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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老的话让卢修忍不住的就想要追问。可即便是他追问了,刘老也说不出一个具体的所以然来。
他的判断完全来自于经验。就像是有的医生看到头疼脑热只会想着你是不是感了冒,而有的医生却恨不得给你做一套全身检查,看看你是不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的并发症一样。
他属于后者。是那种习惯性以最糟糕的设想去揣摩病情的医生。
这种医生,一般人不晓得厉害的大概会把他当做庸医。可真要是碰到了什么大病,那他们也就自然知道这种老医生的厉害了。
卢修是有这个见识的。所以他自然也会有这方面的担心。但这终究只是一个判断,缺少了专业仪器的诊断,即便是刘老这样的老医生也根本拿不出明显的证据来。
毕竟,这也是他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病例,能做出这种猜测,已经是出于一个以防万一的考量了。所以,刘老也只能提点一下卢修,让他自己注意。尤其是在那个新陈代谢的问题上,他已经是没有什么豪赌的本钱了。
卢修明白这个道理,但也是无法可想。未来这种事情,到底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有任何的转移。他只能说尽力去避免那种事情的发生。
也就是这么满腹心事的打了一个不安稳的盹,他第二天一大早的,就把迷迷糊糊的明日香给抓了起来。
“什么?老师您说,想要向我学习射术?”
乍一听到这话,明日香首先的感觉就是自己没有睡醒。
毕竟在她看来,卢修的本事那么大,自己稍微摸索一下未必不能学好怎么使用长弓。又何必屈尊纡贵的,向自己这个女孩子低头请教呢。这未免也有些太落了他的威风了。
她觉得自己是在为卢修着想,所以她立刻就是椅着因为还没有打理而显得有些乱蓬蓬的脑袋,同时也是手忙脚乱的摆起了手来。
“老师,我不行的。我怎么有资格教导您呢?”
“少废话。说是你就是你了。我一个求教的都没觉得难为情,你一个当老师的还叽叽歪歪个毛线啊。”
卢修翻了个白眼,直接就驳回了明日香的推脱。他会有这么个想法可不是什么突发奇想,而是明日香之前展现出来的射术的确是惊艳到了他。
三四十米之内几乎是箭无虚发的本事,可可要比他这半吊子的标枪来得靠谱的多。尤其是,弓箭在射程上是可以能够碾压长矛的。
试想一下,如果他能有明日香这手精准的射术,再把安全距离拉扯到百米开外。那么即便是再对付起凶齿狶这样的猎物,他也不会再像是之前的那样被动。
至于说杀伤力的问题。弓箭的杀伤力或许的确没有标枪来的强劲,但凭借着明日香给他打造的那把百十磅的步弓,倒也是不用去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总之就是,他已经厌恶了那种近距离玩命搏杀的日子。这一次,他一定要转职成一个远程职业,同时把这种机会留给老胡这样的猛士。
也算是打定了主意,他根本就不容明日香拒绝。而明日香也显然是没有拒绝他的魄力。所以也就是半推半就的,明日香就成了卢修的弓箭老师。
接下来一连三天,他们都在山道附近练习着箭术。而不得不说的是,尽管弓箭的难度明显要在标枪之上,但卢修凭借着越发强大的身体素质以及不厌其烦的高强度训练,到底也是摸清楚了其中的门路。
在固定靶上,他已经能保证三十米到五十米之间七八成的命中率。至于移动靶,不好意思,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机会去进行一个大概的尝试。
按理来说,在这个动物繁多的孤岛之上,想要找一个合格的移动靶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可问题是,在没有确定那头蛮龙究竟有没有离开之前,他们谁也不敢去冒这样的一个风险。
哪怕说清水泉笃定了,蛮龙不会随意的招惹他们这种不好惹的小型猎手。但说真的,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有那个勇气去亲身验证一下,自己的这个猜想到底正不正确。
他们宁愿等。等到蛮龙吃光了那两只凶齿狶,肚子里空空如也只能选择离开的那个时候。至于说这到底是什么时候,那暂时还是个未知数。反正在他们的食物储备被消耗得差不多之前,他们是不打算从这个山道里出去的。
就这样,到了他们来到这座孤岛的第十二天。
“嘣...”的一声,箭矢被笔直的钉在了树干上。箭头深深的没入到了树干之中,箭尾则在微微的颤动。
虽然隔着四五十米,卢修依然能清晰的看到树干上每一块树皮的纹理。这让他可以清楚的判断出自己箭矢的落点,也就是不过两三公分的误差而已。
就目前来说,这已经是他能达到的极限了。不过,这不是他能力的极限,而是他手里这把步弓的极限。
到底是明日香在最为简陋的条件下打造出来的武器,它自然不可能有现代工艺制造出来的那般精准。
能射出去,并且保证落点基本不出现大的误差,就已经是明日香把作弓的手艺学到家了的表现。指望这把弓能达到那种理论上的最佳数值,真的不要想太多。
明日香能百发百中,箭无虚发。那是她多年苦练下的手感,让她能弥补这种制造上的缺陷。而卢修满打满算也才接触弓箭几天的时间,想要培养出这种水平的手感,基本等同于做梦。
目前能达到这个水平,他已经是满足了,也不多做强求。所以也是把手里的步弓一收的,卢修就对着自己身后探头张望的明日香这么说道。
“走吧,丫头。今天就到这吧。”
“啊...哦!”明日香现在基本已经成了卢修的跟屁虫。借着帮卢修训练射术的名义,她算是常驻在了卢修的左右。
当然,名义上她是老师,但实际上她也只能算是卢修的应声虫。就算是抛开颜值的魅力不提,单就是往日里交情,她也不敢对卢修说半个不字。
这还没有日上三竿,他们这一天的活动就基本算是结束了。毕竟,在不敢擅自出山的情况下,他们接下来最多也就是冲冲澡,围着火堆打打屁,再也没有什么其他活动的余地。说一句和坐牢没有什么区别,那也是大差不差的。而之所以他们还在将忍着,完全是因为他们觉得这种日子持续不了多久的缘故。
左右不过再熬个两三天,忍忍也就过去了。所以何必拿自己的小命去开玩笑呢?
