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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吃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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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湛听到了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刚回过头,昙希已经撞进他的怀里。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沙哑哽咽的鼻音在他的胸口响起,好像能引起胸腔的震动,止不住的啜泣中,是沈星湛从没听过的慌张和脆弱。

这是,怎么了?

他从没见过这个女人慌成这样。

从前喝多了,累了,难过了,想回家了,也只是红一红眼眶,等着自己去哄,而现在,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江河湖海,无法抑制。

昙希只是在专心哭泣,没有说任何话。

“昙小姐,”沈星湛下意识把她搂在怀里,感觉自己的肩头已经被眼泪打湿,他无奈的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手掌落在昙希的后背,从掌心传来踏实的温度,让她高悬的心终于落下。

这一切不是梦,沈星湛现在就在她的身边,并没有被自己赶走,也没有被她吓走。

曾经陆苒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转换了身份时间与空间,昙希的声音颤抖,仍清晰认真的说:“沈星湛你不要走,也不要生气,我不是故意说那些话的,我不想骂人,我也不会杀人的......真的,我再也不会抛下你了,所以——”

她再也不会抛下沈星湛了,所以,不要走。

陆苒忘不了她笑着将刀子捅到孙子轩身上时候,沈星湛看向自己时陌生而复杂的眼神。

他应该想象不到吧,他心目中清冷却温柔的学姐,其实是个令人恐惧的疯子。

那个被自己无理取闹的骂害死外婆都没有离开,默默跟在自己身后很久很久的少年,在见识到她另一面后,最终,还是离开了她。

但是,这是自己咎由自取。

后来,陆苒没再见过沈星湛。

她在其他人的口中,偶尔听见这个名字,他是那届表演系的第一名,他得到了青年导演江臻的喜欢,拍摄了第一部电视剧《时光》就火爆大江南北,成为了国民学长......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没有自己,沈星湛能活得更好。

等沈星湛再一次找到陆苒的时候,新唐刚好要组建twenty男团,那些事情过去了三四年,两人勉强做到了相视一笑,重新成为朋友,却再也回不去曾经的亲密无间。

于是当宋斯尧出现,且昙希强签了沈星湛之后,陆苒并没有做任何挽回的举动。

同样是控制不住情绪的伤了他人,同样是失去理智,几分钟前的昙希,害怕沈星湛像是当年离开陆苒一样,见到她的另一面后,厌恶的离开。

沈星湛一下一下轻拍着昙希的后背,好像在哄昙晟,不,比哄昙晟更加认真。

半晌,他才说:“我为什么要离开你?你是为了我反驳赵海滨的话,我为什么还要离开你?”昙希这是什么逻辑?

“而且,他说的那些,我并没有放在心上。”

前半句话,让昙希愣住了。

后半句她自动忽略,以她对沈星湛的了解,他根本不是不把污蔑诋毁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刻到骨子里了。他越是在意,越表现的漫不经心,实际上说不定和她那个便宜老爹昙远临一样,事后躲在角落里偷偷哭呢。

被骂,被误会,被泼脏水,被无缘无故的污蔑,怎么会有人不在乎呢?

他说在,自己已经习惯了,不在乎了。

就算沈星湛习惯了,但是她在乎。

而他的前半句话,仿佛直达内心的天籁,昙希她愣了许久,从他怀里钻出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沈星湛被她看毛了。

“我其实挺高兴的......本来,还以为昙大小姐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没想到——”沈星湛不由自主的安慰起昙希,他有点卡壳,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时候,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到底在说什么啊?

昙希为什么要哭着看着他啊?

神经病吧!

昙希的睫毛颤了颤,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中滚落。

她的眼眶越来越红,连带着鼻尖也红了起来,眼眸像是莹莹颤颤的一汪清泉,轻轻地,小声问:“你很高兴?见到,见到我说要把赵海滨开除,我说要把他的嘴缝上,你难道不觉得.....我很坏吗?”

沈星湛看着她,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为了我,才会开除赵海滨与陶深,我为什么要觉得你可怕?昙希,我在你的心里是什么纯良圣母人设吗?”

