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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理君驻地的秘密监狱中,沈醉被关押在这里。由于他和赵理君的特殊关系,又加上赵理君已经准备把他送给日本人做为见面礼,所以对沈醉是非常优待,给他送来的饭菜很是丰盛。
可沈醉并不领情,将送来的饭菜全部打翻在地,然后破口大骂赵理君,送饭的随从不敢得罪他,只能是将残骸收走,任沈醉自己去骂,不再理他。
沈醉骂了一段时间,也骂得累了,坐下来休息,心里却在暗自后悔,当初没有听信施良的话,才使自己有了这牢狱之灾。
虽然他相信施良在外面不会坐视不管,一定会设法营救自己,但是想到赵理君的手段毒辣,以及他居然真的甘心卖国求荣,为了金钱不要祖宗,沈醉的心里还是一阵的心痛。
就在沈醉正郁闷恼火的时候,牢房的门突然打开,接着就见施良在祝国安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来到牢房前站住。
“沈先生,别来无恙啊,想不到这次在古都洛阳又见面了,只不过这次你又变成阶下囚了!”施良故意阴阳怪气地奚落着沈醉。
沈醉马上明白了施良的用意,他狠狠地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骂道:“你个狗汉奸,真是好人不长命,坏人活万年,老天爷真是不开眼了,居然又让我落到了你这个小人的手里。
施良微微一笑:“你算说对了,这次你还就是落在了我的手里,我今天来就是接你一起回上海的。我们土肥原长官已经准备好了接风酒宴等着你呢。”
“好啊,我倒正想回上海看看呢,只不过你小子招子可放亮点,要是半道再让你沈爷爷跑了,我看你回去可怎么交差!”沈醉故意地奚落着施良,心里却暗自高兴,心中明白,施良这次一定是想办法救他出去,脱离赵理君的魔掌的。
没想到,施良听完沈醉的话,却是把脸一沉,怒道:“好啊,死到临头你还嘴硬,行,你不是功夫好吗?我看你这次还怎么跑?!”他把手一摆,祝国安马上把牢房的门打开,两个士兵抬起一副大铁镣铐走进了牢房,就开始往沈醉的手腕、脚腕上铐。
“你他妈的这是干什么?当老子是牲口一样来锁吗?”沈醉明显的感觉到这副镣铐的重量,沉得他已经抬不起步子,更可气的是,在手铐与脚镣之间还有一根铁链连接,却又长度极短,使的沈醉站立时根本直不起腰,只能半哈着腰,姿势非常难受。
“沈先生,这是我在洛阳最好的铁匠铺,专门为你打造的,你不是功夫好吗,我看你这次可还怎么逃?!”施良得意的大笑着,然后冲着祝国安吩咐着:“押他出去!”
两名士兵推搡着沈醉往外走,沈醉一边走,一边心里暗骂:你个施良,演戏也用不着这样折磨老子吧?给我戴这么重的镣铐,奶奶的,不就是上次在重庆真打了你几下吗,公报私仇!
一辆完全封闭的囚车停在了牢房门口,士兵将沈醉推上后排,车上已经有四名便衣在等待他,看到沈醉上来,立刻将他一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两个便衣坐在他对面,另外两个便衣坐在他的身体两边,将他夹在中间,仔细的看着。施良则是上了前排,坐在了司机副座。施良与祝国安打了招呼道别后,吩咐开车,囚车离开牢房,开上了洛阳的街道。
沈醉也不知道坐在自己身边的便衣到底是哪部分的,使得他也不敢开口跟施良说话,只能忍气吞声的承受着镣铐的折磨,低头不语。
囚车穿过洛阳的街道,一路向着火车站而去,直接开上了站台,一辆货车已经停在了站台上。施良率先下车,在一节闷罐车厢前停下,然后转头吩咐:“把他押上车!”
几名便衣将沈醉从车上推搡下来,送上了闷罐车,施良也随后上了车,闷罐车箱的仓门也随后慢慢关闭,只留下了很小的缝隙,供里面的人呼吸用,但两扇门之间的把手已经被铁链锁住,任何人想要从门之间的缝隙逃出去,都是不太可能的。
车厢里堆放了一些货物,沈醉被推到货物的箱子边,他一屁股坐了下来。没想到,施良却走过来,用手一拽手铐与脚镣之间的那条铁链,沈醉就被他拽得不得不站起来。施良从一边找过一条绳子,将那铁链用绳子的一头拴住。
沈醉看着施良,不明白他到底要搞什么把戏,只能是诧异地看着他。直到施良爬到一个货箱的顶上,将绳子的一头甩到车厢顶的横梁上又垂了下来的时候,沈醉才明白了他的用意,忍不住骂了起来:“施良,你个狗日的,你敢这么折磨你爷爷是不?!”
