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昙希来的急,光着脚,白嫩的脚丫踩在米色地板上,脚背微微弓起,脚指甲涂成了红色,有一种清纯的魅惑。
沈星湛默默地起身,拿起床边一双粉白色兔子耳朵的拖鞋,扔到昙希面前,声音清清冷冷:“穿上。”
昙希一只左脚足尖踏进去,温暖舒适,她眯起眸子喟叹一声,忽然转了转眼睛,伸出右脚到他面前,说道:“不应该你帮我穿上吗?男朋友。”
后面三个字,被她加重了发音,从舌尖千回百转出的音节,透着喑哑的柔意。
沈星湛脸色平静的看着她,眼中毫无波澜。
昙希有点泄气,低声自语:“不穿就不穿呗,反正也是假扮——”
“可以啊,”沈星湛半跪到昙希面前,将另一只拖鞋放到她的足尖,扶着她的脚踝让她套上去,“只要你确定就行。”
他的指腹干燥温热,在触碰到脚踝的瞬间,带起一阵电流般的触感。
昙希整个人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结结巴巴的缩回脚:“我,我自己来。”
他确定,她不确定。
昙希快速自己套上拖鞋:“好了,你可以去另一间房了......不过,没有你的睡衣了。”
“没关系,”沈星湛应了一声,转身走之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记得吹头发。”
视线里的昙希,头发半湿的搭在肩头,映衬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清澈得仿佛其中撒了一把星子,发梢的几滴水珠从脸颊滑落,顺着下颚没入衣领。
出水芙蓉这个词语,形容她刚刚好。
“好嘞,你也是,别感冒了崽崽!”昙希努力将气氛带到平时两人相处的感觉,却怎么也回不去。
直到沈星湛关上门,昙希才渐渐冷静下来,她摸了摸自己砰砰跳动的心脏,找到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
发丝萦绕,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一抹属于沈星湛身上的,极淡的味道。
沈星湛是奶味的。
而沈星湛在属于自己的客房床上,合上眼睛,陷入安眠。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
不再是蓝天白云下相视一笑的少年少女,
而是一朵鹅黄色的楔,
在夜风中徐徐绽放。
窗外,雪花歇了下去,在枝头挂上一层洁白,风停云散,一弯月色悄然挂上梢头,铺开在天地之间。
*
沈星湛的作息极为规律,昙希作为他的经纪人,不规律也得规律——艺人的作息,就是她的作息。
两人几乎同一时间起床,洗漱,开门。
然后面面相窥。
昙希的脸颊飞过一抹绯红,但很快就消失,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对沈星湛说了声早安,就走下楼,沈星湛自然比她更淡定,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
昙锦的别墅名就叫小重山,是一栋西式别墅,二楼往一楼是梧桐木质的旋转楼梯,走过客厅,餐厅的王婶已经准备好了早餐,锅里煮好的小米粥散发着阵阵香气,小笼包和云吞也冒着热气。
王婶见到沈星湛便唤他坐下吃饭,见到昙希后,却惊讶的睁大眼睛,虽然她没说,但是眼神充满“小姐居然起得这么早”的震惊。
昙希摸了摸鼻子:“曾姨和晟晟,小姑呢?”
“昨晚晟晟睡得不太安稳,曾夫人大概一直在哄他,现在还没有醒,”王婶说着,把两屉小笼包子端上来,配着米醋和酱汁,是纯中式的早餐,“昙总和昨天那个叫唐忆的小姑娘,一起去晨练了,贺助理大概还没醒。”
昙希吐槽道:“贺渝居然没起床?唐唐都起了他居然还没起,怪不得他没有女朋友,不行,我得去叫醒他,老板都醒了凭什么助理还要睡觉。”
王婶打趣道:“小姐,你小时候啊可比贺助理夸张多了,要是没课,得日上三竿都不起床呢。”
昙希完全没有一点羞愧:“那不是小时候嘛,自从做了经纪人,我就睡得比狗晚醒的比鸡早了。”
沈星湛在旁边出声:“你在内涵什么?”
昙希:“......王婶你做了什么好吃的呀,我来啦!”
