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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
郑文修困意涌上头,嘟囔了一声便趴在石桌上没了下文。
李承乾顿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陪着他喝这么多,就是想套出一些对自己有用的信息。
现在这信息都到他嘴边了,他却要睡觉。
那他这顿酒岂不是白喝了?
不行!
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就这么睡了!
他赶紧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剧烈椅郑文修:“还请郑兄赐教!”
“赐教什么啊?”
郑文修摇头晃脑地抬起头,眯着眼看着他手中的酒杯道:“兄台好酒量,为兄不胜酒力,今天就喝到这吧,咱们改天继续。”
“别呀!”
李承乾急忙拉住他:“郑兄这话说到一半太吊人胃口了,还请郑兄说完。”
郑文修眉头紧锁:“为兄何时吊你胃口了?”
李承乾急忙道:“科举!科举!”
“哦哦哦。”
郑文修甩了甩脑袋,咧嘴一笑:“想让我说也行,叫声‘大哥’来听听。”
“大哥!”
李承乾几乎是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郑文修歪身搂住他的肩膀道:“老弟真乖!今后我就是你的大哥,你就是我的小弟,你跟着大哥混,大哥保证让你混得风生水起,人人羡慕。”
“……”
李承乾脸上像是被抹了一层灰。
他这个当朝太子成人家小弟了?
不成体统呀!
不过为了让他多说话,他也没说话。
说白了,就是默认了!
“咳咳咳!”
裴如意都被震惊得呛到了。
他这是占完公主的便宜,又占太子的便宜呀!
按照他这么个占法,是不是快轮到皇上了?
李丽质虽然没说话,但一直竖着耳朵听呢。
看到太子哥哥给人家当小弟,她这心里瞬间平衡多了。
什么“小奶猫”、“粘人的小妖情”、“好妹妹”、“文修哥哥”……
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郑文修又喝了一口酒,然后不知轻重地拍了一下李承乾的胸膛,拍得李承乾直咳嗽道:“本朝科举最让我吐槽的是,考卷竟然没有‘糊名制度’,录取与否并不完全根据卷面的成绩,与考生平时的声望、家庭的政治地位和各方面的推荐都有关。”
“这样容易滋生大量腐败不说,而且有失公平,极易让进士科被高门望族所垄断。这难以让科举真正发挥出广纳天下之才,不论贫富贵贱的作用啊!”
“糊名!”
“糊名!”
“糊名!”
……
李承乾也不咳嗽了,一连重复了很多遍,还不停地向裴如意和李丽质使脸色,让她们俩帮忙一起记。
他也是喝多了,唯恐一觉醒来,什么都给忘了。
裴如意和李丽质明白他的意思,皆是抖擞精神,默记于心。
李承乾见郑文修又要合上眼皮了,赶紧问:“还有呢?”
郑文修笑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应该开武举啊,不能因为现在猛将如云就不注重选拔将才了,不然等这些老将都离去怎么办?”
“而且无论何时,将才肯定就跟韩信点兵一样,多多益善!平时不储备,战时干流泪!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先锋的原因是什么?你自己细品!”
李承乾压根就没品,也没时间品,忙不迭地点头道:“郑兄……不,大哥言之有理,还请大哥继续说!”
“老弟啊……”
郑文修又不知轻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胸膛道:“还应该开‘殿试’啊!”
李承乾双眼圆睁:“殿……殿试?”
郑文修抿了一口酒道:“就是皇上亲自出考题考那些会试中选者,分为三甲发榜,第一甲三人,状元、榜眼和探花,是‘进士及第’,这三人才是真正的进士。”
“第二甲若干,第四名称‘传胪’,是‘进士出身’。第三甲若干,是‘同进士出身。’这样名次不就分得很清楚了吗?然后按照名次授官,让他们去历练不就行了?”
“好!”
“太好了!”
“大哥所言当真让人茅塞顿开啊!”
……
李承乾拍手叫绝。
郑文修拍了一下他的手道:“没出息!这都是信手拈来,很小儿科的东西,有什么好称道的?”
“信手拈来?”
李承乾听得嘴角直抽。
这些在他看来,就是满朝文武集思广益都很难想到。
他却觉得是小儿科!
那在他眼里,什么样的才是值得称道的?
他还没有来得及问,郑文修又补了一句:“对了,科举这种东西只有朝廷真正重视了,才能玩得转!设立殿试后,那些考生不就成了‘天子门生’嘛?这样也能削弱主考官结党营私,培植自己的势力。”
“还有,学以致用。这科举那么好的东西,很容易被玩死,肯定要结合时事来考考生,不然他们都背死书去了……”
说到这,他一仰头把杯中酒给喝完道:“没了,没了,大哥实在太困了,你权当我酒后说胡话就行了,这种国家大事不该由我这种升斗小民谈论的,我也懒得掺和。”
“公子!”
小琦见他又趴在了石桌上,慌忙将他扶进卧室。
她今天也是彻底开眼界了。
当看到躺在塌上的无比熟悉的面孔时,她实在无法将他和先前那个为所欲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联系在一起。
“小琦!”
郑文修迷迷糊糊地看了眼小琦,冲她招了招手,然后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喃喃道:“你家公子我是不是一喝酒就话多?是不是该戒酒了?”
感受着他那温暖的胸膛,小琦抿着嘴道:“不,公子该多喝酒!”
郑文修轻推了她一下:“不都是劝人少喝酒吗?你怎么劝我多喝呢?莫非……”
说到这,他又搂住小琦,贴着她的小脸道:“莫非你对本公子有想法?”
“有想法?”
小琦怔了一下,俏脸涨红道:“我没有!”
“哦,那你就是想与我成为好兄妹或者铁哥们了?”
“不……”
“那还不就是有!男欢女爱,青春萌动,这不太正常了?而且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你这个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若不动心,我会备受打击的!”
小琦听得心下乱跳:“公子,你快别说,你喝多了!你先前还说我只是个孩子,要把我当娃娃养呢!”
“啊?我会说这种话?在我们那年代,找媳妇都得到幼儿园,你这年龄在这个年代都能嫁人了,我得言传身教,不能让你被人给骗了!”
“你们那年代?幼儿园?公子这是开始酒后胡言了吗?哈哈哈!”
小琦听着听着就笑了。
不过只是笑了几声,她便泣不成声:“除了你,谁还会骗我?谁又敢骗我?呜呜呜……”
这突如其来的哭声可把郑文修给急坏了。
他连忙拍着她的后背不停哄:“你咋还哭了?是我让你伤心了吗?都是我不好,我今后喝完酒就该把嘴给缝上。”
小琦紧紧地抱住他道:“公子,如果你能骗我一辈子该多好啊,我愿意永远被你骗。”
郑文修也没细想,笑着道:“一个愿意骗,一个愿意被骗,这不正好嘛!”
小琦抹了把眼泪道:“嗯嗯嗯,正好!少爷,你快睡吧,小琦陪着你。”
……
后院。
相比于人家主仆俩同榻而眠,李承乾、李丽质和裴如意还在凉亭下吹着夜风,一起沉思呢。
李丽质托着香腮道:“太子哥哥,他……是人吗?”
李承乾揉着太阳穴往石桌上一趴,嘀咕道:“他是不是人,我不知道,但他确实有资格当我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