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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身体重重地摔在地上,还不等白枫吃痛,一股刺鼻的腥甜味道呛入鼻腔与咽喉,疯狂掠夺着他的嗅觉。
“咳咳咳……”
不顾手掌和膝盖的擦伤,白枫本能地捂住鼻子,然而异样的气味宛如附骨之蛆般黏在他的咽喉。
“当!”
铁门轰然关闭,白枫身体一颤。
随后便是高跟鞋点地的声音,由远及近,在漆黑不见五指的陌生环境中,白枫能感觉得到,一个身影正在靠近他。
白枫想起身,却发现双腿颤颤巍巍,有力使不上,他只能胡乱地蹬着地面,一点一点往后蹭。
他不懂,为什么原本漂亮的警察姐姐突然用风衣男的声音说话,还将他关在这里。
“哒!”
灯开了,浅白色的日光灯管向仓库内洒满白色的光辉。
强光入眼,白枫连忙挡住眼睛,缓慢地适应重新充满光辉的世界。
眼睛的酸胀感逐渐褪去,重影的景物开始重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精巧的高跟鞋。
!!!
白枫猛然抬头,四目相对,一缕凉意从心底升起。
冷酷、平静,古井无波的深潭中写满了无趣。
“你、你到底是谁!你把警察姐姐怎么样了!”
听闻白枫的话,风衣男神色变了变,然后嘴角微微翘起,朱唇轻启:“小弟弟,我就是你的警察姐姐啊。”
音色烂漫,如空谷幽鹂,余音绕梁,可销魂蚀魄。
“那、那你刚刚……”
“刚刚?”
风衣男的表情越发精彩,从一开始的不屑哼笑演变成纵声狂笑。
眼看风衣男狂气肆虐,白枫心中一抽一抽的,他现在已经确信对方就是早上撞见的风衣男,但是对于接下来自己的处境,他不寒而栗。
笑声作罢,风衣男的表情又恢复成平时的冷漠,仿佛刚刚笑的那个人不是他。
“这是假发。”
“这是发箍。”
“这是假睫毛。”
……
风衣男如数家珍一般将妆容一点一点卸掉,脱下廉价还包邮的警服,待他褪去bra和义乳后,一个标准男人的体型才展露出来。
风衣男换上原本的衣服,居高临下,眸中充满戏谑以及狂热的满足。
看着风衣男炫耀似的表演,白枫呼吸急促,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仓库内的煞气汹涌着,白枫差点晕死过去。
没有理会已经吓傻的白枫,风衣男径直走向墙角的水龙头。
顺着风衣男的方向看去,白枫瞪大双眼,只觉胃中一阵翻涌,他死死地捂住嘴巴。
仓库不大,约摸有百来平米,四周的铁皮锈迹斑斑,像是荒废过一阵。
整间仓库内有两个大平台,一个上面摆满了狰狞的器械,另一个上面躺着半个人,没错,就是半个人,或者说只有一半保存得完整无好,另一半只剩骨架。
胸腔内所有脏器被掏空,摆放在边缘的注满水的容器内,容器内的水浑浊无比,但仔细看去还能依稀看到其中漂浮着什么东西。
除了这两个平台外,周围还散落一些桌椅,上面同样摆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
“哗哗——”
水龙头毫无节制,风衣男仔细地清洗着面部妆容,褪去活人的面皮后,露出本就毫无血色的脸。
“我从小就有一个梦想,成为像大哥那样的医生。”见白枫看着盛放尸体的平台出神,风衣男出声道。
这个人难道是他杀的!
白枫的心脏咚咚直跳,艰难地吞了口口水。
风衣男压根没管白枫在没在听,来到器械台,抄起一把电锯,在电力的驱动下,圆盘锯片“嗡嗡”作响。
白枫身体猛地一抖,发现风衣男并没有走向自己,而是走向那具只剩一半肉体的尸体。
“但是我没有天分。”
风衣男话音刚落,只听“嚓——”地一阵长鸣,头皮颅骨连带一片大脑就被切了下来,汁液猛地溅在风衣男的侧颊。
似是有些失落,风衣男冷笑一声:“若是大哥操刀,肯定不会伤及大脑,他可是个完美主义者。”
泪水,滑落。
白枫不争气地哭了出来,就连啜泣还要带上恐惧,断断续续。
他这时才发现,原来他一直追寻的真实,连他自己都在害怕。
“你也在为我伤心对吧?放心,我会让你弥补我的遗憾的。”
风衣男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与之前冷漠的他完全不同。
舔了舔嘴角的脑汁,风衣男来到另一个平台:“你叫白枫是吧?等你死了,我是不会忘记你的,对了,我没有骗你,我确实叫王平。”
“看到这个了么?”
王平取出一副眼镜,与普通眼镜不同的是,镜片上焊着一对尖刺,就像针尖一般闪烁着寒光。
“我虽然没有大哥那样的刀法,但是却能测出人类的极限,这东西可是我的杰作,我叫它摘眼器,只要戴上它,就可以废掉你的眼睛。”
“不、不要……”
“你知道人的眼睛中,生与死的界限是多少么?”王平咧嘴一笑,也不指望白枫回答,“32毫米,这就是人类的极限,长一分都显得多余。”
白枫的手颤抖着,连抹去泪水都变得如此奢侈,透过王平,他看到的是一只狰狞的魔鬼,正冲他张牙舞爪,仿佛全世界都扭曲了,仿佛全世界都被鲜红的肉块塞满,在一次次蠕动和收缩中挤压出一道道殷红。
“呵……”
继恐惧与哭泣过后,白枫第一次轻声笑了出来。
看啊,容器中的心脏依旧在跳动,肺叶依旧在膨胀收缩,短小精致的小肠还在蠕动,它们是活着的,它们还在活着啊!
假的,全部都是假的,什么岁月静好,什么生如夏花,都不如此刻能感受到生命的鼓动。
啊,不行,我的生命躁动得太欢快了,马上就要吸引这个男人的注意了,啊!啊!
此时就连白枫自己都没发现,被猛烈刺激到的他,没有触发晕倒这项人类自我保护机制,反而是脑内不断分泌的多巴胺在疯狂聚集。
王平依旧在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自己的得意作品,一时兴奋却没有注意到待宰的羔羊眼神已经变了。
此时白枫的大脑像是开了一个加速器,他隐晦地巡视周围,再怎么看,这件仓库也就是个铁皮房子,当目光触及某一处时,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