昙希摇了摇头:“不是圣母。”

“那就好。”

“是圣男。”

“......”

她永远不想让那些脏东西沾到沈星湛身上,但是,在她错过的那些年里,他在泥潭里摸爬滚打,早已经经历过人生百态,他不世故,但不代表不知世故,昙希为他放狠话,难道他还要去心疼陶深和赵海滨丢了工作?

昙希“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好吧,沈老师不在乎,我在乎。”昙希小声表白,恢复了平时的状态。

沈星湛心头一暖,眼眶红了一瞬便冷静下来,俊朗的面容一如既往的静默,唇角却微微翘起几度。

“沈老师不怕我?”

沈星湛抬了抬眉毛,不屑的说:“我,怕,你?”

昙希眨了眨眼睛:“你不怕我对你强壤夺,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

沈星湛打了个哈欠,哦了一声:“昙小姐这三年,不是一直如此吗,我怕的话,恐怕就见不到你心中给我的这么多惊喜了。”

昙希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他不知道的?

有一瞬间,沈星湛想过如果三年前昙希说喜欢他的时候,他同意会怎么样。

他的视线落到面前这个眼睛红红的小姑娘,心软的一塌糊涂。

不怎么样,

他喜欢的,是现在的昙希。

昙希道:“你不怕我其实是个很恶毒很恶毒的人,心里藏着的,都是些不堪的念头?”

沈星湛问道:“你会没事干去杀人吗?”

“......”

“那我为什么要怕你,”沈星湛轻轻地笑了,漆黑的眸子流转着清冽光芒,眼眸深处划过一丝晦暗,“谁都有不堪的念头,昙希,你想知道我的内心吗?”

昙希摇头:“不想。”

沈星湛:剧本不是这么走的。

“你现在应该问我,我是怎么想的。”

“但是现在是我在问你,”昙希发现沈星湛并不在意赵海滨的事情之后,就已经恢复了冷静,微微一笑,反客为主,“沈老师是真的不怕,我对你只是利用啊。”

沈星湛眯起眸子,墨色晕染的眼底,划过几分幽深的色彩。

“那我们,就相互利用到底。”

他盯着昙希绯红娇嫩的唇瓣,胸膛传来不知名的鼓动。

昙希有什么危险黑暗的想法?他,并不在意,因为此刻的沈星湛的眼底幽深莫测,从指间到颤动的肋骨都在不停叫嚣着,连血液都窥伺眼前这个娇艳动人的女人,让他想将她占据,只属于他一个人。

这些念头,

昙希不需要知道。

这时,昙希狡黠一笑,慢悠悠的问:“刚刚有人说自己很开心,还说我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没想到,还有人吃易凝小姐姐的醋啊,似乎还吃了一天,也不怕自己变成柠檬精。”

“......”沈星湛咳了咳,耳根染上红色,眼神飘忽起来。

昙希环顾四周,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

于是,她一寸寸挪到他面前,柔软的发丝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然后,顺理成章的,蹭到了沈星湛的怀里。

像是一只小狗狗,在他怀里埋头嗅着,昙希猜测,自己的脸已经红的要滴血了。

但没关系,沈星湛应该会更红,没有时间和心情观察自己。

“哦,我闻闻,好酸啊。”

她嗅了一会儿,瓮声瓮气的说。

沈星湛咬了咬牙,感觉自己身上好像伏了一只毛茸茸圆滚滚暖洋洋的小狸猫,炙热的气息不但在心口乱窜,还若有若无地落到他的脖子上。

“我觉得昙大小姐另一面挺好的,不如,平时也保持一下。”他冷冷地说,脖子后倾,试图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老师明明更喜欢我这样啊。”她凑的更近了一些,仰起头,双眸明亮的看着沈星湛,一双红唇几乎要吻上他的下颌。

沈星湛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连接着悠扬流畅的线条,随即是微抿的薄唇,高挺的鼻梁,黑色的碎发稍微有些长,盖住了一小半锋利俊朗的眉宇。

帅到让人尖叫。

这一次,她不会再推开他。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沈星湛凝视着昙希,看见了她剔透明亮的眸底,是自己的影子。

“额......你们这是搞啥呢?办公室恋情?”

