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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夏季,藕粉都是新鲜准备的,正适合食用,若是能加上点冰做冰镇藕羹就再合适不过了,只是内务局分给个宫的镇冰都是有限的,安恬居已经算是分得够份了。春儿将手中的托盘搁下,拿出里面的百合花镶金边瓷碗搁在许青妤面前。
“罢了,那就藕羹吧。”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只是顺着夏儿的意思让她去准备莲子羹,因此莲子羹也好,藕羹也罢,对许青妤而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漫不经心地拿起调羹,就在那半勺藕羹要入口时,小仁子忽然惊呼道,“慢着!”
吓得许青妤三人都一怔,不解地看着他,小仁子指着碗说道,“怎么做的藕羹?瞧着上面还有白色的粉末。”听他这么一说,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碗上面,许青妤仔细一瞧,才看到透明的藕羹上面确实洒着一些白色粉末,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
“奴婢该死,竟没注意到这些。”春儿脸色一变,很是自责。
“如今正是重要关头,凡事该留点心。”小仁子一心只为许青妤好,也没去在意他的话对春儿而言是不是一种指责。
“小主恕罪,从小厨房出来的时候,奴婢还仔细看过藕羹的,没有这粉末,许是来得匆忙为了散热没有用盅装起来,在路上沾染上的。”夏儿看着春儿渐渐通红的眼眶于心不忍,更何况这藕羹是她和夏儿一起送来的,便冷瞥了小仁子一眼,仿佛在说“就你话多,小主都还没说话呢”。
许青妤原本是为了小仁子禀报的信息而感到心烦意乱的,如今几个宫人又在耳边争吵个不停,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将手中的调羹丢回碗中,“锵”一声响吓得小仁子三人一下子住了口,一个个低垂着头站一边不敢再说话,许青妤揉揉发疼的脑仁儿,“你们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吵吵嚷嚷的,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奴才/奴婢该死!”小仁子三人齐声说道,低垂着头很是委屈。
“别动不动就说该死不该死的,若是该死,也由不得你们活到现在。”许青妤没好气道,“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你们的小命都是我的,自己要好好珍惜,知道如今是特殊时期,就更应该同心同德,而不是相互数落,玲珑她们几个,说句不好听的,回头使唤不如意还能再换,可是你们,我希望是我能信任重用的心腹。”
宫人的命运是和主子绑在一起的,主子如意,他们就快活;主子不如意,他们就受折磨;小仁子从小在宫里爬滚,看多了宫人们的下场,若不是司徒逸救了他,如今他的坟头只怕都该长草了,夏儿春儿都是宫里位阶低的小宫女,是许青妤给了她们如今的地位和出息,说白了,她们的命早就和许青妤绑在一起,平时拌拌嘴只是因为心里的好强不想被主子冷落而不被重用。如今许青妤的话都说得如此明白了,她们还有什么好争的,三人扑通一声跪地磕头道,“奴才/奴婢自当尽心为小主办事,绝无异心。“
“都起来吧,我说这番话,只是想让你们明白如今的处境,切勿再互相暗斗让别人钻了空子。”许青妤若是信不过他们,就不会跟他们说这么多话了,小仁子三人起了身站一边,脸色也恢复了许多,许青妤又把视线落在那碗已经渐凝的藕羹上,忽然想到方才夏儿的话,她脑海一道灵光闪过,“夏儿,方才你说着藕羹怎么弄上粉末来着?”
夏儿一时间没明白许青妤的意思,怔了怔皱着眉头想了半响才道,“奴婢是说,许是从小厨房来的路上,因敞开着散热没放到盅里,结果没留神让风吹进去的。”
对了,敞开,许青妤似乎想到什么,所有的人只是想到酒带毒,却没有人想到酒是什么时候被下的毒,包括她也不明白,然而如今,她想到了一个能无声无息下毒,而且没有人会去注意到的方法,许青妤忽然感到后背一股凉意,心寒似冰,这需要,多久的筹备?才能有这么完美的计划?又有多少人参与其中?她觉得自己似乎在死亡的边缘走了一圈,如今想想才是惊险。
小仁子等人不明白许青妤为何脸色忽然变得如此难看,惊悚而震撼,却没有人敢打断她的思绪,只是三人无声相视了一眼。
太可怕了,如果她想到的是事实,许青妤希望自己所想到的是假的,只是自己胡思乱想后的想法,她醒过神,问道,“小仁子,关于宁修仪的病情,你还了解多少?”
小仁子皱了皱眉头,黑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回道,“宁修仪从清和殿回宫后就晕厥过去,陈太医至今还没离开,所以奴才打听不了太多,只是知道宁修仪的病情应该是除郭修容外最为严重的。”
对于小仁子的回答,许青妤不是很满意,她想亲自去弄个明白,她虽然不想将麻烦弄到自己身上,她也不是那么伟大想去帮皇上,帮其他找出下毒的凶手,她只是,真的把宁倩当成姐姐,她只想救自己的姐妹,没有其他,而且,她必须要快一步,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她能想到,皇上,还有司徒逸,他们一样能,不行,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姐姐”去死。清眸一亮盯着小仁子,“有没有法子,让我和宁修仪见一面?”
小仁子不明白许青妤为何会忽然有这个要求,不得不说,他还是挺为难的,若非是自己跟随司徒大人后积累起来的人脉,打听这些消息是不可能的,如今小主却提出这样的要求,他也只能摇头道,“怕是不行,小主,这时候最适合的还是留着安恬居等消息,有大人在,您绝对不会有事。皇上都已经下了禁令,若是小主抗旨不遵,只怕就是大人,也保不住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