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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迷象
御书房内,龙问宁和宁明绪坐在台下,安静的没有说话,那高台之上,龙问洲一手按着镇纸,另一手拿着狼毫笔,在宣纸上随意的泼洒水墨,时不时换支细笔,添上几个小枝儿,倒是也闲情雅致。
他不开口,二人自然也不敢开口说话,何况刚才那一幕,的确也是惊到了他们,早些时间就听闻,自从玄美人林香宁出事之后,吕若皎虽然封后,可夫妻二人的感情并不好,龙问洲时常从宫外找一些女子进宫,甚至在朝堂之上,都左拥右抱,好不快活,那吕若皎正是花信年华,却被冷落在宫中,空有一个皇后的名头。
刚才一见,这话,也并非虚假,待二人赶到的时候,凉亭前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吕若皎被杨慕香和云霄搀扶,脸色煞白毫无血色,像是得了癔症似的,紧紧的攥着云霄的衣袖,嘴中不停的喃喃念着:“有鬼,有鬼啊!快来人啊!快来人保护本宫!”
这般的丑态就尽显在龙问洲的眼前,淡淡的扫了一眼,连句话都没问,就对身旁的怀忠说着:“找个御医给瞧瞧吧,对外就说皇后偶感风寒,需闭门静养,后宫大小事务,暂交江贵妃处理。”这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本就被段子忧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的吕若皎,更是‘扑通’一声跪倒在龙问洲的面前,不住的磕头:“皇上J上臣妾知错了J上……皇上……那段斥活了,活了!”
厌恶的甩开了人的手,龙问洲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狠厉,转过身来瞧了龙问宁一眼,人低着头也不做声,见龙问洲抬步往前走去,才匆忙的招呼了杨慕香,跟着龙问洲一起到了御书房,而御花园内,怀忠小心的走到人的身旁,叫了云霄搭了个把手,把人给搀扶了起来,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微微低了低头。
“皇后娘娘,您可别怪奴才说话难听,上清候满门的叛徒,险些害的皇上战场丧命,您如今在十二爷面前提起这个让他丢尽了脸面的上清候段斥……您这不是自讨苦吃吗?皇上让奴才给您捎句话,让您好好在宫中修养着,可千万别再见了风,着了凉!”怀忠的声音很轻,却足以在吕若皎的心中敲响一记重锤,缓缓的仰起头来望着眼前的人呢,满眼的惊愕,但已经不容得她做选择,怀忠就对着那身后得禁军说着:“护送皇后娘娘回宫,好生看护着。”
尖声尖气的说着,幽幽的扫了她一眼,这才抬步朝着御书房走去,而吕若皎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只不过是教训一个草原上来的野丫头,居然会让皇上软禁了自己!眼中的恨意不言而喻,她只恨,恨早已经被打入冷宫的林香宁,恨皇帝给了她名分,心却从未在她的身上,停留过一刻……
“来,十二弟,明绪,过来瞧瞧这副如何?近几日朕跟着卫爱卿学了几手,可有什么进步?”龙问洲淡然自若的说着,仿佛刚才那一幕,并没人影响他半点,龙问宁站起身来,走到了桌案跟前,仔细瞧瞧桌子上的画,轻轻点了点头:“皇兄假以时日,在这画上的造诣,定不容小觑。”
“那明绪你觉得如何?”望着站在龙问宁身后的宁明绪,宁明绪缓步到了桌案前,侧头望望桌子上的画,又扫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十二爷龙问宁,深吸了一口气,板着脸开口道:“回皇上,臣还是那句话,三岁孩童,画的都比您画得好,您若是有那时间浪费去学习如何把一朵花儿画的好看,不如学习如何处理好奏折,今日的折子,您可还一个都未曾过目。”
龙问洲挑了下眉头,顺势把画笔丢在了桌面上,哼了声,坐在了椅子上:“奏折,江山……”说着,又一指桌子上的画:“还有这画!”叹了口气,龙问洲歪斜着身子坐在那儿,没有半点天子该有的仪态:“都是负担,负担啊!”
“皇上,您身为天子,本就应该担起着重责!”宁明绪继续说着,眼见着人的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仍然一副‘不知死活’的模样,看的龙问洲不怒反笑,往前探了探身子,单手撑着下巴扬起头来看着龙问宁:“那十二弟你来说说,这为天子,应遵循何道啊?”
