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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袍哥(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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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啧啧啧啧,英姿飒爽好侠士!”铁骇涛细细咀嚼着嘴里的核桃仁,忍不住由衷的赞叹道,目光盯视在转瞬即远远前行而去的健马侠客的身上,更是充满了向往。

铁浮屠望着这两人的眼神却是冷峻中充满了不解的思索,甚至忘了自己赶着的三头猪早已被马嘶声吓得蹿入了道旁的河沟里,竟赖躺在了浅沟中,偷得片刻休憩。

铁骇涛当先反应过来,夺过他父亲手上的竹响篙,纵步跃身,那魁梧粗壮的身体竟如同乱花丛中的蝴蝶般翩翩然回旋而起。

手腕抖动处,竹篙脆响,竹条四散成花,朵朵竹花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专落在那三头猪的屁股上。刹那间三只已滚成泥像般的肥猪仿佛触电般从沟里弹跳了起来,重新蹿上官道大路。而铁骇涛的身子也在空中回旋出一段弧形后稳稳飘落在马路上,身上未沾着一滴泥水,手中提着的木桶更未淌出半滴水来!

他刚才赶猪出沟的这一连串腾挪击打的招式中竟融合了一套极其巧妙的步法、轻功和棍术!

“我已叮嘱过你多少次,赶猪便赶猪,卖弄功夫作什么?”铁浮屠回过神来,拧着眉头责备铁骇涛。

“嘿!你只教我功夫,不让我闯荡江湖便就罢了,连打猪也不让使出来么?那还练功夫搞什么鬼?强身健体?”铁骇涛刚刚稳住身子,满面春风得意,以为他父亲会再次诧异他的功夫长进竟如此之快,好好夸赞他一番,却不料竟意外的换得来一句责备,当下像个孝子般一跺脚,啪的一声摔掉了手中的竹篙,怒气冲冲的反问道。

铁浮屠只得摇头长叹,满脸无奈的上前弯腰拾起竹篙,缓缓的赶着猪继续赶路。

“你随我卖力习武,只是为了一心闯荡江湖?”

“那是当然!”

铁骇涛缓缓的随步在他父亲身后,听得父亲口中“闯荡江湖”四字时忍不住又眉展颜开了起来,满心向往,即刻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却不见他父亲听得眉头紧皱。

知子莫若父,铁浮屠当然早知凭儿子任侠仗义的性格迟早是要孤身浪迹江湖的,但在听得他亲口肯定的答复时仍旧忍不住心头漫上来一阵刀绞。

只因他是再熟悉铁骇涛心中所向往的江湖不过了。

“哎!爹,你看吴屠夫都将他儿子送去考秀才了,卖羊肉的姚老板的儿子听说都已经考上举人了,你当真打算让我接你的班,做个杀猪匠么?你就——你就放心大胆的让我去江湖中闯荡一番呗!我保证能干出一番大事业来!让你老比那儿子考上举人的姚老板还面上有光!”

铁骇涛越说越激动,最终心一横,终于向他爹乞求了出来。

“念书入仕,官场奸诈,习武行侠,江湖凶险。早知你一心如此,我也就不会教你功夫了。你认为自己一直身处江湖之外,认为自己永远只是一介安稳平民?”铁浮屠将竹篙往肥猪身上的污泥处一指,一边问道。

“那不是么?”铁骇涛抬手将清水冲在了竹篙指处的污泥上,污水牵着线淌在官道上。

铁浮屠道:“我只问你刚才经过的两匹马上都坐了些什么人?”

铁骇涛随即扬眉道:“这还不简单么?只管看那两人胸前青衫上的一团红绣熊熊火焰,便能断定他两人是成都府赫赫有名的袍哥。”

铁浮屠道:“袍哥不是据说已经早已搬迁离开了成都府了么?”

铁骇涛摇头轻笑,对此不以为然的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听说‘笑书生’这些日子还已经回了成都府了呢!前些天据说还来过墨阳小镇,爹爹你出去买猪去了,那天你没在镇子上,新晋的袍哥领袖冷无烟也来了成都府,有袍哥在锦官城附近出现很正常。”

“笑书生?是独立于儒家之外的书生盟‘文武圣使,笑面护法’萧一笑?”

