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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警惕性太高,也唯有此时略微失神被我得手,底下的美人们乱作一团跑了出去。
我用匕首抵着主将的腰一路出了大帐去找木离,士兵们几乎都涌上来将我们团团围住,却顾忌着明烈的性命不敢上前。
我们刚刚退至门口跨上马背,只要我们从这里跑出去,他们要再抓到我们也难了。密密麻麻的箭雨却袭过来,我眼见铁箭转瞬之间到了眼前,几乎来不及反应,身边木离一把将我拉开至身后,左肩一支箭狠狠扎了进去,他却根本无暇顾及,只得将手中长剑舞的密不透风暂时抵挡。
明烈猝不及防仓促闪避,身上中了四五箭,伤势骇人。却也借此与我们拉开几丈距离,大叫道,“住手,你们想将我一起杀了吗?”身负重伤,主将的威仪却不减,箭阵犹犹豫豫的停了下来。
一人黑衣轻裘越众而出,容貌和明烈七分相像,只是更加阴柔些,这是明烈的胞弟,明清,从长相便可想见,这世上,从没有无缘无故的相似。他的语气如念一段公文似的波澜不惊,“明烈将军被敌人劫持,宁死不辱,战死沙场,与敌共死。”
明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目眦尽裂似要滴血,“阿清!”明清转头看向他,阴柔的面孔上满是漠然,“哥哥,哥哥,我叫了你二十年的哥哥,自小父亲母亲便不喜欢我,只有你,只有你一个人对我笑待我好。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是我的哥哥,从小到大,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只看得见你,都围着你转,父亲如此,母亲如此,明月也是如此,明明我和你做的一样好,可是每个人都只看得见你,在你身后,我永远都只是你的影子你的陪衬。”凤眼里染上怨恨的神色。
明烈愣了愣,张嘴想要说什么,“阿清……”明清却冷硬的打断了他,“你身边有那么多人,你又何曾是真正关心我,不过是将我当成一条狗似的,高兴时候哄一哄,不高兴的时候便抛在一边。”“不是,不是这样,我……”
明清却无心听下去,“你是火,我是水,水火不相容,我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不是吗?”抬起的手腕一挥,兵士们却就都持着刀戟一拥而上。传闻中,明烈冷酷残忍不近人情,却唯独,对他唯一的弟弟明清有求必应真心疼爱,父母已亡,这弟弟便是他人世唯一的仅剩的亲人,是他亲手教导看着长大的,可如今,竟成如此局面。刚刚还是三军主帅的明烈,转眼间却就被自己出生入死的下属围攻剿杀,被自己疼爱了十多年的亲生弟弟下令剿杀,此刻的他,该是何种心情。
如今我们却没时间同情别人。木离趁着这空挡从敌军中重新夺了匹马,急冲过来,伸手将我拉上马背急急冲出去,明清现在只一心要诛杀明烈,倒一时没有过多顾及我们,木离一路挥舞长剑疾冲出去,将追兵甩在身后,我听见钝器入肉的声音,钝钝的一声,慌忙转身看木离,他却只是一笑,一点没事的样子。
一路疾行至一处密林,身后追兵应该已远,听不见声音。木离却突然斜斜从马上栽下去,马失了控制向前乱跑飞奔,枝杈树梢从我身上刮过去,火辣辣的疼,我双手拼命勒住缰绳,缰绳深深勒进肉里,受惊的马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眼看身后木离越来越远,我心里一急,一闭眼从马背上跳下来,手臂上生生擦去一块皮肉,我却没空管这个,急急跑回去。
木离躺在地上,脸色煞白像个死人,我才发现他背上两支羽箭深深扎了进去,一支差一点点就伤了心脏,他旧伤未愈,如今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心里一沉。他刚刚居然还若无其事的架马走了这么远。
我小心翼翼的撕开伤口处的衣物,箭尖扎得很深,而且这箭的设计毒辣,箭尖处是倒钩,拔出来便是一块血肉,此刻又没有药,医术再高也是徒劳。我只得捞起木离的剑,小心的割开伤口处的皮肉将箭取出来,迅速的用衣服撕成的布条包扎起来止血。
这种时候偏偏下起雨来,木离的伤口不能沾血,不然化脓发炎更加难以收拾。我只得背上木离找个地方暂避,连日殚精竭虑现在又受了伤,我自己几乎都站立不稳,背着木离几个踉跄就要栽下去,眼看木离的伤口就要着地,我用力一撑垫在他身下,脊椎断裂似的一痛。雨越下越大,我半背半拖的将木离挪到旁边的一间废弃的破庙里。
夜里木离却发起高热来,伤口的血仍没有停住,渗出的血泛着诡异的微蓝,我失了力气跌在地上,箭头淬了毒,而这毒,我如今已无法。本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剧毒,只是,拖了这么久,毒已入骨,而现在这种情况根本找不到药材。
唇角一股子腥味渗进嘴里,我不觉将嘴唇咬破了。我俯下身去轻轻地吻了下木离的额头,他额头烫的像一团火似的。不会,这一次,我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离我而去了,苍术。
我吻上他的唇,灵力源源不断的渡进去,流向他的心脉,我拔不出这毒,只能暂时护住他的心脉,能拖延一时,也好。灵力迅速流失,我只觉得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外面震天的雷鸣声都听不见,彻骨的冷意透出来,就像濒死的感觉。只有唇上柔软的触感,就好像一个真正的亲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