这一点大家还是有着共识的,所以就这么熬呗。
可就在这个卢修带着明日香双双回返,并且在心里觉得可能还要再煎熬上那么两天的时候。老胡却是突然一瘸一拐的从山洞里走了出来,然后一脸亢奋的就对他挥舞起了手臂来。
“老卢,好消息!快过来!我们收到讯号了!”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这个消息无异于是一剂强心针直接插在了心头上。而也是震惊的对视了一眼,卢修当即就带头向着山洞跑去。
此刻的山洞里,刘老、老胡、清水泉和神原爱子已经是围着无线电站成了一个圈。
他们屏息凝神,连气都不敢大出一个,让山洞里连掉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而也是在这种环境之下,卢修几乎是一走进来,能够清楚地听到那在沙沙的背景噪音之下传来的微弱人声。
这是惊喜,巨大的惊喜。可以说他们等了十几天就在等候这一刻。
虽然说还不清楚电讯号对面的那个人到底是敌是友,是派来寻找他们的救援,还是那些居心叵测的阴谋家。总之就是,他们终于可以肯定,自己是没有被遗忘的了。
希望,可谓是就在眼前。哪怕说这只是堤岸边上的一根稻草,他们也必须要牢牢地抓住。
不过,好歹他们还没有忘记谁才是这里最有资格做出决定的人。所以也是一直等到现在的,他们还没有用无线电做出回复。
现在还能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是因为卢修身上的威信。可要是再等等,那就是谁也说不定的事情了。
卢修清楚这一点,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激动。而也是根本没有多少犹豫的,他就对着老胡点起了头来。
老胡得到授意,连忙调好了频道,让另一边的声音变得更加的清晰。而听到这个声音,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激动的,对着对讲机就大喊了起来。
“mayday!mayday!这里是量子号,我们是幸存者!重复!我们是幸存者!我们需要救援!”
“沙沙....幸存者...收到!这里是..保罗号。我们失去了你们的...应答器坐标。我们...无法确定...你们...位置!”
“操!应答器应该没电了!”
按照计划,他们本来应该在最近几天把搜救应答器带回来,用手摇发电机给它充充电的。可问题是,因为蛮龙的缘故,他们谁都没有能想到这个茬。而现在碰到这个无法确定他们坐标的情况,他们当即就有些傻眼了起来。
卢修还算是镇定。因为他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无法挽回的错误。所以他当即就拿过了对讲机,冲着另一边问道。
“保罗号!我们会想办法恢复应答器工作。请问到那个时候你们能对我们提供救援吗?”
“不能!”
两个字如同一盆冷水浇到头上,不过很快的,对面的回答又让卢修他们燃起了希望。
“幸存者!我们的船...搁浅,现在还在...维修。我们可以...在应答器恢复...提供具体方位...你们需要...自己过来汇合...”
对方的回答虽然有些断断续续,但具体的意思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而对于这个唯一的希望,即便是最胆小怕死的人,也是会有铤而走险的决心的。
卢修环视一圈,已经是从他们的眼中看出了这样的决意。所以也是充当一个代表的,他就直接回复了起来。
“保罗号!我们会在明天中午之前恢复应答器工作,请保持联系,可以吗?”
“幸存者!可...以...祝...你们...好运!”
肯定的答复,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憋红了脸,握紧了拳头。而直到对面的声音消失,通讯彻底断掉之后。卢修这才犹犹豫豫的,揉起了自己的额头来。
他表现的并不是非常的明显,但老胡还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按理来说,他们这个时候应该是恨不得蹦起来才对,因为不管怎么说,他们终于看到了希望。可卢修的表现,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亢奋。
这让他忍不住就凑了过去,搂着卢修的肩膀就对他问道。
“兄弟。终于碰到救援了,你怎么还是这副表情?高兴过头了?”
“不是,我就是...有一点奇怪。”
在这个时候浇冷水并不是非常明智的决定。所以卢修也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自己察觉到的不对劲的地方给说出来。
这要是碰到个粗枝大叶的,肯定不会在意。但老胡虽然平日里不怎么靠谱,但他到底还是粗中有细的性子。再加上也明白,这个岛上并不是一般人所想的那么简单。所以也就是压下了心中亢奋的,他就对着卢修发问了起来。
“有什么不对劲的吗?说说看,我们也可以帮着分析一下不是?”
“不是,老胡。你们一开始听到的声音,说的是汉语吗?还是说现在海上搜救的都能用汉语应答了?”
这是一个疑点。卢修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因为尽管说正国自新世纪之后国势就一直在蒸蒸日上,但汉语作为国际交流用语,到底还是动摇不了不列颠语的统治地位的。
国际上的许多规则都是人家制定的,连国际航班交流都基本靠不列颠语。没有理由说,在传统的海事方面会有这样的例外啊。
“也许是正好碰到了同胞呢?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老胡反驳,他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最起码的说,不是一个关键性的问题。
卢修也不否认这一点,但接下来,他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作为一艘搜救船,这个保罗号有必要靠近岛屿那么近,以至于到都会搁浅了的地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