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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偶然。)
(未成年人请在成人指导下阅读。)
第二天一大早,石坚和肖萍醒来的时候,刀玉树刚好从外面打探情况回来,他告诉石坚,行署专员孟祖耀亲自坐镇“捉拿”石坚,原因是石坚对普爱民“勇于揭发本县当权派破坏征粮、走资本主义道路的秉公义举”心怀仇恨,残酷报复,残忍地将普爱民杀害。“全县的公安和民兵都被调动起来了”刀玉树说,老百姓都不相信石坚是那样的人,但话又说回来,普爱民为虎作伥,“帮上一届县长饿死了许多人”,石坚杀了他,是为民除害,大快人心。石坚听他说的前后矛盾,哭笑不得。正准备谢别时,刀玉树一把抓住石坚说,这样不行,还没走出去就被活捉了,倒不如换上他家里的赫夷服装,让肖萍和石坚扮成夫妻,用板车推着自己上路,假装是到县城看藏乡下的一家人,“石县长,情况紧急,我就扮一回你们的爹吧。”石坚昨晚已经想好,这肖萍稀里糊涂就趟上这趟浑水,肯定是不能连累人家女知青的。
“肖萍,昨晚的事很感谢,以后有什么事,我可以帮你。就这样,你回农场吧。”石坚说。
“不,我……我……其实我不是知青。”肖萍面呈难色。
“小姑娘,这不好玩。你也听说了,我是通缉犯,会连累你的。”
“石……石县长,我也是被人追着,稀里糊涂搭上了知青的列车,后来……后来,也不知怎么就在这里了。”肖萍说着低下了头,楚楚可怜。
“从什么地方?”
“北京。”
“你犯什么事啦?”石坚警惕起来。
“没有!我没做错什么!是他们逼的……”肖萍突然情绪波动,一反先前安静的常态。
“究竟什么事?”石坚似乎意识到这一定不是件小事。
“石……县长,别问了,求你带我一起走吧,求你。”肖萍的眼泪快流下来了。
“……好吧!但要有言在先,出了县城你就自己上路吧。”石坚嘴上答应得坚决,心里却暗自好笑,自己尚自身难保,还居然带着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孩逃跑,真是疯了。
这“爷仨”乔装打扮,一路顺利出了城。热谷县城虽小,但全县除了有线广播外,几乎没有什么媒体,所以大部分人对石坚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执勤的公安和民兵大都不认识他;再加上石坚在民间威望很高,公安和民兵并不太用心。刀玉树一路上利用自己的残疾,一副病入膏肓、激烈咳嗽的传染病模样,对路上排查的公安和民兵大呼小叫,唬得年青后生巴不得他们离得远远的。
三人快到边境检查站时,石坚见海关解放军战士像往常一样忙碌着检查两国边民的来来往往,先松了一口气。海关的设置是通过一条跨河的大桥把两国连接起来的,它与不远处的那条着名的米宽“米轨”形成两个平行的通道。这里每天都有上千人次的边民互贸,海关检查一般都很宽松。
刀玉树与石坚二人道别,告诉他们“到那边先避一避”。
“大叔,肖萍就交给你啦。找乔大福,到农场知青队里找个事给她做吧。”石坚见情势稳定,就对刀玉树说。
“不!我要跟你。”肖萍低声而坚定地说。
“你……”石坚一声低吼,周围乡民投来异样的目光。
就在这时,两个熟悉的身影突然映入石坚的眼帘,那边郑寒正好与石坚对眼,两人都是一惊。
“截住!截住!就是他!”郑寒和那个年轻的杨大勇纵身一跃,飞奔过来。
石坚一把拉住肖萍,撒腿就跑。
沿铁轨跑了几百米,速度慢了下来,石坚的伤口不仅流血,而且由于停止了输液,伤口已经开始红肿,剧烈疼痛,显然是感染了。要不是他本来身强力壮,早就跑不动了。肖萍身体单薄,一跑就喘,甚至比受伤的石坚还虚脱。
跑到一处野芭蕉林,郑寒二人已经站在了他俩面前。石坚抱着头,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一股激愤在心中激荡着,使他的眼睛喷出的怒火像两把刀子,郑寒不由得一阵寒栗。
“咦?”郑寒身旁的杨大勇盯着肖萍奇怪地说。
“怎么啦?”郑寒调头问。
“郑……郑队,她就是秦汉之的女儿。”
“啊!”
