娘病的很严重,能不能给点吃的。”
为了能够得到食物,只能将姿态放的很低。
不等苏老太说话,苏王氏抢先道:“都分家出去了好意思来要饭呀?”
“二婶,就当我借的好吗?过几日还给你们”苏若水的声音很是凄凉。
“还?”苏王氏冷笑两声,“你这贱皮子拿什么还?”
一旁翠芬回过神来,瘪着嘴道:“就是,要饭去别处要去,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粮食。”
苏若水扫视了屋子中的人一眼,这些人的嘴脸她看着就觉得恶心。
这种家人不要也罢,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院子。
一直没有说话的苏景山,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倒是眼睛泛起了金光。
将碗搁在地上道:“娘,咱们家不是还欠朱鳏夫家两袋米,傻丫的眉眼不错,脑袋也好了,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苏老太明白了话里的意思:“我儿不亏是读书人,脑袋就是灵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