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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方正昏头昏脑,抱着冬湖石柱大喘粗气,猛然听身后有一女子问道:“你不是马上就要和小苓花完婚了吗?却怎么狠心扔下娘亲娇妻,跑来这钱塘府了呢?”
等十方回头一看,模模糊糊见一个红衣女子站在岸边,再等他死命挤挤眼,看清了那女子是谁之后,脸上竟挤出了一丝诡笑,说了句“原来是在做梦啊。”之后一头栽进冬湖,眼看就沉了底儿。
原来那女子已在岸边站了片刻,只是十方头昏脑胀,一点儿也没察觉。
而这女子本来也满心矛盾,既有期盼欢喜,又有羞涩哀怨,最后实在憋不住,好容易鼓足勇气,问了一句,问完之后,更是把头低了下去,压根没想到十方竟然整个人瞬间沉了底儿。
那女子低着头,双颊绯红,结果好半天什么动静也没听见,这才忍不住抬起头,一看十方四脚拉叉,趴在冬湖底儿已是一动不动。
这下可把这女子吓坏了,本来事先还想了无数种和他见面之后,自己要说些什么?但压根没能想到,竟然会出这种状况,故而满心复杂情绪瞬间一扫而空,急喊了一声:“十方。”身子同时跃起,跳入冬湖之中,直奔十方游来。
等到了冬湖底,这女子一拉十方,就觉得十方的皮肤犹如千年寒冰一般,甚至比这寒气逼人的冬湖冷泉还要寒上几分,登时一颗心疼的好悬没从口中蹦出来,慌忙将十方夹在臂下,游回岸边。
等把十方拖上岸,就见十方全身发白,嘴唇乌青,已然人事不省,但身子还在不停的打着寒颤。
这女子二话不说就将十方抱在怀里,又见旁边地上有几件干衣,急忙全抓了过来,将十方紧紧裹住,同时又哽咽道:“你,你别吓我,快醒过来啊……”
说来也怪,被这女子一抱,十方的身子也微微一颤,紧接着从口鼻中涌出几口水来,也缓缓睁开眼睛。
十方此刻就觉得被一个炽热且柔软的棉袄紧紧包裹住了一般,身上寒冷大减,手脚也有了知觉,这才渐渐恢复了意识。
等他慢慢张开眼睛,见眼前是一张挂满了晶莹水珠的无暇粉面,肌似凝脂,肤如蝉翼,一对儿弯弯的月眉下,两只通红的杏眼满是焦急和眷住,一缕乌黑的湿发从眼角而下,紧紧贴在粉颊之上,而晶莹的水珠,还顺着发尖一滴一滴,滴在自己的嘴唇之上。
十方竟隐隐觉得这些水珠中还带有些许苦涩之味。
这张杏脸自己再熟悉不过,多少次在梦里和这张杏脸相视而笑,但此刻,这张杏脸却满是凄苦哀切之情。
十方慢慢抬起手,拉扯着裹在身上的衣服,却听那女子急道:“你先别动。”
但十方却微微摇了摇头,将手伸进上衣贴身的口袋里,从里面掏出一条叠成了方胜状的杏红色手帕,轻轻抖开,又将手帕贴在女子的脸颊之上,顺着那杏眼的眼角,轻轻拂拭那缕湿漉漉的黑发。
“丹杏姐姐,之前我每次见你,你都是在笑,这次怎么却哭了?”
丹杏本来见十方苏醒过来,心中刚刚松了口气,见十方抬手,又担心他一动再昏过去,这才急忙让他别动。
哪知道十方竟从他贴身的衣袋里,拿出了那条当初自己送于他的杏红手帕,登时就将丹杏之前憋在心中的满腔哀怨瞬间全化作了泪水,她火热的身躯更是颤抖难抑。
再等十方将手帕贴在自己脸上,将自己的发梢上的水滴轻轻抚去,丹杏是再也承受不住,埋头就趴在十方胸口上是放声痛哭。
“你,你,你终于肯再叫我姐姐了,而不是叫我仙师了?”
“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掉的泪水,比之前那十九年加起来还多得多。”
“你……呜呜……你真能如此狠心,难道你真不知道我受了多少的委屈吗?”
