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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清清了然,深吸了口气,“瑾容。”瑾容忽然跪了下去,脸上已经不再淡定自如,眼睛里有了恐慌,“郡主明鉴,奴婢只是个下人,主子让做什么,奴婢不敢不做,锦熙是奴婢的亲妹妹,她在淑妃手中,奴婢不敢不从啊。”
杜清清眼眸一闪,瞬间变得阴冷,压低声音说道,“那你就可以毒害我娘?!你的妹妹是妹妹,我娘就不是我的亲人吗?你老实,否则,我不会饶你!”
门外一个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在钟溪耳边轻语,钟溪脸色一白,走过来在杜清清耳边轻语,说秋菊回家的路上翻车,死于非命了。
她秀美微蹙,半眯眼眸站了起来,蹲下,用手紧紧捏住瑾容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秋菊,也是跟着你多年的姐妹,你怎么能下得了手?看来真的是恶毒之人。”她狠狠地摔过瑾容,她的身子被重重地推到在地,目光更加恐慌,“奴婢没有啊,郡主,秋菊她……她……”
杜清清愤然站了起来,又一个生命在后宫之斗中消失了,厉声喝道,“她死了!”
瑾容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不由掉了下来,喃喃自语,“秋菊……秋菊……姐姐对不起你。”
杜清清怒意冲头,大声喝道,“对不起的岂止秋菊!跟着你在凤阙宫作恶的宫人,全都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他们都会死!这就是你们姐妹两希望看到的吗?你卧病在床的娘呢?还有被诬陷入狱的爹呢?他们都希望你们一对入了宫的姐妹护着,可是,你们如此作恶,自身难保,还能孝敬爹娘?你们的孝心何在?良心何在?!”
瑾容脸上刷白,恐惧地望着杜清清,不由哭了,慌忙爬到杜清清的脚边,猛在地上磕头,“郡主……郡主……奴婢求求您了,大发慈悲,放过奴婢吧。”
“放过?”杜清清一把拽起她的胳膊,逼着她面对自己,“谁放过我娘?你还不快说,都对我娘做了什么?!”
瑾容哭着说,“奴婢没有做什么,只是……只是每日在果茶里加了西北的雪梨汁,不过淑妃娘娘说不会害皇后的,奴婢想只是果汁啊……”
杜清清呆住了,手不由一松,人晃了晃,被钟溪一把扶住。
西北的雪梨汁?她怎么没有想到,雪梨汁原本就是果汁,如果不细细品尝,是无法在自己精心调制的果茶里区分出来,她往日只是注意到果汁是否有毒,和有没有掺杂其他药物,她万万没有想到淑妃会如此狡猾。
西北雪梨极寒,对哮喘和体寒的母亲那就是相当于毒药,难怪母亲身体越来越弱,哮喘也容易发作。
“还有什么!”她咬牙切齿地望着瑾容。
“还有……就是每当皇上来宠幸过后,都会让皇后喝一杯免孕的药,这种药是特别配置的,无色无味也无毒,奴婢以为也无大碍。”瑾容话小声许多。
天啊,杜清清身子一软,跌坐在软榻上,再无色无味也是制作的过程,免孕药中一定有藏红花或其他寒凉之物,母亲一连几个月都被这样侵蚀着,想着就心痛如刀割。
“娘娘……不好了,娘娘晕倒了。”容婉正好想送刚煮出来的果茶到内殿,刚掀帘就发现冷梅脸色苍白,虚弱地扶着柱子,身子软软地滑落,吓得她打翻了手里的器皿,慌张地叫了起来。
杜清清大惊,猛然起身跑了进去,抱起她娘,见她脸色铁青,紧闭眼眸,喘不过气起来,忙道,“容婉,快取丹药来。”慌忙抚摸着她的胸前,帮她顺气,“娘,不要急,没事的,没事的。”
冷梅吃了丹药,好一会缓了过来,众人方把她抬到床上。
杜清清紧握着她的手,心里涌上酸楚,她娘一定是听到自己和瑾容的对话,才会这样的。
强忍着眼泪,含着哭腔安慰着,“娘,一切都过去了,您放心,清儿细心为您调理,一定没事的。”
她母亲的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摇了摇头,缓缓睁开眼睛,气弱如丝艰难地说,“清儿,不要告诉皇上,什么都不要说。”
“可是……”杜清清还想说,她娘猛然咳嗽起来,一口气接不上,粗粗地喘起气,可她还努力地瞪着眼睛,看着清清,“咳咳咳,不要……咳咳,说……”
吓得杜清清慌忙帮她顺气,便说道,“好,娘,好了,知道了,清儿不说,一个字不说。”
冷梅方长长吐了口气,缓和下来。
杜清清低声向钟溪吩咐,“暂时把她关起来,和她亲密的宫人全都押起来,不要对外走漏风声,等我处理。”钟溪领命而去。
冷梅轻声说,“清儿,算了,都算了,记住,娘的身体情况,不要告诉皇上,知道吗?”