施良却不理会沈醉的咒骂,用力一拽那绳子,使那条连接沈醉手腕脚腕的铁链被提得吊起来一些,沈醉就不得不用力将手抬起一些,双脚也努力的惦起,这样才能勉强保持站立的姿势,而不至于被那沉重的镣铐拽着,那样会更加难受。
施良将绳子拴在车箱旁边的一个笨重的大箱子上固定好,然后回头看着沈醉哈哈大笑。其他的几个便衣也跟着一起大笑。沈醉被气的七窍生烟,不停地破口大骂,施良却不再搭理他,拉着几个部下走到一边,借着车厢里微弱的灯光一起玩起了扑克牌,沈醉使劲地骂了好一会儿,口干舌燥,而双手双脚也感到异常疼痛,只能是住了口,极力地忍耐着,心里却在盘算着:这到底是要押我去哪里,施良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列车离开洛阳大概两小时后,放慢了速度,准备要在前面一个小站停下休整。施良这时才对身边的便衣吩咐道:“行了,把沈先生放下来,让他歇会吧。”便衣上前将镣铐给沈醉解开,把他放了下来,这时候,他已经是累得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施良故意地逗着他:“怎么样,这滋味不错吧?”沈醉歪头瞪着施良,却是一句话也不再说。
“行了,这两个小时,也算是让你长点教训,把他的镣铐解开,咱们准备下车了,同志们!”施良似乎也看出沈醉是真的累得不行了,不再逗他,吩咐便衣将他彻底放松下来。
他这一声“同志”,已经表明了他跟几个便衣的关系,沈醉怒视着他,等到镣铐解开,突然跳了起来,向着施良猛扑过来:“施良,你个混球,你敢这么折磨我!?”
施良侧身闪过,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继续调侃着沈醉:“哎呀,这么折腾,还挺有劲儿啊?行了,留点力气吧,咱们还有正事要干呢。要算帐,等完事再算。”
沈醉知道自己被捕的这段时间,施良肯定是做了很多工作,似乎也觉得这时候跟他翻脸闹气没有意思,反而显得自己小心眼儿,于是狠狠地瞪了施良一眼,把手收了起来:“有什么正事,你假公济私,这么折磨我,等我恢复了,看我怎么收拾你的。”
“你还好意思说收拾我?要不是你那么冲动,事情还不至于搞成现在这样呢?不让你吃点苦头,你能长记性吗?再说了,你以为我折磨你,是为了假公济私,你在赵理君那儿,一点伤都没有,也没受什么折磨,你要是去告他,谁信他曾经扣押过你?我这是帮你呢,你懂吗?”施良正色说道,一点也不再开玩笑。
“你让我去告他,他毕竟还是……”沈醉有些担心和迟疑的说道。
“他毕竟还是你大哥是不?我告诉你,这次要不是我来,你现在就真的被直接送到上海见土肥原去了,你还跟他讲兄弟情分,这种卖过求荣的东西,早该处理了!”施良厉声地呵斥着沈醉。
沈醉想起赵理君的行为,低头不语了,沉默片刻才说道:“我手里可是什么证据都没有,就算我想去告他,又怎么告?”
施良将赵理君亲笔所写的电文拿出,交给沈醉:“这就是赵理君私通叛敌的证据,至于韦孝儒之死,我也已经查明,是他指使部下左新顺所为,韦孝儒等人的尸体就被埋藏在一口枯井中。有了这些,你要是还担心告不倒赵理君吗?”
沈醉这才点了点头,将罪证一一收起:“那我现在就回重庆去,将这些罪证呈给戴局座,请他从重发落赵理君。”
施良气得骂道:“我说你是不是一到这种官场上的事,就变成榆木脑袋了,等你到重庆汇报此事,先不说戴笠是不是真能大义灭亲,处分赵理君。就这段时间,赵理君也早就已经跑了,还能再那儿等你带人来抓他?”
沈醉确实是已经乱了方寸,只能向施良求援:“那你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施良说道:“你现在马上悄悄回转洛阳,找到军统河南调查室主任岳烛远,由他出面先暗中找到韦孝儒等人的尸体,然后用计逮捕赵理君,再上报等待发落不迟。”
沈醉这才冷静下来,连连点头,也不再计较施良之前对他的折磨,感激地看着施良,接受了他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