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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雪泡水?这个有!而且还不少!当年干的事儿都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冰天雪地、趟水过河是常有的事,泥潭里我都趴过,跟这有关系?”
老爷子倒是挺痛快的说,杨正东对于老爷子这个乐天的性格,心中是暗自佩服的。
“嗯,关系还不小!老爷子,应该起码是你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然后没好好保养,又多次受伤、泡水!原本来之前我只是以为是湿痹入体造成的,但是现在发现您腿部经络几乎都有阻塞和损伤,导致腿部机能基本丧失,您的检查结果如果不出意外都是建议截掉吧?”
杨正东沉吟了一下说道。
“你还真能看的出来?”
老爷子还没说话,老太太反而惊讶的问道。
她是从医的,还是那种医术不错的医生,老头子这种情况她又怎么会不清楚。
各种检查结果一大摞,上面的治疗方法不在乎就是两种。
要么就是建议手术截肢,要么就是保守治疗。
但是老头子一生要强的很,截肢是肯定不能接受的,保守治疗又没有任何效果,好不容易找到点儿有效的药,老头子又有药物反应,根本用不了。
要不是几个老朋友提出,可能失传已久的针灸会有效,她说不定怎么也要说服老头子去截掉了,总好过这两条腿连累的命也没了。
只是严重到这种情况,她从来没跟人说过,包括媛媛这丫头也从来没说。
难道这酗子仅仅是摸了几下,就真的看出来了?
国医真有这么神奇吗?
“那……小杨,除了截肢还有别的办法吗?”
老太太突然又升起了希望,作为病人家属都是一样,就算她本身是医生也不能免俗。
但凡有一点办法,谁希望让人把老头子的腿锯掉呢,尤其是老头子死也不舍得的两条腿。
“当然有了,用针灸就可以,只不过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
杨正东当即笑着说道。
“没关系,长点不怕!老头子年轻时候是出了名的【飞毛腿】,天天嚷嚷给他截了还不如死了,一辈子就是这么个大倔驴!”
老太太突然感觉有了希望,说着又狠狠瞪了一眼坐在躺椅上,还是一脸不在乎的倔老头儿。
“当然不能锯了!没有我这两条腿,还怎么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酥糖?”
杨正东跟孙媛媛对视了一眼,不由得相视一笑,这一没注意又被老爷子塞了满口狗粮。
“就你现在这模样,有腿没腿都一个样,回头命都没了,还想着给我买酥糖,我们去阴曹地府吃啊!”
老太太没好气的怼过去。
“嘿嘿,去了下面都不用去买,有人给送,小六做酥糖最好吃了,不愁没你吃的!”
老爷子笑着说,不过眼中浮现出追忆的神色。
“行了,别提你那群老兄弟了,赶紧让小杨给你看看,我还指望你多给我去买几年酥糖呢!”
“小杨,你需要什么东西吗?我去找!”
老太太神色也有点黯然,连忙转头跟杨正东问道。
“不需要,有酒精让我给金针消毒就可以了!”
杨正东蹲在老爷子面前,将带过来的针盒拿出打开,一溜儿长短不一的金针露了出来。
这时候孙媛媛也帮着老太太将酒精拿了出来,杨正东开始为金针进行消毒。
看着这本来是他们孙家的金针,孙媛媛想起杨正东那句“嫁妆”,忍不住脸色红了一下。
“小杨,你这针就是传说中的古法九针吧?”
老太太凑过来看着针盒中长短不一的金针问道。
“方老师好见识,这确实是古法九针!”
杨正东笑了笑回答说。
“我听说针灸这门已经失传了,现代就是会针灸的,也不会用这种九针了,小杨,你是怎么会的?”
“小时候从一本老书上看到,自己摸索着学的!”
“不知道那本书还有吗?那书叫什么名字呢?”
“叫《经学会宗》,明朝时一位名叫凌云的御医着的,不过书早就没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虽然没听过你说的这本书,但是大明朝的御医,想必是极为有本事的人!”
“嗯,可能吧!”
杨正东也没有过多解释,他本身就是客串一下医生,说的太多容易露馅。
“高老师,我一会捏一下几个地方,你来告诉我感觉,是疼?痒?或者酸麻?或者没感觉,好吗?”
“没问题,尽管治就行了,老头子我肯定配合!”
听了杨正东的话,老爷子爽朗的笑着说道。
“好,那咱们现在就开始!这个位置什么感觉?”
杨正东用拇指摁在脚踝上的穴位问道。
“没感觉,好像是感觉不到!”
“嗯,那这里呢?”
杨正东向上移了三寸又问道。
“这里也没感觉!”
“那这里呢?”
“有一点点儿的感觉,应该是疼!”