铁浮屠的语气显得更加的疑惑震惊,眉头也皱得更紧了。

“对啊!萧一笑,笑书生的名气在江湖中早已人尽皆知,除了他还有谁配得上‘笑书生’这个名号?”

铁骇涛提起‘笑书生’这个早已名满江湖的武林人物时满面得意自豪的神情,仿佛自己与他早已相识,跟着沾上了莫大的荣耀,其实也只是对这偶像般的人物充满了崇敬之意罢了。但他忽而又是一脸遗憾,满口叹息的语调道:“可惜上月他已被逐出了书生盟,唉——但笑书生这位少年英杰,哪会在乎什么书生盟?凭他的能耐,完全能再造一个比书生盟厉害千百倍的门派!他来锦官城,会不会是和芙蓉书院联手什么的?”

铁浮屠闻此不住暗暗喃声自语道:“笑书生被逐出了书生盟——袍哥的人出现在墨阳小镇——”到此处他终于放声叹息了出来:“你以为自己十数年的日子都默默无闻的安居于乡村,却不见江湖早已找上了门,这墨阳小镇,还算处在江湖之外么?——”

他这话似是在说给自己,又像是在说给铁骇涛。但铁骇涛却只当父亲是在对自己言语,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铁浮屠淡淡道:“一个小小的墨阳小镇,连日内聚集了书生盟、袍哥两个巨派的人物,这里已然成了江湖血腥拼杀的战场了。”

铁骇涛闻此不禁血脉澎湃,心潮激涌。要知他少年心性,对心目中远不可及的江湖充满了期盼向往,此刻间听闻自己早已身处在江湖漩涡的中心,自是兴奋得手舞足蹈。当即大笑着抚掌道:“天助我也!时势正在造英雄,看来上天还是眷顾着我的,我定会借此机遇扬名立万!直上青云!”

铁骇涛只顾仰天大笑着直抒胸臆,这年轻气盛的少年毫无顾忌的吼出了此刻心中对自己所希冀的美好未来,功名荣誉的向往。却不知自此以后自己竟会经历那么多与当初设想截然相反,艰难困苦更胜于想象千百倍,但也着实可歌可泣,令人扼腕叹息的故事。

铁浮屠瞪了他一眼,语气郑重的嘱托道:“少在那里胡言乱语做白日梦了,我只希望你今后若是遇见什么江湖上的恩怨纷争少插手才好,少得惹火上身!真正的英雄,正是此刻营造出时势的幕后人物,那轮得上你!”

铁骇涛本就是一个情绪容易起伏波动的人,听他父亲这样一说,立即又是一脸的不悦和抗争,立刻辩声道:“凭什么?凭什么我就不能扬名江湖?”

他说得太过激动,脸上都因此泛上了红潮,嘴角更是横飞出了一些乳白色的颗粒,那是他刚才咀嚼了的碎核桃。他顿了顿,吐了口里的核桃仁,继续道:“萧一笑也才不过二十岁左右,我与他年龄相当,凭什么他十七岁时就能让五湖四海皆知道他‘文武全才笑书生’的名号?而我十七岁时还在随着你剔骨头卖猪肉?都是人!我比他弱么?”

铁骇涛越说越激动,这一番发自他肺腑的言语经他这样歇斯底里的吼将出来当真有种让闻者黯然心碎的力量。荣耀和名誉,成名的机遇,这些人世间最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所酿造出的复杂情绪在少年人的心间化作了穿肠毒药。

铁浮屠也不由得黯然的摇头叹息,不再答话,因他深知铁骇涛的性格,不消片刻功夫便会忘却这阵不悦的。他只是转移着话题淡淡问道:“笑书生被逐出书生盟,近日还来到了成都府这件事你是从哪里得知来的?”

铁骇涛果然转眼间便抹着嘴角的唾沫星子平静了下来,回答道:“当然是从御河酒楼里表演傀儡戏的姬老头那里听来的!”