丹杏趴在十方怀中,止不住的泪珠滚滚而下,滴滴热泪全洒在十方脸上。
眼看着丹杏哽咽难止,气息似乎都有些上不来了。
哪知道这时却见十方猛然坐起身来,一脸惊愕地望着丹杏,又愣愣地伸出手来,照着自己的腮帮子死命掐了一下。
“哎呦,我的娘啊,好疼,这难道不是在做梦?”
十方这一声喊,还真好使,登时也把丹杏给喊傻了,眼泪瞬间也全止住了。
丹杏正茫然望着十方,却见十方一屁股从地上站起身来,还把自己给拉了起来,而后绕着自己转了两圈,最后竟还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两下。
丹杏整个人都蒙了,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被冬湖的冷泉给冻傻了吗?
哪知道却见十方茫然地瞅着丹杏,一脸不可思议地又来了句:“我艹,是热的,原来不是在做梦啊,我说丹杏姐姐,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丹杏听十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这心中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了,就觉得眼前一黑,脑子里更是空白一片,本能地抬起玉足,砰地一声,一脚就把十方从岸上给踹进了夏海之中。
那条杏红手帕也从半空中飘落而下,浮在夏海的水面之上。
等被丹杏一脚踹进了水里,十方这才双手捂脸,将眼中一直强忍着没流出来的眼泪抹去,又揉了揉满是酸涩的鼻子,心里暗暗说道:“我可真是个傻子,早就应该想到,这能把我当成贵宾一般请上山,却死活不让碧桃妹妹和我一起的,那只能是丹杏姐姐啊。”
其实十方也不是没怀疑过是丹杏,只不过在他脑子里先入为主,一直认为这四季仙境就是个高档的勾栏妓院,加上认为丹杏早回了龙虎山,怎么可能会在钱塘府,而且,就算真在钱塘,也不可能住在这勾栏妓馆之内。
所以方才十方一瞅竟然真是丹杏站在岸边,整个人也有点懵了,心头更是一紧,再加上本来就头昏脑涨,登时就觉得肚子里一道寒气直冲顶梁,眼前发黑,这才一头栽进冬湖之中。
等丹杏把他救上岸,又把他抱在怀里,十方这才迷迷糊糊觉得肚子里的寒气渐渐消散,人也恢复过来。
一看眼前真是丹杏无疑,十方这才明白过来,这不是做梦,又一看丹杏也满身是水,才知道方才是她把自己从冬湖里捞出来的,十方这心中忍不住也是一酸。
他也心知肚明当初自己把人家伤的有多深,尽管找了诸般借口来说服自己,但郭大娘那一番苦口婆心,告诉十方你可是个堂堂男儿,要么别惹,惹了就要负起担当的话,也让十方明白,自己那种毫无担当的做法,给丹杏带了何等的伤害。
而最关键的是,十方心里也并不是没有丹杏,否则也不会将丹杏赠他的手帕一直贴身珍藏至今。
故而十方本想的是,就此拿出手帕好告诉丹杏,自己心里真的有她,当初是自己没有担当,才伤了她,现在自己是真心实意想说一句对不起。
哪知道还没等自己道歉,丹杏早忍不住是痛哭失声,尽管十方这时候也不是滋味,也知道丹杏憋了满肚子的委屈,但一看丹杏哭的气都上不来了,这要再哭下去,人非哭昏过去不可。
故而十方这才假意装傻,引得丹杏心情一转,从满心哀苦变成了气不打一处来,这才一脚把十方给踹进夏海之中。
这一招,当初十方是屡试不爽,有时候郭大娘想起老花子,凄苦难受之时,十方劝不住,索性就故意捅娄子,惹郭大娘生气,等郭大娘把自己收拾一顿,这满心委屈也随着气一起出了,否则这人要没个发泄的途径,可真能憋出毛病的。
所以十方这才故技重施,果然丹杏瞬间就从满心凄苦变成了一肚子火气,等一脚把十方踹下去,丹杏这眼泪也瞬间止住了,心里也不知为何就跟开了扇窗一般,潮湿尽散。
而十方进了水,这才将方才一直硬憋着的眼泪散到水中,心中感动不已又是狂喜难抑,潜在水里暗暗发誓,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让丹杏姐姐为我如此伤心委屈了,如违此誓,就让我一辈子都娶不上媳妇儿。
他这边在水里暗暗发誓,丹杏在岸上可不知道,虽然这一脚把满心的委屈和气全出了,但一看十方沉在水里,又是一动不动,丹杏可又害了怕了,心里也埋怨自己,他刚醒过来,这一脚不是又把他给踹坏了吗?
