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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星的生命终结,走向超新星大爆发,是偶然还是必然?
这种宇宙大事件的频率有多高?
周虞不是很懂天体物理学,他准备找机会好好学习。
修行者入点星境,便需点亮一颗恒星,入霄汉境后,灵魂接受霄汉星光的洗礼,将继续点亮第二颗……乃至更多的恒星,
那么,
别的修行者,有遇到过自己点亮的恒星发生大爆发,走向生命终结的事件吗?
周虞以他有限的知识来推测,或许有,但想必不会很多。
因为与有限的修行者相比,那浩瀚无穷的宇宙深空实在过于辽阔,其中的星光多到难以计数,可以用恒河沙数来形容。
当洞庭龙王庞大的身躯像一条死蛇般僵直坠落,巨大的眼瞳中流露出不可思议和最后一瞬极端不甘的情绪,然后归于死寂,沉重地坠入冰湖,激起无穷尽的冰潮狂浪,涌起的白色潮头如一层层波荡的丘,冲击那些陷入呆滞的水族大阵,将它们淹没、埋葬……的时候,
周虞的识海中正潮起潮落。
他的灵魂之火激烈澎湃,似乎那大爆发的力量用于诛杀一头上古龙族王者仍有富余,远不足以宣泄它浩荡披靡的威能。
他看见在灵魂的极尽深处,真灵在欢呼雀跃,剧烈升腾,
灵魂之火中的那一惩六百多光年外同步的大爆发,通过某种孪生纠缠的效应,跨越时空,导引过来巨量的能量辐射,它们以各种粒子、元素的形式,跨越时空而来。
周虞的真灵在灵魂深处如巨鲸吸水般鲸吞猛吸,将所有的粒子、元素,以及辐射巨能通通吞吸,然后在灵魂中安定,陷入久远的平静。
这“久远”只是对于周虞而言,
实则仅是一霎间的光景,
它们便合而为一,
如同这庞大的宇宙深空在无数亿万年岁月的疯狂膨胀之后,终将如一颗恒星在膨胀爆发后将陷入剧烈塌缩一样,也开始塌缩、凝结,直至返本还原,一还是一,
就像一个久别归来的少年,不会有一丝丝的改变,仍化为宁静的一个点。
这个点是如此深邃,如此静谧,如此动人。
它安宁于周虞的灵魂深处,镇压在他的真灵中。
于是他的真灵起,影子憧憧,化为一个人形,
是一个麻衣少年,
与他一般无二。
有一丝极淡极淡的青烟,从这麻衣少年口中吐出,然后他长出一口气,一身轻松,面露淡而从容的笑,开口说道:“希望你走得安详,这回是真的。”
那一丝青烟,展现了最后一次价值,在真灵麻衣少年眼前化为行行文字——
“时间:西元2022年4月17日,
周虞,男,25岁。
持有剑器:照胆;
持有法宝:绿玉金牛杖【天子杖;
祝融火精旗【残;
流白千剑【祭炼中,剑丸2/1000;
神魔秘术:
洪流铸体神通,霄汉下【洗礼中;
魔仪入轨魂术,霄汉下【独一性已确定。
掌握剑术:《大荒流剑经》;
祭器功法:《子赤祭器章》。 ……
当前任务:
主任务:‘启门人’,执行中。
任务期限:顺延中。
任务备忘:任务目标已新增,除找到一份苍梧之钥外,还需击杀燕纯阳。当前可预期完成度,完美。
任务完成奖励:‘启门人’的头衔。
任务失败惩罚:未知;
提示:燕纯阳已击杀!
……
苍梧之钥的最终线索:余世滔。”
……
“我先走。”
周虞说道。
“不等等吗?”赵暖暖问道。
“我想静静。”
赵暖暖笑容璀璨:“原来除了吴清清和李霜,我还有一个叫‘静静’的对手。”
“……”周虞默然须臾,不想理会和春日的贝加尔湖一样冷的幽默,“再见。”
他纵起剑光,
一路向南。
向南,向南,
回到故土,
跨过祖国的心脏,
南方的空气能温暖人的高玩,
这又是一个春天,想复活的人没能复活,
而在大爆发中走出来的人,则在春天里走向生命的下一站,后来的事和从前的事无关,他叫周虞,这就像一次对生命的重新命名,
一个新建的空白文档,
重命名,
回车。
周虞一路向南,跨过河水和江水,越过群山,来到临近杭城的那个小地方,
春天的油菜花漫山遍野,散发出浓烈刺鼻的特殊香气,
养蜂人在远处,
蜂群在热情地劳作。
周虞来到一片山坡,这里已重新长满了油菜花,他漫步走进去,走到一个不算熟悉的地方,
他想象着在油菜花地里像熊一样滚动玩闹,最后认为那实在不适合自己,于是在那块地方随意地用脚拨开几株油菜花,然后就这样坐下。
春日盛放的油菜花长得很高,当他坐下时,便被淹没在花海中。
“狗。”
他平静地喊道,
“不出来?我们不是商量好的,你说过,如果能做一条狗,那也是一件欢喜的事情,所以我给你取名叫做‘狗’,难道你不欢喜吗?”
良久的安静后,
花海里的花黄色闪烁着文字——
“其实也不是很欢喜,这种名字确实很难使人欢喜得起来。”
“你又不是人。”
周虞微嘲说道。
“这倒也是。”狗系统被说服了,“有事?”
“我想静静。”
“经查询,全国叫静静的人——不分男女,共有七十六万——”
周虞打断狗系统:“你神经病啊?”
“是你说想静静。”
“我想静一静,但我其实又不是一个安于宁静的人,所以喊你出来聊聊。”
“有事说事,谢绝闲聊。”
“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狗系统的欢喜简直能从文字里溢出来。
周虞不理会他,问道:“我的灵魂独一性确定了吗?”
“已确定。”
“我想干一件事,你觉得合不合适?”
“我觉得不合适。”
“我都没说是什么事,你怎么知道合不合适?”
“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事。”
“……你觉得不合适啊?”周虞认真思考之后,说道,“那我可更要干了。”
说干就干,
他爬起身来,祭出照胆剑,扫荡一大片油菜花,然后开始挖掘泥土。
挖坟这种事,他不是头一回干了。
曾祖父的坟头尚且挖过,何况自己——另一半自己的呢?
……
“有钱真好。”李霜开着三手小国产,笑得很开心,“我是说,有钱有势到你们家这种地步,这台小破车还能找回来,收拾得还能开。
你可真是个有情怀的孩子。”
“那是。”
吴清清在后排,用极不优雅也不安全的姿势躺着,跟兔兔和弟弟玩得开心。
“你为什么要来这呢?清清。你不是说,你也已经把那个人,斩了么?”
李霜小心问道。
吴清清笑眯眯说道:“霜姐,我是带你来找那个狗东西啊,你这都猜不到?”
“他在这?”
“我也不知道,反正,反正就是直觉,我觉得他会来。快了快了,就前面,大概就这个位置吧,停车停车。”
三手小国产停下来,
吴清清开门跳下车,兔兔一跃而下,弟弟一滚而下。
李霜也下了车。
然后,
她们看见在山坡上的油菜花地里,
有一个人,正挥汗如雨,
在挖一座没有起坟头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