沈星湛摇了摇头,嘁,转移话题。
王婶刚要给昙希盛一碗小米粥,她就环顾了一圈桌上的早餐,说道:“王婶,我想喝牛奶,要么你给我热一杯牛奶吧。”
“好的,”王婶应了一声就去准备,“牛奶也好,刚好晟晟早餐也要喝牛奶,孝子嘛,浑身都是奶味。”
昙希:“我要长高嘛。”
她凑到沈星湛身旁,压低声音,语气带着调笑:“听见了吗,晟晟浑身都是奶味......和你一样。”
沈星湛:“搞清楚,那是王婶给你准备的。”他知道她在暗示自己用了牛奶味沐浴露的事情。
“我可没用哦,”昙希伸出一只胳膊,撸起袖子,在眼底映下一抹雪白,“我是花香,不信你闻闻。”
沈星湛:“幼稚。”
“没你幼稚。”
......
提前两天来燕京,主要原因,是为了留出充足的时间让乔嘉石给自己打电话。
然而,一直到第二天,曾兰给昙希找的复健医生都来了三次小重山做按摩,乔嘉石也没有消息。
昙希没有任何焦虑,昙锦却又一次把她叫进书房。
“晚上参加寿宴时你拿上这个,等会儿,你和沈星湛一起去做造型。”昙锦将一个雕刻精美的紫檀木盒放到桌上,推到她面前。
昙希看着面前的盒子,边缘镶嵌着暗金色纹络,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我能打开吗?”
昙锦点头后,昙希便打开木盒,朱红的丝绸下,包裹着一樽巴掌大小白玉雕刻的观音像,观音大士悲天悯人的凝视手中杨柳玉瓶,神态栩栩如生,雕工精巧入微,一看便价格不菲。
“林宝斋雕的白玉观音像,姑姑以前买的,你拿去做老爷子大寿的寿礼,”昙希解释道,“不算珍贵,但足够让老爷子开心了。”
昙希知道,林宝斋是华国一位出名的雕刻家,专门雕刻玉观音和玉佛像,昙锦给她的这樽观音像通体润白光滑,细腻如羊脂,没有一丝瑕疵,没有几百万都买不到手。
昙希垂下眸子,眼底闪过几分感动。
看似自己只是简单的来参加一次寿宴,但自己的姑姑昙锦,已经为她准备好寿礼,替她想到了一切。
见昙希没说话,昙锦以为她想要拒绝,便道:
“希希,你是昙家的大小姐,大哥只有你一个女儿,老爷子也只有你一个嫡孙女,虽然,曾经发生过一些不愉快,但既然你这次来了,总不能空手去。
何况这东西又不是给你的,你必须得收下,如果觉得珍贵,以后沈星湛赚了钱你就折现还给姑姑。”
在客厅的沈星湛打了个喷嚏,皱起了眉。
昙希又在背地里骂自己吗?
昙希合上盖子,说道:“小姑姑,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不是我任性不收,而是我已经准备好了要送爷爷的寿礼。”
“哦?是什么?”昙锦没有见到昙希的行李箱里有什么珍贵的东西,稍一思考便弯了弯眸子,“不会是你亲手做的一些小玩意吧?小时候你去陶艺馆自己捏了个泥巴花瓶送给老爷子,老爷子也很高兴,礼物看中的不是贵不贵重,而是一份时刻惦记在意的心。
你若再送那些,也不是不行,但有的礼物得当着来宾的面送出去,就算老爷子喜欢你的小玩意,也会被别人......”
昙希认真听着昙锦的教导,等她说完,才摇头:“这次的,不是泥巴,不是我自己做的。”
昙锦眯起眸子看中她,良久,缓声道:“姑姑相信你。”
“我们的希希长大了,既然你有自己的打算,那这玉观音姑姑为你收着,如果到时候有什么意外,还有它来托底。”
昙希点头,忍不住放柔了声音,揽起昙锦的胳膊撒娇:“谢谢小姑,小姑,你怎么这么好呀。”
昙锦受用的摸了摸她的头发:“你要是以前也这么懂事,姑姑也能少操点心。”
从书房出来,曾兰正领着晟晟准备离开小重山。
晚上七时,寿宴准时开始,而现在,是下午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