“上星期在北京我们追出去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让她跑了。”
“老天有眼,得来全不费功夫。一起收拾!”
杨大勇从腰间抽出了手枪。“啪!”郑寒一巴掌重重打过去:“笨蛋!留活口!”
两个彪形大汉猫腰向前,步步逼进。石坚此时已经退无可退,心一横,顺手操起一块鹅卵石,挺直身体,逼视着郑寒两人迎了上去。这一举动倒出乎郑寒的意料,石坚被伤痛折磨的脸上本来就变了形,现出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使他看上去十分扭曲。杨大勇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一步,被郑寒一把推上去,石坚趁势把脚下的一块鹅卵石一踢,正中杨大勇脚踝骨,杨大勇一个趔趄失去重心,扑向石坚,石坚抡起手里的鹅卵石冲他脸上就是一下,“噗!”杨大勇满脸是血倒在地上。
“肖萍!快走啊!”石坚转身大叫,同时手腕被郑寒猛力一脚,鹅卵石脱手飞出,肩膀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按住,双手被利索地戴上了手铐。肖萍此时已经跳到了郑寒背上,用手臂使劲勒住郑寒的脖子,郑寒憋得满脸通红,等腾出手来,轻轻一拗,肖萍的手也被反剪过去。
就在这时,意外的事发生了,郑寒脸上突然呆滞,铁钳般的大手松了。肖萍吃惊地转头,看见一个英姿飒爽的酗手里拿着的一根扁担正举在半空中,身后是一个面如黑炭的酗和一个穿赫夷装的少女。郑寒倒在地上,龇牙咧嘴摸着后脑勺“咝咝”吸气。这伙人正是路生和普桂芝他们。
“石坚,咋个样?”普桂芝关切地边为石坚擦去伤口的血迹边关切地问。
“你们咋个来啦?”石坚看到路生和普桂芝在一起,觉得有些意外。
“我们在路上碰到的。”普桂芝简短地答。
“拿钥匙,开手铐!你们走吧,别搅浑水。”石坚说。
“偏不!”普桂芝坚决地说。石坚知道这小丫头固执任性的性格,她要做的事谁也挡不住。
“普桂芝!我杀了你爸,你快滚吧!”石坚脸一沉,吼道。
“我不信!我就要跟你!”普桂芝边哭边喊,反而把头埋在了石坚的胸前。
“唉!”石坚叹了一口气:“快走吧,他们的人很快就会到。”石坚强打精神,支撑着站了起来。把刚才解下来的手铐使劲儿抛进幽深的灌木丛,然后蹲下身,盯着地上的郑寒问:
“你追杀我是因为杀人灭口,但你追肖萍是咋回事?”