“回皇兄,臣弟认为,天子既是天,文武百官之天,黎民百姓之天,江山社稷之天!天道如何,应天自己来定。”龙问宁说着,抬眸望着坐在那椅子上的人,对人问的着莫名其妙的问题,可有些摸不造头脑了。
“不错,天道如何,朕自己来定,这便是应遵循的,可是啊,朕不是万能的啊,这一张小小的龙椅,不过也只是一人所坐之地,倘若一分为二……二位以为这天之道,又应如何遵循啊?”面带笑意嘴角轻扬,一句话却让二人脸色骤变,一同跪在了那高台跟前,低着头一同说着:“臣(臣弟)有罪。”
“你们何罪之有啊?不过只是同朕随意聊聊而已。”淡淡的说着,龙问洲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二人面前,先扶了龙问宁一把,又把宁明绪给扶了起来:“十二弟啊,朕好久未曾见你了,身居这宫中,却也失了自由,不能与你好好的说说聊聊,还是小时候好啊,守在父皇母后的膝头,下下棋,聊聊天,上次十二弟走时,欠朕的那场戏,朕现在可都还惦念着呢。”
“回皇兄,若皇兄喜欢,臣弟就躲在宫中住上几日,再伺候您几段戏,您看如何?”仰起头来望着面前的人,龙问洲突然笑了,哈哈大笑的声音在这略显空旷的房间里听来,到是有些瘆人,可笑着笑着,龙问洲咳嗽了起来,猛咳声被人尽可能的压在喉下,怀忠连忙走上前来,轻轻的拍着龙问洲的后背,对着宁明绪与龙问宁说着:“二位还请暂且回去休息吧,皇上最近身子不爽利,不能多说话。”
“臣(臣弟)告退。”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退步出了御书房,心中对龙问洲今天的表现,都觉得有些奇怪,龙问宁望着自己身旁的人,低声问着:“王爷,最近皇兄的身子一直都是这样吗?”“十二爷若是想知道,自己去问不就行了。”宁明绪不冷不热的说着,抬步朝着宁明筝的房间走去,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又给他招惹了什么事儿了。
龙问宁一挑眉头,却是觉得有些奇怪,他曾接到线报,龙问洲的身子一直不错,又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的羸弱?侧耳听着御书房内,咳嗽声过了很久,才逐渐平静下来,心中存着困惑,先朝着自己的住处走去,待他们离开之后,门口的护卫轻轻的敲了敲门框,屋内,龙问洲若无其事的端起茶碗来,一口饮了半杯的茶水,待放下茶碗时也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怀忠瞧着龙问洲这副模样,低声在人耳边说着:“皇上,您身子是真的不爽利?”瞧着他这模样都是都能以假乱真了,现在闹得他也不清楚,到底他是在装病,还是真的生病了,龙问洲低声浅笑:“朕要是真的病了,满朝的文武,有多少要笑开了花……”说着话,低声吩咐着:“明日晚上,安排接风宴与他接风,还有,找人给我盯紧了他们。”
“他们?”怀忠疑惑的又问了一遍,看着他抬眸望着自己,连忙低下头紧说了声:“是,奴才明白了。”迈着步子出了御书房,去布置他吩咐的事情,屋内,龙问洲冷着脸望着桌面上放着的折子,打开来轻轻扫上两眼,不过是一个个弹劾的折子而已,并没有什么好看的,摇了摇头把折子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来,走到一旁画像面前,背着手欣赏着面前的画,脸上也露出了一丝贪足的笑容。
这一日的荒唐,让龙问宁开始怀疑,自己在宫中的眼线根本就是在胡闹,吟诗作画,美人儿在侧,就连吃个饭,也要怀中的美人儿亲自来喂,龙问宁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先行告退,再也吃不下去了,谁知道次日一早,本想去找找昨日那个和‘猴’一起站在凉亭上的女子,再次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却看到皇上蒙眼与十几名妙龄女子嬉戏打闹,这个捉一下,那个抱一下的,却也都不曾轻薄与她们,这让龙问宁心中的疑惑更深了。
他是刻意做模样来迷惑自己?见这模样,应该是已经许久了,甚至宫中的宫女太监,都见怪不怪了,可若不是做样,这未免太过了些,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何等人,龙问宁多少还是知道的,站在远处望着龙问洲被一帮美人儿围在当中哈哈大笑的模样,心中更是敢怒不敢言,当初父皇真是瞎了眼,才把江山交给这样一个不思进取的人!他哪里会富足江山,这江山不毁在他的手里,便是万幸了!
正想着,突然听到旁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疑惑的朝着声音的源头看了过去,就看到一抹粉红色的倩影略过,紧接着超级忙慌的朝着另一边跑了过去,似乎时发现自己又走错了,一回头,刚要跑走的时候,突然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仰起头来一看,两个人皆是又惊又喜。
“酗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手中拿的何物?”见宁明筝把手背在身后,警惕的目光死死的望着他,龙问宁低声开口问着,生怕惊动了不远处那帮人的嬉戏打闹,宁明筝往后倒退了两步,摇了摇头,不肯把自己身后的东西拿出来:“不管你的事儿!”说这话刚要跑过去,就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还没等开口问,就听人说了声:“忧儿哥!”
顺着她喊的地方看去,也不见有个人影,刚要问他哪儿有人的时候,却发现那‘酗子’已经跑了,挑了下眉头,顺着宁明筝跑走的方向追了过去:“这个酗子,倒真是活力十足……”这一幕,也全然被在一旁玩闹的龙问洲尽收眼底,微微扬起嘴角,龙问洲继续同宫女们玩闹着,仿佛从未见过龙问宁和宁明筝,只是做一个昏庸无能的玩闹皇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