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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汉年拿草帽的手猛地向下一挥……
刘宁也趴在小窗口上,但双手紧握手摇发电机:“人都上车了,爆炸位置肯定能把这节车厢炸翻。”
沈醉紧张:“这个人犯也许真是施良,土肥原也要上车了。”
刘宁着急地问道:“炸不炸?”
沈醉迟疑着:“别急,等土肥原上车,就起爆!”
站台上,“施良”双手戴着手铐,脚下戴着脚镣。被日本特工连推带拽弄上闷罐车。土肥原最后上车,站台上日本军人向土肥原敬礼。
刘宁着急地催促道:“大哥,土肥原都上车了,再不炸就没机会了!”
沈醉沉痛地默语:“施良兄弟,为了国家抗日大事,为了杀掉土肥原,你舍生取义吧,你走了以后我会常去看你的……”
刘宁瞪着沈醉,等待着他做出指示。
沈醉闭上眼睛,手一挥:“起爆!!”
刘宁猛摇小型手摇发电机。沈醉看见火车在启动……
沈醉大叫:“怎么搞的?”
刘宁又猛地摇动,又停下:“肯定被人破坏了!”
沈醉狠狠地骂了一句:“草他姥姥的!”
小土包后面,地上有两条剪断的电线。姚万清看见潘汉年已经挑着水果担子走远。立刻也招呼着两名地下党员离开。
刘宁伸头窗外向左看见了土包后姚万清和男甲走远的身影。
沈醉恼火地骂着:“他妈的,给我追!”
沈醉拔出手枪急忙冲出门口……
火车慢慢开动,土肥原等人所在的闷罐车厢内。
车厢内分为两半,中间用粗大的铁栅栏隔开,施良的头套被摘掉,施良闭着眼睛躺在车厢的后半部的一堆草堆上。土肥原坐在一个大沙发上,叼着雪茄得意地喝茶。车门开了一半,车外已枯黄的田野一闪而过。
土肥原看着施良:“施良,这次我亲自押你去北平,是冈村宁次大将要亲自接见你啦!”
半躺在稻草堆上的施良笑:“我面子挺大的呀。”
土肥原得意地:“冈村宁次大将认为这是我在中国抓到的最大的间谍,他要亲自审问你,你当然很荣幸了。”
施良很轻蔑地说道:“谢谢你的抬举。长官,你不分真假,颠倒黑白,还号称日本王牌间谍,你对我应该感到惭愧。只要我不死,总有一天,你在我面前向我道歉的那一天,看我能不能原谅你!”
土肥原笑:“如果冈村大将处死你呢?”
施良一点不示弱地:“那你的末日也不远了。冈村大将总有清醒的一天,然后你在地狱里也要向我忏悔!”
土肥原得意:“你还嘴硬,你肯定是共/产/党要不然就是军统的要人,今天我判断肯定有人劫你,但是,我就要公开押解你出来上火车,使劫特者不知真假不敢动手,是我布置的一个陷阱。这就如同诸葛亮和曹操在玩华容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事实证明你的同党输了而我赢了。”
施良一笑:“你并不高明。”
土肥原也是一笑:“那我倒想听一下我这个不高明的人抓到的你这个高明的人的论调。”
施良说道:“如果你不给我戴着头套,有人劫我施良,那才证明我有同党,是个什么人!可你第一怕死,第二不能向冈村大将交差,才出此下策!”
土肥原被想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被施良揭穿,他掩饰的一笑:“我心里有数!”
但施良大笑起来:“因为我不是共/产/党也不是军统的人,所以没有人救我。事实已经证明你自已不是什么心里有数,只是心怀鬼胎罢了。”
土肥原也不再说话,只是与施良对着相互冷笑……
上海一居民区小巷。有人在门口端着碗吃饭,有挑夫,有妇人哄孝……各式人等。沈醉和刘宁追来,停步。
沈醉无奈地说道:“走吧,追到这儿再也找不着人了。”
两人慢慢向回走。
刘宁有些不理解地说道:“你刚才看见了,是人为破坏了这次爆炸,能是谁干的?”
沈醉摇了摇头:“没抓到人,不好说啊。”
沈醉沉思着:“有几种可能,一是共/产/党干的,那就证明了施良是卧底军统的双重间谍,二是美国中情局特工或英法等国特工干的,那就证明施良是外国顾雇的卧底军统的双面间谍。”
刘宁问道:“土肥原亲自押他去哪儿?”