一道突兀的声音响起,贺渝手里拎着一个外卖盒子,目瞪口呆的看着在办公室门口抱在一起的两人,惊出了东北大碴子口音。

昙希迅速从沈星湛怀里钻出来,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面容清冷从容。

沈星湛拍了拍衣袖,身影笔直挺拔,脸色无比淡然。

她看着贺渝哎了一声,眼神一转,奇怪的问:“谁搞办公室恋情了?谁?”

“......呵呵,”贺渝抽了抽嘴角,他已经无力吐槽了,“看来,小姐和沈老师是乐不思蜀,准备假戏真做了。”

“有吗?”昙希顾左右而言他,“咱们公司上升期的艺人不能谈恋爱对吧,我作为经纪人,怎么能明知故犯呢。”

贺渝:“对不起,咱公司没新唐那种存天理灭人欲的规定,只要不天天卖单身人设且不影响工作,并不限制艺人谈恋爱。”

昙希怒道:“你说话就说话,能别踩一捧一吗?”新唐的规定,是她订的!

沈星湛摸出一张纸巾扔到昙希脸上:“别把鼻涕蹭到我身上......”

“看见沈老师一下子被感动了嘛这不是,”昙希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笑眯眯的问沈星湛,“哦对了,沈老师来找我干嘛来着?”

沈星湛淡淡地说:“我不是来感谢昙小姐为我出头,开除赵海滨的伟大壮举吗。”

贺渝瞠目结舌:“你把赵海滨给开除了?艺人部的那个副经理赵海滨?”

昙希耸了耸肩:“如果天艺没有第二个叫赵海滨的副经理,那大概,就是你说的那个吧。现在,唐唐应该已经处理完了。”

“赵海滨是陈雅彤的经纪人......”

昙希:“我还是我们家沈星湛的经纪人呢,谁比谁高贵吗,陈雅彤自从怀孕待产后就一直不接戏每天吃老本,去年给她投资那部古装剧也扑街了,都是这个赵海滨在背后撺掇的,刚好给她换个经纪人,说不定陈姐就奋发图强,励志进取了呢。”

贺渝:“他就是一经纪人,撺掇艺人不拍戏干嘛......”

昙希:“我说他,就是他。”

“您说的对。”

昙希眼中闪过一抹调笑,眼神落到沈星湛背后的办公室门上。

沈星湛没有骗她,他在茶水间外面听了一场闹剧后,的确,主动在这里等自己,只不过,等到的是自己的虚惊一场。

她微微一笑:“不用谢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贺渝看了一眼一唱一和的昙希沈星湛,摆了摆手:“你们俩继续说相声吧。”

他当着两人的面,把刚提上来的外卖扔进了垃圾桶里。

昙希:“你为什么要浪费粮食?”

贺渝愤怒的吐出两个字:“饱了。”吃狗粮,吃饱了。

此时,一只处理完赵海滨的唐忆悄然路过,突然出手掐住了贺渝的胳膊,面无表情,一字一句的问:

“你,为,什,么,浪,费,粮,食?”

“我饱——”

“捡回来,吃掉。”唐忆打断他的解释,她的表情和眼神告诉贺渝,不捡回来,会被揍。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呵呵,想让我捡垃圾吃?”贺渝冷笑一声,镜片下闪过一道精光。

“怎么?”唐忆柳眉一竖。

“捡就捡!”他快速捡起刚扔进去的外卖袋子,恶狠狠的说道。

唐忆点了点头,轻轻地摸了摸贺渝的头发:“好人一生平安。”

贺渝道:“法治社会伟大祖国不找你做代言人真的是他们的损失,今年春晚没你我不看。”

唐忆清秀寒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你爱看不看,春晚都在那里,不来不去。”

贺渝扶额,跟昙希说了句回见,就拎着外卖转头走了。

昙希:“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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