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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听金永贵说自己是十三大案的真凶,身子一颤,急忙将头埋进两腿之间,大气都不敢出,好在所有人都盯着白袍人,并没人留意到他。
白袍人并未介意金永贵的冷嘲热讽,说道:“大人,我还真知道他们三个是什么人,又从何而来,才说他们不是庙中强盗。”
周国全一听,登时将手中铁尺一横,一指着白袍人。
“姓张的,这么说你和他们是老相识了,噢,怪不得你初到定远,就对案情了如指掌,言辞凿凿说凶手就在黄觉寺,我还一直纳闷。“
周国全又转头冲金永贵说道:“头,咱们着了姓张的道了,原来他才是幕后真凶,赚了我们兄弟到此,要对我们下手。”
金永贵听白袍人言说知道三人来历,也是一愣,但一听周国全所说,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胡闹,张先生虽早年游历四方,但近年来一直住在京城,这次就是为了镔铁使臣一案才来了定远,你少胡说八道。”
金永贵面带尴尬,扭头又问白袍人:
“先生,金某领导无方,还望先生见谅,不过也不全怪老周胡言,先生初到此地,如何得知这几人来历,尤其方才还指点我们攻他们下路。“
白袍人也听出来金永贵心中起疑,惨白的脸上微微一笑。
“大人莫疑,我并不认识他们,他们的来历我是推断来了,就算没有完全精确,但应该也八九不离十。”
“噢?推断来的,那他们究竟是何来历,金某愿闻其详。”
“他们三个都是雁翎军卒,此番私自离队,大概是想逃往南疆大礼国。”
虽然白袍人语气淡然无奇,但雁翎军三字一出,黑面大汉三人同时脸色大变,金永贵和周国全也惊声叫道:“雁翎军,不可能!”
就连十方也瞬间抬头,目光转向旁边三人。
“姓张的,你少满口喷粪,雁翎军乃我朝戍边三军之首,世镇北疆,号称天下雁翎,享誉四方,岂能轮到你来败坏?”
周国全一脸惊怒喊道。
金永贵也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先生,话可不能乱讲,雁翎军素来军纪严明,百余年来镇守北疆,保我青铜王朝北境安定,上到雁翎侯,下到军卒,都视荣耀胜于生命,别的不说,从我父辈到我,在定远当差四十余年,可从没听过雁翎军出过一个逃兵。”
“就是,那可都是宁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的英雄好汉,当逃兵这种事,绝不可能出自雁翎军!”
周国全见金永贵这次站到自己的立场上,更是来劲儿。
白袍人尚未答话,黑面大汉突然一声大吼:
“你们还要墨迹多久,等的爷爷都不耐烦了,不是想听实话吗?好,咱招了,十三大案,还有那什么镔铁使臣,都是咱三个干的。”
周国全一听,顿时大喜,对金永贵说道:
“头,他们招了,别听这姓张的满嘴喷粪,污蔑雁翎军这事,等回了定远,你可一定要禀告给徐大人。”
白袍人闻言微微一笑,神情依旧淡然。
“前年冬,定远镖局十一趟子手,护送刘员外三万贯敕书银帛,去往镔铁国边境互市,出了定远音信皆无,至今十一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三万贯不翼而飞。”
“去年夏,南院比武大会,王屋太行两派六大高手结伴北上,也是出了定远就再无消息,至今也是悬案未决。”
“去年秋,镔铁国河间地私马贩八人,领十八匹骏马去往河东路贩卖,一入雁翎关也凭空消失无踪。”
“上个月,镔铁国使臣……”
“姓张的,你什么意思?定远十三大案,我们不比你清楚?如今人犯自己都招了,还用你废话?”
白袍人没搭理周国全,扭头对金永贵说道:
“大人,方才你和他们三个也交了手,恐怕不用我说,您也清楚,以他们的本领,人数又不占优的情况下,真能把案子做的这般天衣无缝,毫无破绽吗?”
“这个……”金永贵一时语噎。
“他们也许不是明来,而是用了蒙汗药或下毒,那就不一定了。”
周国全仍不服气。
“十三大案别的不论,就刚才我说的这些,十一个镖局护卫,六大武林高手,八个贩私马的,哪个不是常年走江湖,刀头舔血讨生活,一个两个能被下药,这么多结伴而行还都能被下药吗?”
周国全被问了个张口结舌,虽然不服气,但一时间还真无言以对。
白袍人继续说道:“方才两位大人交手之时,我看的清楚,三人配合默契,攻守相互,无论两位大人如何进攻,都难以得手,一旦攻其下盘,他们立刻阵脚大乱,方才被擒。”
金永贵神情也变得谨慎起来,点了点头:“不错,多谢先生出言提醒,其实这点金某也觉得奇怪,他们的武功似乎根本不合套路,也称不上精妙,但无论怎么打,似乎都无法攻破一般。”
“因为他们用的根本就不是武功,而是阵法。”
“阵法?”
“此阵名叫翎羽阵,是百年前杨将军创立雁翎军时,借鉴古兵书,演练而成,是北境军常用的对敌之法。”
“这是北境军的对敌阵法?”周国全似乎有些不信。
“不错,南朝多步卒,常年对阵的是镔铁和白银的马军铁骑,过于吃亏,但骑兵无法攻击下路,因此翎羽阵完全放弃下盘,只攻上中二路,是专门对付骑兵的阵法,因效果出众,后来在北境全军推行。”
“如此说来,他们当真是雁翎军的逃兵?”金永贵似乎有些被说服了。
“头,就算他们用的是阵法,但也不能说明他们就是雁翎军,镇守北疆的还有关宁卫和静塞师,怎么就肯定他们是雁翎军的逃兵?”
“静塞师乃是骑兵,并未推行翎羽阵,关宁卫远在北河东,就算逃兵南逃,为避耳目,也只会从河东路南下,岂会绕远来走定远?”
白袍人说着,又一指三人的额头,“这只是其一,还有其二,两位大人请看,这三人右边额头上均有一寸见方的新伤,尚未结痂。”
黑面大汉三人额头的伤口极为醒目,金永贵和周国全早看的清楚,经白袍人一说,都侧目而视。
“世所共知,一入雁翎军,永为护国人,雁翎军卒为表此生已献给军伍,都会在额边纹上一根雁翎标记,以为荣耀,想来他们为防暴露身份,将额头皮肤割去,才留下此伤。”
三人同时伤在同样的地方,连外形也一般无二,如果不是雁翎军,实在难以解释如此巧合之事,就连周国全也不得不信。
白袍人刚说完,周国全二话不说,冲上去照着黑面大汉三人左右开弓,一人狠狠抽了两个嘴巴,一脸的愤恨之色。
“你们可是雁翎军,都是宁愿战死也绝不后退一步的堂堂男子汉,当上雁翎军,可是老子从小的梦想,而你们,却当了逃兵。”
周国全不解气,又是几个嘴巴,这次打的顺手,连十方也被狠狠抽了两巴掌。
三人此刻面色惨淡,再次低头不语。
十方一听白袍人说劫持自己的竟然是雁翎军,起初也不相信,正满脸惊愕,却被周国全狠狠抽了几个嘴巴,脸都肿了,顿时一肚子委屈,刚想辩解一下:“官人爷爷,那你打我干嘛?我又不是雁翎军。”
但一看周国全双目喷火,吓得话到嘴边,只好硬生生又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