“肖萍的事儿他妈的不关你事儿!”郑寒面目狰狞地同样盯着石坚。
“石县长,来不及了,那边来人了!”路生在一旁急促地提醒石坚。
石坚欲言又止,泄愤地往躺在地上的郑寒踢了一脚,转身就走。
一行人往野林子深处奔了进去,只有这样,才有逃脱的机会。进到林子百余米后,只听见林子外郑寒气急败坏地大呼小叫声逐渐远去,身后追来的人可能想都不想就往前面去了,因为谁要进了林子深处,就等于自取灭亡——这里是众所周知的当地的禁地。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石坚气喘吁吁地问。
“那天晚上,你们不正跟双煞斗呢嘛?回家的路上突然我就看见戴鸭舌帽的那个杂种——他叫郑寒?也认不得是咋个了,我就晕过去了,等我醒过来了——阿妈呀!他们把我五花大绑关在个黑房子里面,那个郑寒就问我要杨路生的那本书,我哪有啊……他们就是不信,那个戴鸭舌帽的,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我……我兜裆一脚踢他趴地上,另一个年轻的就上来打我,后来,后来……‘黑炭’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就把他‘拍’啦。‘黑炭’说这下闹出人命了,就想先到‘那边’避避……后来就遇到你们了。”普桂芝说得手舞足蹈,石坚知道她说的“拍”是指用半截砖击人后脑。
“那天晚上乔副不是叫我们先走吗?咋个走着走着就看见两个人肩膀上扛着个人,怪B事啦!就跟了过去瞧,呵呵……不有想到是桂芝。”被叫做“黑炭”的那个酗补充说。
“我们三队今天休息,我就出来瞎逛,没想到刚到铁路边就见普桂芝和‘黑炭’被人按在地上,就搭了个帮手。”路生没等石坚问,就主动交待。当然,他隐去了自己回到铁路边是去找《大空幻化》的意图。
“哦哟!你认不得这个杨路生有多厉害,当时有两个人——我猜是郑寒的人正在抓着我们,按在地上要戴手铐,路生也认不得从哪里冒出来的,西里哗啦两下就把他们打了马爬着了。”普桂芝讲得绘声绘色。
“那是偷袭,那是偷袭。”路生有点不好意思。
“唉……现在倒好,大家都成了‘在逃犯’了。”石坚苦笑着摇头。
前面那条唯一的小路渐渐淡出,隐没在浓密的野草中。不远处,一块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斑斑驳驳的石碑兀自耸立,赫然镌刻着一行字:
风不过谷,风过染毒。
恶虫肆虐,猛兽出入。
滴水穿肠,寸草刺骨。
“石坚,不能走这里,老祖辈立过规矩,是条死路。”普桂芝颤声对石坚说。
“出去也是死,进去也是死,只能博一博。估计郑寒他们还会回来找的。”石坚头也不抬,坚定地迈开了脚步,一行人紧随其后。
石坚几次抬眼关切地去看肖萍,肖萍总是缄默无语,虽然几次两人目光相接,石坚以为会碰到她的微笑之类的回馈,但那双眸子里什么也没见到,相反,那更像一潭深不可测的泉水,纯净而迷茫。但石坚注意到,先前还吵吵闹闹的路生、普桂芝、“黑炭”三人,此时越来越拘谨,言行间都拿眼瞟肖萍,仿佛那一切是做给肖萍看的。必要的举动后,他们都很快恢复安静,低头走路,普桂芝更是莫名地吃醋。每一个人都似乎看着自己的心,十分压抑。
石坚感到一种距离,一种来自另一个遥远世界的距离,肖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气质,与这纷繁的世界格格不入。
前面没有路了,一行人停下,一起回头向垫后的石坚看来。石坚知道翻过这山脉,就应该是邻国了,苦笑道:“大家不用看我,我也不识路。但我看方向是不错,继续走吧!”大家就又接着走。
再走得一段,脚下的落叶越来越厚,各种野草却越来越少,稀稀落落散布其间。浓密的树叶遮天蔽日,如果不是偶尔泄漏而下的太阳光点,让人无法想象这里竟然是大白天。空气阴湿,泛着一阵阵腐质土浓重的气息扑面而来,灌木丛已凝聚着密集的水汽,坠得树叶下垂。石坚一行人刚才满身的热汗,此时骤然降温,冰冷潮湿地往身上贴住,不由得都是一个寒战。
“站住!全他妈给我站住!”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大家又是一个寒战,回头看去,郑寒面目狰狞地靠在一棵树上,头上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半边脸,而手中枪口冷冰冰地指着石坚,“小子!把普桂芝和肖萍留下,我可以放你走!”边说边往前走向普桂芝。
