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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风卷着暴雨像无数条鞭子,狠命地往地上、树上、墙壁上抽去。风追着雨,雨赶着风,狂风和暴雨又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从房檐上流下来的雨水在街道上汇集成一条条小溪。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雨停住了,天也亮堂了起来,又有不少的人来到大街上,大家喜笑颜开地谈论着这场喜雨。
自强对老板娘说:“大婶,谢谢你了,俺走了。”老板娘问:“听口音,你俩不是这儿的人吧?来俺这儿看亲戚的还是来办事的啊?”
自强说:“俺俩准备坐船往西边去,晌午就在东边的渡口下的船,到街上吃点饭。俺马上还过去坐船。”
老板娘笑道:“真是傻孩子,刚下过大雨,现在还是半下午,谁还会出门啊?你俩就是去坐船,船家也不会单单为你俩开船啊!”天佑愁眉苦脸地说:“这可咋办啊?”
老板娘说:“你们找一家客栈去住一晚上,等明儿个上午再去坐船。”自强有些沮丧地说:“那也只有这样了。”
老板娘又说:“这条南北街上有十来家客栈,你俩就去找一家住下。我跟你俩说啊,住店的人三教九流都有,你俩就住一个单间,别跟人家说那么多话,看好自己的随身东西。”
自强说:“中,俺就再往北面走走,找一个店住下。”
自强和天佑往北走了不远,就看见大街的东面有一家“仙客来客栈”。自强笑了,“这个名字还不错,咱要是住进去不就是神仙了嘛。走,进这一家看看吧。”
二人走进客栈,立刻有一个十七八岁的伙计跑了出来,“二位少爷,是来找人肮是住店啊?”自强说:“俺是住店的。”伙计说:“你们是住单间肮是住大通铺啊?”
自强想起刚才裁缝店老板娘跟他说的话,“俺住一个单间,不过得让俺先看看房子吧?”“那当然没问题了。走吧,我领你们去看看。”说着,伙计就领着他们去看房子。
他们随伙计走进院子,伙计推开一个房门,只见里面靠着东面和西面的墙放了两张床,两张床中间是一张小木桌,小木桌上放了一盏油灯。“单间都是这样的,你们还满意吧?”
自强看了看倒还满意,他问:“住一晚上多少钱啊?”
伙计说:“单间一晚上是两串钱,你们要是确定住下,就到门口那间房子去交钱吧。”
自强和天佑去门房交钱,收钱的一位白胡子老头跟他们要了三串钱,“两串钱是房钱,那一串钱是押金。押金在退房的时候还退给你。记着在午时前退房,要是过了午时,就得再加一晚上的钱。”
自强把钱递给这位白胡子老头,老头则递给他一个竹牌子和一把上面插着钥匙的铜锁,“你俩就住在蓬莱阁吧,退房子的时候把牌子跟锁都交给我啊!”
天佑看了看牌子,上面果然刻着“蓬莱阁”几个字。
他们又回到院子里找到了他们要住的那间蓬莱阁。二人到屋里坐了一会儿,自强说:“天佑,坐在屋里也没有啥意思,咱出去转转吧,转一圈到街上买些吃的咱再回来。”
想起在那家刀削面馆吃到的美食,天佑顿时有了精神,“走呗,咱还去吃那家的刀削面吗?”自强笑着说:“不能再去吃了,咱买几个火烧吃吃就中了。”天佑说:“火烧得夹豆腐皮啊!”自强说:“你这个馋猫,放心吧,就让你吃火烧夹豆腐皮!”
天佑和自强走到客栈的门口,看见那个络腮胡子挑着两只箱子迎面走了过来,他的身后是那个女人和两个孩子。络腮胡子认出了天佑,他笑着说:“小兄弟,你们在这儿住啊?”天佑点了点头。
女人看都没看天佑,她笑着对络腮胡子说:“他爹,天还早着呢,咱再到北边看看吧。现在是夏天,咱一家几口住干店就行,省几文钱给孩子买米糕吃吧。”“那也行,咱就到北边去看看吧。”他们一家四口就有说有笑地沿大街朝北边走去。
天佑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痴痴地望着女人离去的身影。他知道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做以前那样的梦了。
自强推了一下天佑,“哎,天佑,那个女的认识你,你咋不跟人家说话啊?”天佑淡淡地说:“她也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她!”
天佑无精打采地随自强在大街上溜达,自强也看出天佑有心事,但他也没有问。黄昏,他们到烧饼铺买了几个火烧就回到了仙客来客栈。
自强跟伙计要一壶开水。很快,伙计就把一壶凉开水和两只茶碗送到他们住的那间屋子。
吃完火烧,他们每人又喝了半碗水。天佑说:“自强哥,我困了,我睡觉了。”自强说:“你困了,我也困了,我出去打点水洗洗脚,我也得睡觉。”
自强洗完脚,就去把房门闩上,他也躺到了床上。由于下午刚下过一场暴雨,天气很凉爽,自强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佑听到外面有人敲门,接着,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进来:“天佑,你把门开开吧,娘看你来了。”
天佑一骨碌爬了起来,他走到门口把门打开,借着月光,他看见外面站着一个女人。天佑鼻子一酸,哽咽着说:“你咋来了?”女人说:“咱进屋里说话吧。”
天佑走进屋里摸索着把油灯点亮,女人随后走进了屋里。
“孩子,娘对不住你啊!”桐花紧走了几步抱住天佑嚎啕大哭,天佑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桐花擦了擦眼泪坐在床边,“孩子,你别怪娘狠心,把你丢在了山上。你姥爷死了以后,我当时走投无路就嫁给了你爹。可我实在过不惯山上的日子啊,缺吃少穿,连吃水都得走好远的路去担。家里还有你姥姥,我也天天想她。我回到家里还没有一个月,你姥姥就把我嫁人了。”
天佑木然地站在那儿,任由眼泪顺着脸颊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