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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罢狠狠瞪了一眼床榻上端坐不动的玄宇轩,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
“皇后娘娘,我看她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一定要狠狠地打!”马玉莲添油加醋地说道。冷不丁,她刚说完,就觉得背后被一道冰冷感所震慑。
她回过头去,果然看见玄宇轩趁着众人不注意,正用满含杀气的双眼看着她。这是怎么一双眼睛,乌沉沉犹如万年的冰潭,黝黑而令人害怕。帝王天生的贵气与威严粳在了这一双眼中。
她打了个寒颤,心虚地退下。拿了漆盘端到玄宇轩跟前:“皇上……”
“滚!”玄宇轩对着她做了个口型。即使不出声,那鄙夷的目光,憎恨的眼神已经令她心神俱丧。
“皇后娘娘!”她忽地回头,对着马皇后叫了一声。
“什么事?!”马皇后正看着内侍对杜清清用刑拷打,并不回头。
马玉莲冷笑一声,在玄宇轩耳边说道:“皇上如果恨臣妾,臣妾就不得不得罪了!”
玄宇轩眼瞳中猛地缩成一个黑点,他看着眼前反复无常的马玉莲,这才明白有些女人天生根本就是恶毒的女人!
他冷冷看了她一眼,移开目光,连眼神都不屑分给她半分。
马玉莲见他如此,以为他服软,心中得意一笑,对马皇后道:“没什么,我只是问问,能不能给皇上吃饭!”
“这等小事还来问本宫!”马皇后不满地道,她看着被打得冷汗淋漓的杜清清,心头火起,一把抓起她被冷汗浸透的长发:“说!玉玺到底在哪里?不说的话,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杜清清抬起煞白的脸,忽地咯咯笑了起来。她的声音清脆,即使挨打了依然娇软动听,只是在这个时候,在空荡荡地御书房中,她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诡异。
“你笑什么?”马皇后被她的笑声吓了一跳。
杜清清慢慢收住笑,看着她,美眸中绽出嘲讽的笑意:“怎么不可笑呢?眼看着皇后娘娘您什么都想好了,连圣旨都拿到了,可惜啊……可惜啊……哈哈……这玉玺却是找不到了!咯咯……”
马皇后被她嘲笑得心中几欲吐血。可不是要呕血呕死么?从挟持皇上到现在眼看着一夜就要过去了,明天怎么办?明天之前拿不到玉玺,传位太子的圣旨不下,皇上又不出现,她还能瞒天过海瞒到什么时候?
如今她高马家被玄宇轩暗中打压清洗之后,加上玄凌也暗中换掉很多自己人,朝堂中的力量已经不多,这时候贸然拿出不可让群臣信服的圣旨,她就是自打自己的嘴巴!
马皇后越想越是愤怒。她冷冷看着杜清清绝美的笑容,怎么看就怎么刺眼。杜清清不仅仅是在嘲笑她现在的窘境,更是在嘲笑她掌权后宫朝堂十几年来的智慧与城府!
她在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贱人嘲笑!
这个认知撞入她的脑中,令她不由浑身颤抖。杜清清趴在地上,眼角的余光看见玄宇轩的目光,殷切的,痛悔……不一而足。
心底涌起一股甘泉,淙淙流过,连身上的痛都仿佛减少几分。她含笑闭上眼睛。自己若今日死在这里也好过背着一身血仇,一身沉重的秘密苟活在这个世上,太子已经被自己杀了,马皇后也会为了今晚付出沉重的代价,母亲的仇可以报了。
“不说?!”马皇后抽出一旁内侍腰间的短刀,横在杜清清细嫩的脖子边,轻笑一声:“不说,本宫不介意脏了自己的手让你跟你灭门的一家老小早一天团聚!”
一股阴暗的血涌过心头,杜清清慢慢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狰狞的面庞。寒刀似水,映着她脸上毛发毕现,却映不出她眼底深藏的无巨意。
后宫的流言蜚语,谣言中伤都不是恨;
嫔妃刁难陷害,步步诡计都不是恨;
皇后的屡屡责打,甚至想要置她死地这统统都不是恨!
只有这一样,万万不可提起的灭族血仇、杀母之仇,才是她心底的恶魔。
杜清清看着马皇后,犹如看一具僵死的尸体,她嫣然一笑:“好!我说!”
“在哪?”马皇后大喜过望,果然以死威胁才有奇效,刚才毒打半天她不说,现在竟说了。
“玉玺一向是由王德海公公保管,你不去问他,却来问我这一介贵人,可不是本末倒置!”杜清清笑得阴沉。
马皇后沉吟一会,觉得有理,连忙派人去找王德海。
马皇后看着地上的杜清清,冷哼一声:“早知道就早点说,何必让本宫动手?”她挥了挥手,示意内侍们放开杜清清。
杜清清忍着剧痛,站起身来,看了一旁惊惧不已的马玉莲,冷笑着进入帷帐之后。她来到玄宇轩跟前,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这才扶着他坐好。
“这狐媚子看样子竟是个痴情人!”马皇后瞥到着一幕,不由说了这么一句。马玉莲看着杜清清刚才明明被打得痛不可当,居然一声不吭,这份忍耐与坚韧简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而且她待玄宇轩又这般情深意重。自己说的所谓的爱皇上,到底是真的爱,还是因为他只不过是皇上?
她深深迷茫了。
杜清清见一旁的漆盘上有汤水饭食,忍着痛,端了一碗,用汤勺盛了送到他的唇边。手犹自在颤抖,汤水泼落,她犹自不觉,她只知道他在马皇后手中已饿了一夜。
一滴水落下,她诧然抬头,却见玄宇轩眼中明明是笑着的,却是蕴着水光。
她心头一暖,送了送,低声道:“皇上,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玄宇轩张了口,含笑喝了。这一口汤水可是他从小到大从未品尝过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