因而丹杏急忙到了岸边,喊了声十方,见十方还是没动静,丹杏也不由得心里暗叹:“他可真是我的冤家,这夏海半池热水,我因为耐不住,是从来都没下去过一次,唉,谁让我就偏偏遇上了他。”
因而丹杏刚想再纵身跳入夏海,哪知道十方在水中突然一转身,冒出头来,一伸手就抱住丹杏的两条小腿,而后双臂用力,整个就把丹杏抱了起来。
丹杏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猛然间就觉得被十方一把抱住,身子瞬间悬空,一声惊叫,便和十方双双沉入夏海水中。
等二人沉入水底,十方望着眼前这个被水波环绕中的倾国佳人,心中也是情难自禁,他曾不止一次梦到过丹杏,但却从没有梦到过在这等奇景之下,能和丹杏四目相对。
此刻夕阳西下,漫天红霞,五彩霞光透过清澈的池水和下面同样剔透的方解石精,将整个温冷泉照的是五光十色,犹如仙宫瑶池一般。
而在这旖旎梦幻的浮光掠影之中,丹杏满面杏红,一身红纱随波飘动,若隐若现露出玉色左肩下的那朵红杏刺青,更如刚怒放一般,娇艳欲滴,勾魂摄魄。
在十方此刻的眼中,纵然是那在天河中戏水的九天仙女,也绝难匹丹杏之一二。
十方忍不住心中情愫,伸手轻轻握住丹杏的手,二人四目相对,当十方的双唇轻轻吻上丹杏的红唇时,恰如一团烈火,将丹杏整个身子都融化了一般。
等二人从水中冒出头来,丹杏浑身火烫,依偎在十方怀中,才吃力地说道:“快,快带我去阳之阴,取三杯女儿红始酒于我吃,否则我承受不了这夏海的火气。”
十方也感觉到丹杏浑身软若无骨,只能无力地贴在自己身上,这才想起来凌峰曾说过,丹杏因为生在火年火月火时火刻,故而一生下来就带有火毒,纵然三九寒天,也只能一身纱衣遮身,耐不得一丁点儿的热。
如今这夏海半池热水,让她怎能承受得了。
十方心中登时后悔不迭,眼看丹杏满面绯红,浑身失力,便将她紧紧抱住,双脚奋力踩水,直奔阳之阴的夏海石柱而来。
等三杯女儿红始酒饮下,丹杏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但双臂依旧紧紧环绕着十方的脖子,身子软软的贴在十方怀中。
十方心中不忍,便想带着丹杏游回岸上,但丹杏却死命抱紧十方,同时在十方耳边痴痴说道:“不,我不要回去,只有在这夏海之中,我才能让自己有理由紧紧偎着你,而你,也不会把我一个人再扔下不管了。”
十方忍不住将丹杏抱紧,也在丹杏耳边说道:“从今往后,除非姐姐你再不想看见我了,否则,就算到了天荒地老,天涯海角,我十方再不会把你一个人扔下了。”
丹杏软软靠在十方怀中,竟又喜极而泣,痴痴念道:“不,我不要天荒地老,也不要天涯海角,我只要你这一生爱我怜我,永不变心。”
十方也情难自禁,柔声说道:“我一生都会爱姐姐怜姐姐,永不变心。”
丹杏又贴在十方耳边,轻声说道:“我也不要你再叫我姐姐,我要你从往后,只唤我作杏儿。”
“好,十方这一生,都会爱杏儿,怜杏儿,永不变心。”
丹杏却突然抬起脸来,望着十方,颤声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十方郑重点点头。
哪知道这时丹杏却轻启朱唇,轻声念道:“那你要是这一生都爱杏儿,怜杏儿,那你那碧桃妹妹,你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