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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少年那干净几乎不染一丝尘垢的双眼将那些幸存之人从地狱中拯救了回来，这难道是一场梦吗？似乎并不是一场梦。因为他们可以感觉到他们的伤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温暖的灵力灌注到自己的四肢百骸当中，滋养着自己的筋脉。
从地狱中捡回一条命的感觉很不错，但是其他已经战死的人或许就没有他们这么好的运气。他们早就已经成为了那群尸兵们的食物，或者被它们践踏成渣。
将军捂着自己的伤口，恭敬地跪在了地上，表达他的感激之情，这是救命之恩，当受此礼。
“多谢恩人相救！”
白衣少年欧阳远洵急忙搀扶起这位将军，如此大礼他真的有些承受不起。本来以为这些尸兵会很麻烦，但是在飞剑之下，这群尸兵几乎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欧阳远洵望着四周堆满的尸骸，他们都是因为一个信仰而固收在这里，从而舍弃了他们自己的生命。
“对不起……如果我们可以来的快一点的话……或许你们都会得救。”欧阳远洵眼眸低垂，终究还是牺牲了一群士兵。
“恩人，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既然我们身为军人，我们早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我们这些人能够有命活下来，这是上辈子积下来的德，我们已经感激不尽了。”
“不知将军如何称呼？”
“恩人只管叫我‘胡滕’便好！”
凤鸾在一旁检查着这些士兵们的伤势，如此坚守在这里已经好几天，军队已经到了一种弹尽粮绝的地步，破釜沉舟只是他们唯一的退路而已。
“胡将军，这里的战况怎么样了？”
胡滕摇着头，叹气道：“自从高炯将军的防线失守后，这些尸兵直接跨过无月城防线，直逼我们金之国的天御关，我们拼死守在这里，足足五万多人的军队，如今只剩下了我们这些人。”
五万人的军队，到如今只剩下了不到一千人，这死伤的数量……还真的是可怕。高炯的军队全军覆没，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人类在尸兵的眼里用永远都只是停留在嘴边的食物而已。
即便只是来一个尸兵，也可以将五万人的军队完全的耗死，因为人类的兵刃是无法消灭这群尸兵的。
“胡将军，你们都辛苦了。”
“恩人，你可不要这么说，我们这几百人个人运气不错，最起码，天御关并没有丢，我们还是有胜利的希望的，对吗？”
欧阳远洵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微笑道：“我们一定会胜利的，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先让这些牺牲的士兵们入土为安吧。”
胡滕和众位士兵和欧阳远洵一起将已经死去的士兵们厚葬，一捧捧黄土将他们的尸体给埋葬了起来，也埋葬了他们在人间最后的希冀。
有的士兵已经四分五裂，没有了人类的模样，欧阳远洵依旧将他给埋葬了进去，让他入土为安。
看似毫无生命的荒漠下，同样也埋葬着不知道数量的生命的骸骨。
“莫郎……”
欧阳远洵望着远方漫天的荒漠，谁又能想到这里曾经有个一座美丽的城镇。
“无月城……这里真的是无月城的遗志吗？”
凤鸾点了点头，说道：“无月城是第一座在魂界建立起来的城池，从那个时候开始，人类开始懂得了如何自由地生活，如何为了自己的生活而不断的奋斗。”
“可是……他们奋斗的尽头，却是自己的毁灭……”欧阳远洵有些自嘲的一笑，虽然不知道无月城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被毁灭，但是那绝对是和琅月有关的事情。
“琅月应该也快到了。”
欧阳远洵看上去异常的平静道：“琅月……你到底对这个世界心怀着怜悯还是只是一个恶魔？”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思绪，但是欧阳远洵猛然觉得琅月似乎有些值得同情，或许是莫江寒的记忆在作祟，他似乎变得有些能够理解琅月。
欧阳远洵望向身旁的凤鸾，看着这位一直跟着自己，曾经不惜代价拯救自己的女子，欧阳远洵的心里升起了温暖。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真的想和凤鸾一起去看看这个魂界百态，但是前提是，他们能够战胜琅月。