“姬老头——”铁浮屠喃喃自语般的念着这个名字,手中的竹篙不由得放缓了。

正在此时,忽闻前方薄雾中传来了一声凄惨的尖叫声,继而又有男女对叱的声音传来。

“出什么事了?”铁骇涛浓眉一挑,当即纵步狂奔了过去,铁浮屠回过神来急忙伸出竹篙拦截阻止铁骇涛,动作却是已慢了一拍。

铁骇涛跨步奔出数丈,依稀望见前方大道上跌坐着两个人,再仔细定睛一看竟是刚才纵马狂奔赶路的两个袍哥。只见其中一人胸前穿插过一枝精致长箭,箭身旋绕纹刻着一朵娇艳奇花,花纹从杆尾蔓延藤生至簇头,花朵美艳,却是夺命。那箭尾上的翎毛在愈加明亮的晨阳中金光闪闪。

中箭的青袍男子胸前和周围地上早已是鲜血遍布,他额角满溢冷汗,青筋暴现,但一双目光却是紧紧的盯在前方丈余外地上的青布包裹上,仿佛那里才是他的性命。

眨眼功夫,这男子已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仰躺在地,仍不瞑目。

“妖女!我袍哥与你们有什么冤仇过节?怎地如此狠心对我等痛下杀手?!”另一个跌坐在地的青袍男子恨得咬牙切齿的痛斥道,却不敢起身反抗,只因他清楚自己远非对方敌手,负隅顽抗只是徒劳。

铁骇涛随着那未中箭的男子所吼的方向望去,只见数丈外端端站立着两匹马,却不是先前这两个男子所骑之马。而是另外两匹青骢马,青骢马上端端坐立着两个青葱少女。为首一个少女有芙蓉之美貌,寒梅之高傲,两眼水灵,目光却是冷艳至极,咄咄逼人。她手中早已拈弓搭箭,对准了那个地上的男子,准备随时取他性命。

而他身旁的女子却如同含羞之花,夜绽玫瑰一般文文静静,端坐在马鞍上,轻纱掩面,不见其容,长绫缠肩,默不作声,杀意却丝毫不弱于先前女子。

“哼!本姑娘要拿东西从不说一个‘请’字,要取你狗命还用得着给你解释么?还不快快把那包裹拱手递上马来!烦得姑娘我下马来拾!姑娘我若是高兴了,或许还能给你头颅上来一箭,让你死得痛快,不必像先前那人一样,久不断气,白白煎熬!”

这女子自认为已是宽宏大量,法外开恩的事,在那地上男子想来却是实在变本加厉得恶毒残忍了,他已紧张得喉头干涩,浑身颤抖,哪里还有力气去拾取包裹,自寻死法。

忽听身后女子柔声细语道:“要杀他就赶紧吧N必逗留。”

说罢,只见这轻纱遮面的温柔女子肩头微摆,玉臂轻挥,肩头长绫已如活物般扭动飞舞而来,缠住包裹,收回了马上。

“哼!果真是好恶毒的妖女!杀人性命竟然说得这般轻松9有天公地道,国理王法吗?还有人性善恶,江湖道义吗?!本大侠今日怎会放纵你两人如此胡作非为?”铁骇涛闻声站立了出来,挡在地上青袍男子的面前,当即吼出刚才暗暗为自己编好了的正式涉足江湖的开幕词。他虽然首次见到一个大活人转眼间便被长箭贯心,一命呜呼,免不了心头一凛,微微胆怯。但在提起勇气踏出这一步时,正义凛然的轩昂之气不觉间又充满了全身。

“呵呵,你是何方大侠?可能报上名来?”

傲娇美艳的女子将箭头转而对准了铁骇涛。而地上的青袍男子忽见救星,当即忍不住摆头谢恩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不敢肯定这粗布麻衫的少年人能有本事救得了自己的性命。只是但愿如此罢了。

铁骇涛一时半会儿编不出名号,那姑娘冷笑一声道:“呵,我道是什么正义侠士,原来只是一个妄逞英雄的草包!”

娇声停时,长箭已然离弦而走,破风嗖嗖。铁骇涛本领不弱,怎奈毫无与人交手的应验,更不知如何提防这任性而为的傲娇女子。

眼见金翎箭对准喉间而来,铁骇涛慌乱之下竟想不出如何应对接招,更无时间来应对了,只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忽然竹篙声响,青光闪过,金翎箭在铁骇涛面门尺余处被青竹篙截住,一分为二。趁此间隙,铁骇涛急忙下意识的侧身而闪,那箭簇一头速度虽然大打折扣,方向也因此稍稍偏离,但仍然直直往前,竟落在了那青袍男子闪避不及的腿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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