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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全,剑南道人,厶州刺史。
只见这张全两撇胡须上下抖动,哈哈大笑着来至沐小雅面前,“怎地,不是听人说你向你爹求了个差事,去盯着那天骄侯了,怎想起到我这来?”
面色有些难堪,沐小雅深吸一口气,“张叔,进去详谈。”
似是猜出什么,张全伸手捻须,眯眼道:“那位侯爷,到厶州了?”
肃穆点头,“已在城中。”
“哼!”
冷哼一声,张全傲然道:“侄女不必担忧,这天骄侯若好好说话,我就给他几分薄面。若敢扎刺,那就让他知道,这天骄侯在剑南这一亩三分地,什么都不是!”
说话神态,睥睨不屑,就好似他是沐承安一般。
这样的人,在剑南,特别是沐党之中,甚多。
沐小雅见此,眼中闪过哀意,随即强笑开口,“张叔,进去说吧。”
“也好也好,你我叔侄好好叙叙旧,上次见你,还是你爹过寿呢。”张全笑呵呵地让开身,“别理那天骄侯,一会且看张叔如何拿捏他。剑南的事,他一个外人,翻不起浪来。”
心中对这种话最是不喜,但沐小雅却沉默着,没有开口。
她是沐家长女,但终归是一个女儿身。
况且,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哪怕是他爹沐承安说出来,也会寒人心。
他们当着沐家人的面,几次三番的这样说,当真是无意吗?
二人一路走着,直接进了衙中的内室。
落座之后,张全便笑着看向桌上茶碗,“来尝尝,这云露仙叶是前几日送来的,底下人在断南山巅忙了月余,也才只采了不到一斤。为此,可死了十来个人。
给你爹半斤,我自己留了些。你这丫头,有口福啊。”
断南山,剑南道南边的一处大山。
其主峰极为险峻,山壁滑直,几无攀处。
而他口中的云露仙叶,便是在峰巅上的茶叶。
捧着茶碗,沐小雅嗅着口鼻传来的香味,却是一口未动,相比于此,她更在意张全那轻描淡写的态度。
死了十几个人,就为采这一斤叶子。
心中又哀愁一阵,她这才收拾好心情,将茶碗放下,拧眉道:“张叔,莫要小看这天骄侯,还是顺着他些为好,不要让他挑出麻烦来。
实在不行,去别处避避也好,干脆不要见面。”
“我,避避?”张全指着自己,嗤笑道:“丫头,你说胡话呢?那天骄侯他敢如何我不成?”
沐小雅正欲开口,却听外头有衙役走近,“大人,外头来了一群人,自称十道巡检督查使,钦差驾临。您看……”
身体前倾,沐小雅连忙询问,“为首者可是手撑矮杖,样貌非凡?”
“回大小姐,正是。瞧着模样的确不错,到是可惜,竟是个跛子。”
这衙役堆笑开口。
面色一沉,她顿时怒斥道:“混账!天骄侯也是你可折辱的!”
那衙役见她发火,也是愣住。
到是张全摆了摆手,笑道:“你下去吧,让他们在大堂等着。不必奉茶,晾着再说……”
“张叔!”
冲那衙役摆摆手,示意他先出去,张全这才看向沐小雅,“莫急莫急,丫头,我知道你不满南诏王子,不想嫁给他。所以跟你爹说,或可与这天骄侯结亲。
这步棋,非常妙,你爹同意,让你去,也是情理之中。
毕竟不论怎么说,天骄侯比那南诏王子,强不少。”
说着,他眉头一肃,认真道:“但你要明白一件事,这天骄侯来者不善,不能惯着他!得先磨一磨他的性子,去去他的锐气,让他知道什么是剑南,什么是沐氏,这样才会正眼瞧你,才能进行后续之事。
瞧你这样子,是看上他了?放心,恶人,张叔当了,你就瞧张叔的吧。”
五指紧握,沐小雅深吸一口气,苦笑道:“张叔,听小雅的,还是别见他了。还有,那事别提了,小雅不过是闷得慌,寻个借口出来转转。
他……已然成亲了。”
眼神似笑非笑,张全双眼迷城一条缝,“你这丫头,真是胳膊肘外拐。张叔还能吃了他?不都是为你铺路?
至于成亲,胡说。他哪有妻子?莫说没有,便是真成亲,那张叔与你爹,也能让他休妻娶你!
哼,在朝堂上,他是威名天下的国师大人,天骄之侯。但到了剑南,是龙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
说完见沐小雅还要开口,张丘便径直起身,“好了,晾他一会也就罢了,我这就去会会他。”
看着他起身离去的身影,沐小雅顿时大急,连忙起身跟去。
大堂之上,一众衙役官吏被赶至一角,二十鹰羽分列两侧,伍无郁则端坐上位,瞧着面前桌案上的惊堂木,一言不发。
“该死的!钦差驾临,你家大人呢?”
恭年按刀在手,冲那群衙役咆哮道:“竟敢如此怠慢?究竟是何意思!”
鼻青脸肿,显然被教训过的衙役缩了缩肩头,但不等他们发声,张全的声音便从外响起,“本官公务繁忙,脱不开身,望钦差大人,见谅。”
说着,他迈步走入大堂,当他看清那些衙役的脸后,顿时眉头一皱,怒喝道:“大胆,谁敢在此行凶?”
此时,沐小雅亦是走了进来。
伍无郁望着堂中的这一幕,淡淡一笑,随即拿起惊堂木,重重拍下。
啪!
大堂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看向上位的伍无郁。
“本侯奉旨钦差,巡检督查天下十道。尔便是这厶州刺史?”
望着张全,伍无郁平静开口。
张全看着坐在自己位上的伍无郁,眼中浮现怒火,不过还是强忍着,冷哼道:“正是。钦差大人好大的威风,凭甚纵容手下,殴打本官衙役?”
“打几个衙役,就算威风?”伍无郁反问一句,随后笑道:“看来这剑南道的官吏,着实没甚见识。若让你们看到本侯西征之时的风采,怕是会吓得屁滚尿流吧?”
面色漆黑如墨,张全咬牙喝道:“伍无郁,你放肆!看清楚这是哪!这是厶州,这是剑南道!”
“这话听着,着实无趣至极。”
伍无郁眼神漠然,沙哑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