“这里?”
“略微感觉有点麻!”
“这里……”
“……”
杨正东按在膝盖上方的时候,老爷子豆大的汗珠都滴了下来,死死地咬着牙关,都说不出话来了。
“媛媛拿个毛巾给老爷子擦下汗!”
杨正东没回头吩咐道。
“我来吧,已经准备好了!”
老太太拿着一块干净毛巾过来,仔细的为老爷子擦了起来,本来疼的流汗的老爷子,竟然颇为享受的咧开嘴傻笑了起来。
“高老师,针灸时间比较长,闲着也是闲着,给我们讲讲你打仗时候的那些事呗?”
杨正东笑着提议道。
主要是老爷子这种情况,经络损伤太严重,想要用针灸疏通,恐怕会比较疼,让老人家聊聊天,说不定能转移一下注意力。
“这简单,老头子我就喜欢跟人聊我们那会的事,话说我当兵那会儿才十五岁,正是战略大转移的时候。那会儿年轻,可是战略转移的时候很苦,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肚子饿啊!但是那年头过雪山草地,哪有什么吃的,碰到棵草都想塞到肚子里尝尝……”
杨正东面带微笑的听着,一只手摸着膝盖上方的位置,手中将那根十多公分的长针用手指捻起。
老爷子谈性正高的时候,快速的将长针插入大腿的穴位中,然后捻了两下停下来,只露出两公分在外面。
孙媛媛和方老师都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她们没见过针灸,但是看到这么长的针扎进肉里,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老爷子也不太好过,一种透彻骨髓的疼传遍全身,刚被擦去的汗珠又滴落下来。
但不愧是老军人出身,硬是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好多年没感觉这么疼了,还真有点怀念呢!”
老爷子脸色有些苍白,但看到老太太关心地模样,又打起精神笑着说道,好似是完全不在意。
“刚才说到雪山了,那会啊是真苦!走到甘孜雪区的时候,什么东西都吃光了,牛皮袋都煮了吃了,饿得我是浑身都没劲!有一天早晨很早就饿醒了,就发现睡在我旁边的战友啊,就再也叫不醒了……”
老爷子聊着过去的事情,杨正东一边为他进行针灸,也是累的满头大汗。
说起来有了凌云针灸术以后,他一共就用了两次。
第一次是给猪仔做“绝育手术”,也就是所谓的劁猪。
另外一次就是给赵建强治耳朵了,也主要是先外科后调理神经,都不算太复杂。
这次给高老爷子治病,算是正儿八经的把针灸手段都给用上了,就以他精英级的体质还是感觉累。
每一针都需要集中精力,手要稳、心也要稳,如果不是这身体素质强悍,加上“神圣之手”的帮助,这针灸真不是那么容易完成。
看来针灸失传也不奇怪了!
这种体力和精力消耗……
没个好身体真撑不住啊!
幸好孙媛媛也拿了条毛巾,时不时的帮他细心的擦汗。
确实挺舒服的,怪不得老爷子和老太太要撒狗粮了。
“这一路下来啊,我们班七个人,到了西北的时候只剩了三个。我还记得睡梦中饿死的那个叫二狗,岁数比我大上一个月,至死也没人知道他的大号叫什么!第二个饿死的是苦娃,因为刚生下来全家人就被军阀给杀了,就剩下他一个百家饭养大的,就取了名字叫苦娃。苦娃是在羌地没的,在雪山上背着那口几个月没用过的锅,就那么走着走着就倒下了,我是怎么也喊不醒!”
高老爷子好像也不感觉疼了,自顾自的用平静的语调讲着从军时候的故事,孙媛媛这边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连给他擦汗也顾不上了,杨正东苦笑一声,又投入到针灸中。
这九针是好,但是数量太少,还得倒换着用,看来还需要再弄套银针什么的配着。
“第三个没的是青子,是我的老乡,我一直叫他青哥,青哥生了冻疮,脚都烂的不成模样了。我们几个人交替着背他,然后就发现跟不上大部队了,青子为了不连累我们,夜里等大家睡着以后,偷偷爬进了沼泽中……第四个没的是班长,到现在我还记得,他死之前省出的那一袋子草团子,他是为了我们几个能活着,他是活生生的把自己饿死的……”
孙媛媛已经哭的稀里哗啦了,方老师也偷偷抹了下眼泪。
就算杨正东心思在治病上,也不禁为之黯然。
只有高老爷子还是一样的平静,仿佛说的是别人的故事一般,可能等人真的看淡了生死、历尽了沧桑,才会做到如此的平静吧?
不过,以后还是少听老h军讲故事,在这种真实的故事里面才会知道……
眼泪太不值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