杜清清看着她苍白无血的脸,咬着唇,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娘,你又是何苦呢?”
“娘只想清清静静地陪着你和峰儿,皇上政务繁忙,不要给他添乱了。”冷梅心里是痛的,她开始后悔回到宫中,原本以为能守在他身边就是幸福的,可是,她忘了,他是自己的心爱的男人,也是这后宫中更多女人心爱的男人。
她回宫,受到的盛宠,已经威胁到有子嗣的后宫,在王府里被明枪暗箭的伤害也不少了,她怎么就如此不长记性,她真的太后悔了,后悔的不仅是自己受到伤害,而是连累到孩子。
等娘安睡后,杜清清方回到自己的寝殿,她沉思良久,抬眸盯着钟溪,把她看得有些发毛。
钟溪走过来,跪在她面前,轻声说,“郡主,奴婢是郡主在宫中才派差的奴婢,相处这些日子,郡主的为人让奴婢,郡主善良仗义,对下人极好,奴婢的忠心,郡主大可放心,不懂得忠诚二子的人,也不会得以善终。”
清清非常欣赏钟溪,聪慧沉稳,容婉虽然也灵机聪明,可毕竟年纪小,见的世面少,整个宫中,只有钟溪才是自己最贴心最能用的帮手。
她把钟溪扶了起来,真诚地说,“钟姐姐,清清会在适当的时候,寻户好人家,不会让你受到委屈的,在这个世上,清清也没有几个值得信赖的人了。”
钟溪慌忙又要下跪,被清清阻止,她反握着清清的手,激动地地说,“奴婢不想嫁人,但得郡主这番话,奴婢今生也值了。”
杜清清微微一笑,“谢谢姐姐。”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轻声说,“你把赵安叫进来吧。”
她写了一封给玄凌的信,递给赵安,“这个务必当面交给你主子。”
赵安略有踌躇,还是接过信,想了一会,在杜清清面前行了大礼,杜清清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但没有吭声,静静的等着他说话。
“主子,自打威远王把奴才派到凤阙宫,奴才眼清耳明,主子和皇后主子都是少见的善良之人,主子您聪明睿智,是女中豪杰,奴才能跟着您这样的主子,是奴才的福气,虽然奴才之前跟着威远王,也受了威远王不少好处,可是,奴才现在的主子只有一位,那就是郡主您。”
杜清清鼻腔涌上一股酸楚,她没有想到钟溪和赵安会如此忠诚,倒是自己心眼小,一直把他当成玄凌的人,当初皇上遇难,他也是死死守护着自己,不顾自己的安危。
刚忙上前一步,扶起他,“赵安,别怪我,后宫之中,不得不小心。”
赵安点了点头,“奴才明白,奴才见的主子也多了,分得清好坏。”
杜清清含泪,点了点头,“这封信很重要,务必今晚送到,最好,能带回他的答复。”
赵安点了点头,“主子,你放心。”
赵安走后,杜清清深吸了口气,对钟溪说,“我们该去看望作茧自缚之人了。”
钟溪立刻明白,按照郡主的要求,为她梳了个符合身份的朝凤头,带上郡主级别的七凤簪。
当她一身耀眼的百花嵌银线拽地长裙站在丽嫔面前时,少有的富贵霸气着实把丽嫔吓了一跳,很快恢复自然的表情,热情地迎了上来。
“妹妹,你怎么过来了?真是稀客。看妹妹真是倾世美貌,大楚天下都无人能及啊。”
杜清清看着她描绘着精致的吊脚凤眼,露出傲慢的神色,就像第一见她的摸样,心里不禁冷笑,有句俗语叫做狗改不了吃屎,真的很符合丽嫔,当初为了重获富贵,就像狗似的求着自己,如今顺利生下皇子,便恢复原样,目中无人了,真是个愚笨之人。
杜清清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走到熟睡的五皇子床前,坐了下来,俯下身子,仔细地看着他粉嫩的面孔,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肥嘟嘟的脸,长长的银色护甲,闪烁着寒光。
她很清楚站在身后紧张的丽嫔已经吓得屏佐吸,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指甲中不知有什么划伤了孩子的脸。
她勾唇冷笑,手停在了孩子的脸上,长长的指甲,正好停在孩子细嫩的脖子处,缓缓扭头看着脸色煞白,想说话,又不敢说话的丽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