“凤姑娘……谢谢你。”
凤鸾望着欧阳远洵，总感觉这一刻的欧阳远洵给她的感觉明显有些和以前不一样，或许他现在经历的多了，眼界也就不一样了。
“莫郎……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
“当然记得，而且……我一定会实现的。”
欧阳远洵转头看向胡滕和他的那些几百个士兵，说道：“胡将军，天御关有我们在，你们赶紧回城吧，即使你们留在这里，也无法阻挡尸兵的进攻。”
胡滕点了点头，说道：“恩人，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放心吧。”
硕大的天御关如今只剩下了欧阳远洵和凤鸾二人，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有些冷清。
或许琅月也在妖界感知到了欧阳远洵和凤鸾的存在，已经不再派出尸兵大军，因为他明白，那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
“以前只是在任爷爷的口里听他讲一些关于战争的故事，说什么金之国建国的艰辛什么的，没有想到，这才是最真实的战场。”
“莫郎你后悔了？”
欧阳远洵摇了摇头，说道：“怎么会后悔呢？那么多的军队都可以为了人类的安危而牺牲生命，甚至放下各国之间的偏见，将他们的生命托付给彼此。我觉得我后悔没有早早的看到这一幕。”
“战争本就是残酷的，现在回想起千年以前魂界的那场大战，多少人为之牺牲了生命，他们的血肉共同铸就了魂界如今的灵魂。”
“虽然在那之后，五大国之间时常会有战争爆发，那时候，他们都是为了争夺土地，烧杀抢掠，但是他们也有共同合作的时候，这应该就是莫郎你常常对我说的‘人性’的问题吧？”
欧阳远洵自嘲的一笑，他可不记得自己讲过什么“人性”的问题，这个问题他还没有资格去讨论或者去定夺。
从小他便以为“人之初，性本善”。人性都是善良的，不仅是任爷爷还是夏老师，又或者他遇见过的所有的人，就连琅月……他也是善良的人。
他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邪恶的呢？欧阳远洵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为无月城的毁灭，压垮了他精神的最后一根稻草。
“凤姑娘，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你可以给我讲一讲关于那千年前的事情。”
“莫郎……你会想起来的吧？”
“无论是以谁的身份，我只是想要听你讲而已。”
轻轻地握住了凤鸾的玉手，还是那种熟悉的温暖，只要跟在凤鸾的身边，欧阳远洵便感觉自己的身心都被治愈。
“莫郎，你……恨洛姐姐？”
“恨？我为什么要恨她呢？”
“如果不是洛姐姐的话……洛韵也许就不会……”凤鸾轻轻地抿了抿嘴，期待着欧阳远洵的回答。
“那是洛韵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去干预，或许我永远都不会再见到洛韵，但是只要你们都还活着……我就无比的高兴。”
凤鸾猛然一震，她隐约觉得，这句话……莫郎也对自己说过，所以那个时候他甘愿牺牲自己的轮回，即便是一个陌生人，他都要拯救下来。
莫郎一直都在做认为正确的事情，即便琅月背叛，他也没有对琅月痛下杀手，反而是牺牲轮回而拯救琅月。
即便现在已经有了轮回转世，前世所留下来的性格也不会有所改变。
欧阳远洵一直都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但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他十分幸运的获得了西门凯老师的认可，幸运的成为了魂猎者，幸运地经历了之后的各种事情。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欧阳远洵和凤鸾二人在天御关内燃起了篝火，点亮着关卡的温度。
天御关是金之国的要扼之地，即便是当年五大国之间的战争，这天御关也不曾被攻破。
尸兵和人类自然是不能相比拟，人类无法斩杀尸兵，它们只会在人类的面前远远不断地复活，越积越多。
欧阳远洵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镇守边关的感觉，虽然他觉得自己没有一个将帅该有的气势。
二人相互攀谈着，凤鸾仿佛跟在欧阳远洵的身边有着无数的话题，换做一般人的话，只会得到凤鸾那冷冰冰的脸庞。