沈醉肯定地说道:“北平!交给冈村宁次!”
江边小屋,姚万清和潘汉年碰在了一起。
姚万清心有余悸地说道:“刚才真是好不容易甩掉了军统的追击。”
潘汉年也有些后怕的:“今天,土肥原布置了一个陷阱,以我们的实力无疑是救不出施良,还会遭受很大的损失。幸好防止了军统的爆炸事件,只要施良活着,总是有机会的。”
姚万清点头:“北平地下党的同志已回电报了。想一切办法做营救施良的工作。”
潘汉年沉痛地说道:“都是我太不小心了,才迫使施良同志不惜牺牲来救我,不管我再怎么想办法努力,其实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他要想办法自救了……”
行驶的闷罐车中,呼呼的冷风从门口吹进。土肥原看一眼前圆,前圆起身关上厢门。特工甲点起汽灯,车厢雪亮。
前圆关切地问道:“长官,吃点东西吧?”
土肥原点了点头:“好,开饭。”
施良坐起来,口气强硬地:“马上给我来一份和你们一样的饭!”
土肥原笑着看着施良:“你口气还挺硬!”
施良得意地说道:“当然了,我不是囚犯,是被你蒙冤的人。你敢饿死我吗?你没法儿向冈村大将交待。”
土肥原笑了:“对,我得好好让你吃好。前圆,你给施良准备晚饭。”
前圆答应着:“是。”
前圆拿出餐盒,开盖,走进铁栅,双手伸进铁栅递给施良饭盒。施良坐着不动,张开嘴。
前圆怒道:“你还让我喂你呀?”
施良回答道:“对呀,我手上戴着大铁块子你不喂谁喂?”
前圆无奈地从饭盒中夹出一大块海带鸡肉包饭伸进去,施良叼住大嚼……
施良边嚼边说:“味真不错吗!”
特工甲忽然发现什么,慌张地说道:“前圆君,那是给长官准备的饭盒……”
施良大笑,饭喷出去一半……
土肥原也大笑起来,无奈地说道:“吃,给施良吃嘛,别在冈村大将面前说我坏话,哈哈。好好地吃。”
施良继续笑着:“炉子上的汤多炖一会儿,我再喝点热汤……”
夜色中,火车呼啸而过……
土肥原半躺在大沙发上酣睡。前圆等人也躺在行军床上酣睡。
施良背对着铁栅,瞪着眼睛在想着:现在看来,我还没有暴露身份,就是到了北平,也一定要挺得住。但最重要的,我还是得想一个脱身的办法,逃出去……
火车就这样在初冬的田野上呼啸而过,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火车在信阳站停下休整,特工甲乙拉开厢门,换空气。
站台上,一日本军官跳上车,敬礼,将一文件夹递给土肥原:“土肥原长官,北平密电。”
土肥原打开文件夹,上面写着:“土肥原,信阳站下车,有车接速回北平。冈村宁次。”
土肥原在文件夹上签字后,回头:“我先下车。前圆你们几个人一定给我看护好施良。”
前圆敬礼:“请长官放心,施良一定安全地按原计划带到北平。”
土肥原巡视一圈:“各位辛苦,拜托了!”
土肥原又走到铁栅栏前,看着施良。施良站起来,铁链哗哗响。看着土肥原。
土肥原笑着说道:“北平再见吧。”
施良也笑着:“不陪我走啦?”
土肥原笑道:“也许没机会再见了。”
施良看着土肥原说道:“别说那么悲观吗?好歹共事那么长时间,真要分别了,也不送我点东西做纪念?”
土肥原看着施良笑了:“还要东西做纪念?好,满足你,只是我出来的匆忙,又是去北平公干,还真没带什么好东西,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施良看着土肥原仔细的打量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也不要什么贵重的东西,就把你的手表送给我吧,让我能够永远记着我们之间共事的那段时间。”
土肥原笑了:“好啊,我就把手表送给你,不过我估计你不是用来纪念我们以前在一起的时间,而是用来看还有多长时间你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土肥原狂笑着摘下手表递给施良,施良接过后,土肥原转身下车离去。闷惯车厢的门又一次关上,火车慢慢开动。
施良将手表戴在手腕上,心中暗想着:有了这块表,或许我真的就能逃出生天了……
初冬的田野,火车呼啸而过。
前圆等人在喝酒吃菜。
施良则坐在小窗旁,深沉而凝神看着闪过的夜色中的田野。吹进的冷风吹动着施良的头发。施良似乎忘掉了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