石坚估计这家伙刚才指挥一伙人向前搜索时一定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悄悄钻进了树林,然后发现了石坚一行。
就在这时,前面的一棵树引起了石坚的注意,那棵树光秃秃地没有一点绿色,整个枝干全是黑灰,与周围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尤为显眼。更奇怪的是这棵死树上却齐刷刷地挂满了枯枝,枯叶不可思议地向下长出,竟然没有一片向别的方向伸出,微风吹拂,轻轻摇摆,似乎暗藏着一层杀机。
石坚心电一闪,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大家站住不要动!”石坚抬手低喝。
大家站住了,走在最前面的“黑炭”已经离这“死树”不过数尺,此前一路只管低头前行,现在抬头,脸一下就变了,绿嘴绿脸地盯住那些“枯叶”,恐怖得两个眼珠都像要突出来:
“是……是吸血蝙蝠……”‘黑炭’颤声道。
“对!”石坚答话时眼睛仍然盯着蝙蝠,此时近距离看,有几只蝙蝠肚皮鼓鼓的,逆着光,隐约可见肚皮里殷红的鲜血。石坚听老人讲过许多吸血蝙蝠瞬间吸干一头牛的血的传说。当地赫夷人叫做“诺查古”,意思是吸血鬼。此时与这些神出鬼没的可怕生物狭路相逢,真是措手不及。
郑寒见这一行人全都面露恐怖神情,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手中的抢不由自主地调向蝙蝠。
“‘黑炭’,千万别动,听石县长的……”普桂芝又是害怕又是担忧,往前看看一步之遥的蝙蝠,又调头看同样近在咫尺的郑寒:
“你杂种莫用枪指着它们,你有本事打得死几只?!”郑寒知道她说得对,调转枪口又指向普桂芝。
“你也不能用枪口指着我,万一我一紧张大叫起来,惊动这些‘诺查古’,那大家都会死得很难瞧!”普桂芝说。
“你说得对!所以你现在跟我出去,咱俩都不会死!”郑寒说完干脆把枪顶在了普桂芝的太阳穴上,一只手早已反剪了普桂芝的手。
“郑寒!你要不想死就放开她!”石坚低沉但硬朗地说。
郑寒顺大家的目光看去,几只肚皮瘪着的“诺查古”已在蠕动身体了。郑寒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普桂芝的手。
“大家莫慌,不要讲话,大部分蝙蝠昼伏夜出,这会儿在睡觉呢。莫搅醒它还不至于攻击我们。”石坚轻声说。
“啊哟!”这时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叫,石坚心下大叫糟糕,这声音是肖萍传出的。回头看时,地上红影一晃,一条“红飚”蛇瞬间已没入灌木丛中。这种蛇石坚在农场见过,其皮色鲜红,细如称杆,速度极快,没有人真正见过它的真实面目,故称“红飚”。这蛇巨毒无比,中毒者几分钟内即刻身亡,世世代代生活在这里的赫夷人下田上山时常用雄黄酒涂于裤腿周身,以防受袭。
此时眼见肖萍脸色煞白,颓然坐倒在地,两眼黑突突地向自己瞧来。石坚被这眼光一瞧,心里一阵刺痛,那眼神已经超越了悲哀的意思,是一种已经下了决心去死,却怀着对世界的无奈,心有不甘。
石坚一个箭步扑了过去,一把抓住肖萍的脚,边脱鞋,边卷裤腿,边下令道:“路生,把你裤带解下替肖萍勒住腿上的血管。”话音未落,一张嘴对准了两个蛇牙印,用劲儿吸起来。石坚觉得一阵腥臭和盐味的浓液进入口腔,那恶臭直捣肺腑,搅得目眩眼晕。“扑!”石坚吐出一口毒血,地上一片黑色血块,再接着去吸第二口时,却已经吸不出多少。第二口血再吐出来,石坚惊心地发现,刚才沾了毒血的那株野草已经陡然弯曲,生机顿失。
情急之下,石坚一把撕开了肖萍的裤腿,雪白得全无血色的皮肤下,已然有一层淡淡的乌气弥散开来,向大腿上部漫去。石坚猛地从腰间抽出匕首,朝肖萍脚上的血管挑去,肖萍“啊!”的一声,血管早已切破,一股黑血便细细地喷出,石坚再次用嘴去吸。如此几次,肖萍腿上的乌气似乎且行且止,继而终于逐渐停止了上行趋势。大家松了一口气,“黑炭”两手紧紧地扯着腰带的两头,还没来得及打个结。大家向石坚望去时,又吓了一跳——石坚的嘴唇已然高高肿起,整个半边脸像长肥了似的甚是骇人。此时,更令人心惊的事发生了,因为他们看到的石坚的双眼越睁越圆,直愣愣地看着他们脑后,看得大家一阵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