蓦地，随着篝火的火焰微微地倾斜了一下，偏离了一些方位之外，四周都是寂静的可怕。凤鸾却在此时皱起了眉头，玉手紧握，缓缓地站起了身。
“怎么了？”欧阳远洵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凤鸾的目光眺望关外的荒漠，她的身影来到欧阳远洵的面前，说道：“莫郎……我们的敌人……出现了……”
“是琅月吗？”
凤鸾摇了摇头，虽然不是琅月，但是却是一个很棘手的敌人。
二人飞跃道关外，凤鸾的眼里似乎映射出了一道漆黑的庞大身影，在黑夜的笼罩下，欧阳远洵的修为还不足以发现它的伪装。
凤鸾玉手一挥，灵力的光芒突然在黑夜之中炸裂开来，璀璨的光辉照亮了欧阳远洵的视线，一道黑影从璀璨的光芒中闪烁而出，快到犹如闪电。
欧阳远洵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凤鸾却早已经发现了端倪，玉手猛然向前一抓，似乎抓到了一件很沉重的物品，随即脱离了凤鸾的掌握。
看上去庞大的身影显得异常的灵活，在黑夜之中游刃有余。
“桀桀……居然看破了我的伪装，很令人惊讶啊！”
黑暗之中传来了一阵阴森的笑声，让欧阳远洵的身躯忍不住地颤抖了一下，凤鸾的脸色依旧十分的平静，多了一丝冷峻。
“装神弄鬼！”
灵力再次挥出，在黑暗之中炸裂，短暂的光明让凤鸾敏锐的感知直接锁定了它的方位，手中凝聚出的光刃直接洞穿黑暗，没入那黑色的身影上。
身影微微一偏，黑色的影子依旧被凤鸾的光刃划破肌肤，脚下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欧阳远洵的视线再次闪过一道黑影，这一次，它选择直接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它的身影要比身为人类的欧阳远洵足足高出一丈有余，在黑夜之中的敏捷度可以说是十分恐怖。
凤鸾眯着眼睛望着前方这有些像是猴子的庞大身影，它微供着自己的身躯，身后长着一条黑色的尾巴，长满毛发的身躯有着一张长满獠牙的脸庞。
“原来是一只犼。”
欧阳远洵身躯一震，犼？是上古妖兽之一的犼吗？
虽然听过它的故事，听说犼是一只上古妖兽，虽然是犬形的妖兽，但是它却是一只猴子。
而且犼的背后还布满了鳞片，青色的鳞片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桀桀，莫江寒和凤鸾……都齐了啊……”
看到昔日的仇人，身为妖兽的犼自然是分外眼红，如果当初不是莫江寒的话，它也不会被封印在妖界整整一千年。
“只是一只退化后的犼而已，居然也敢如此的猖狂！”
犼当即咆哮了一声，显然是凤鸾的话戳到了它的痛处，如果不是在饕魂炼狱阵里让自己的身体逐渐的退化，犼的可怕绝对会让凤鸾感到绝望。
犼是麒麟神兽的先祖，所以任何人都认为犼是瑞兽，是可以带来吉祥的瑞兽，犼的完全形态是马身麟面，但是遭到退化之后，它只是一只猴子。
挥动着狰狞的魔爪，犼直接抓向了凤鸾和欧阳远洵。
凤鸾直接挡在了欧阳远洵的面前，玉手一挥，磅礴的灵力轰击在犼的身上。
黑暗中的犼无比的迅捷，即使已经遭到了退化，它也足够让凤鸾正视起来。
森然的利爪在黑暗中分外闪亮，欧阳远洵只可以隐约看见犼的利爪，却不见它的身影。
利爪所过之处，凤鸾的灵力直接被轰散，犼的身影犹如黑暗中的利刃一般，穿梭在二人的视线里。
“莫郎……它交给我，你现在的实力不是它的对手。”
欧阳远洵点头间，凤鸾在欧阳远洵的身上留下一层灵力护盾，用来感知欧阳远洵的情况，随后便冲进黑暗之中。
黑暗之中，犼穿梭的身影蓦地停下，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凤鸾，努力地记住了凤鸾的模样。
“桀桀，没有想到，你居然真的能找到我的方位。”
“你在我眼里只是一只退化后的犼而已，已经没有威胁了。”凤鸾脸色平静地说道。
话音刚落，磅礴的灵力在黑暗之中显得尤为璀璨，光刃一闪，直接没入虚空之中，刺入犼的皮肤内。
犼低吼了一声，身影随即没入黑暗之中，它的目的已经达到。
凤鸾的感知中不知为何已经失去了犼的气息，即使它真的能够利用黑暗，但是根本无法做到完全隐匿自己的气息。
犼为什么不攻击自己，即使不躲开自己的招式，也不向自己反击。
忽然之间，凤鸾留在欧阳远洵身上的那灵力护罩隐约之间出现了些许紊乱，虽然有些细微的感觉，但是这感觉对于凤鸾来说分外的强烈。
难道说！凤鸾的倩影随即消失在黑暗之中，看来，犼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