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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化芳见到赵全时,他还昏迷着,头上缠着纱布,输着点滴,插着输氧管子,心疼得不得了,但只能压抑着,嫂子在啊,她不能表示不关心,也不能表示太关心,暗流涌动的化芳,掐算着分寸说话办事。婆婆走到赵全床前,摸头摸脸掖被角,又叹气又擦眼泪。化芳把嫂子拽到一边,问:“医生怎么说?发生了什么事?”
嫂子一把抓庄芳的手,化芳的心又咯噔一下,两眼紧张的看着嫂子,嫂子说:“还在危险期,得观察七天!”接着恨恨的说:“天天喝猫尿还开车,我早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回!”
化芳心里稍微有了些平静,她庆幸嫂子没想到这出事与自己有关,说:“事已出了,就别埋怨啦。治好病再说。用钱吗?少的话我回家拿,多的话让发子回来。”
“临时不用,要用的话,事后报了销再还你。”
娜娜发着烧,昏沉沉的,依偎在母亲的身后,痴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句话也没说,她想:梦中的二大爷的的确确不是这个躺在床上的二大爷。亮亮抱着母亲的腿,椅着说我饿啦。
玉莹像在梦中醒来一般说:“出了事我像傻了一样,孩子还饿着呢,快,我带孩子们去吃饭……”
“不不,我带孩子去,娜娜还发着烧呢,我想我们先去吃饭,吃了再给娜娜看病。回来我再替换你。”
刚一回身,进来一帮子人,是梁堌镇的领导们,没提东西的说话字正腔圆问安危冷暖,提东西的唯唯诺诺地跟随在后面点头哈腰。化芳趁他们说话的时候带着孩子悄悄离开了。
娜娜很饿不愿吃,化芳很饿吃不下,只有亮亮狼吞虎咽。
饭后,为娜娜去看病。是普通的感冒,要输液,说输三天准好。医院也真够忙的,走廊里满是输液的人。输到十二点还没完,亮亮开始闹,化芳打电话让奶奶来接亮亮。奶奶带来一些水果、蛋糕、牛奶之类,说是赵全的同事带来的礼品,还说镇上领导真好,派了俩人轮流伺候赵全,嘟哝着说当官真好有人伺候。娜娜吃着一个苹果,看着奶奶和亮亮远去的背影,说:“真好吃,问问是什么品种,让二大爷为我们家的苹果树嫁接一下该多好啊……,妈,你怎么哭了,我二大爷活不了了吗?”
“别瞎说。我是想人跟人不一样,前几年你爸得病,来看望的就那么几个亲戚,你看你二大爷一出事,成群结队的来人……。妮啊,好好读书吧,比比你爸和你二大爷,你就该知道什么叫有地位,人上人……”
“爸爸不是说有钱最好吗?‘千里做官为吃穿’,有钱才能买官,做官也是为了挣钱。同学们都说贪官都是有本事的人,上海很多小学生的理想就是当贪官。我长大……”
“别瞎说。”化芳想打断娜娜的话题,但又找不出理由,而且有些话赵发的确说过,电视上也报道过。这时娜娜有说话了:“二大爷跑官买副镇长时,不是还让爸爸借给他三万块钱吗?”化芳赶紧用手捂住娜娜的嘴,说:“你话怎么这么多?县医院的药真管用,你的病已经好啦,跟平时一样话稠啦。”化芳的心里其实酸酸的,觉得嫂子一切夫贵妻荣的享受原本应该是她的,这才是她刚才落泪的真正原因。
输完液,娜娜觉得身上清爽很多啦,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地叫,拉着妈妈跑到街上狗不理包子铺,一口气吃了十个小包子,还喝了一碗鸡蛋汤。化芳只喝了一碗鸡蛋汤,吃了俩包子……
从出事到现在的十几天,化芳瘦了一圈,她吃不下饭也睡不好觉。她极力地压抑着自己,她认为不去看赵全,是对自己和赵全的最好的保护。但是她心里放不下赵全,于是她决定把赵发叫回家。面对两个男人,她心里更难受啦,有时她觉得自己已经被撕裂成两个人,又强迫自己把两个人合成有归属有偏向的一个人,她变得极度的敏感,娜娜一提二大爷她吓了一跳。还好,娜娜没接茬往下说,而是进厨房找吃的去了。化芳悬着的心放松了一下,看来娜娜的梦还没醒,就跟着她进了厨房:“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
“你是不是我亲娘?你不知道我今天回来?人家的大人都是做好饭等着孩子回来,一个初三的男生说在学校就闻见了家里炖排骨的味儿啦,你倒好,现做!你要是下地干活去也就算啦,在家玩,也不管我。”
“我不是没做惯吗?原来都是你奶奶做,妈错啦行吗?别跟要账似地对待妈,上辈子欠你的!”
娜娜也觉得不能对妈妈太凶,嘿嘿一笑:“我馋疯啦,对不起啊,妈妈。”
“先到屋里喝袋奶,和亮亮看着电视等着,一会儿饭就好。”
“不是三鹿的毒奶粉做得吧?”
“瞎说,伊犁的。”
喝了最爱喝的鸡蛋面,娜娜问:“加餐是过去了,晚饭再吃什么?”
“饿死鬼托生的,刚吃了就想下一顿。”
“你不知道我在学校吃的什么臭屁饭。我恨不得在家一下子吃饱,到学校一点也不吃。”
“姐姐吃臭屁饭,哈哈……”亮亮笑起来。
“看你的电视去,臭小子。”娜娜说。
“娜娜啊,人多没好饭哩,众口难调,再说又不是你自己吃,人家吃得咱也吃得,上学就是要吃点苦,锻炼锻炼……”
“哼,别给自己找理由了,不疼俺就是不疼俺。你给我送过几次好吃的?怎么人家别的同学有人送?人家是亲生的,我是抱养的?”娜娜一连串的话,噎得化芳喘不上气,用手指着娜娜说:“小冤家啊……”
这时两声汽车喇叭声传来,娜娜、强强跑出去接爸爸,见奶奶也回来了,还从车上拿下些好吃的,自然很高兴。奶奶和孩子们亲亲热热的,赵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后,径直往娘屋里去了,向化芳投来的眼光很暧昧,也很模糊,让化芳再一次有了被审视的感觉,敏感的神经再一次抖动了一下,谁能保证那个秘密不会被揭穿呢?她很不自然的向婆婆的屋里走去,两腿有些发颤。但是她又想到:走到哪里算哪里吧,实在不行就……,她不敢再往下想,两条腿像走在棉花垛上,迎了上去,却又不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