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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决定,即日出兵。过了正午,用了一顿素席,又一同回了军营,召集军官议事,加急整备。兵员、军械、粮草、车驾等全都是现成的,车一套一装就能走,所以费不了多长时间。要不是要销毁高炉、陶窑、炭坑等等,时间还能缩短一天。之所以不选择以逸待劳,而是主动出击,一是因为答应了杨舒,要尽快让陇东全境复耕。其二是,兵员牲畜激增,只靠一个朝那县,已养不住了。三则是,有奚康生做后盾,更让李承志决战的信心大增。即便为了实现两面夹击的战略意图,他也必须要主动出击,缩短战线,压缩叛军纵深。张敬之依然坐镇后方。李承志给他留下了一队甲骑,用来巡探敌情、传递消息。而步卒却足足留了两军。其中一军是整编俘虏后,从白甲营退回朝那县的那一千辅兵,另外一军是整编后的一千俘兵。说是辅兵,但操练的内容与战兵无二,也就是身体素质稍差点,端不了太久的丈五长枪。但怎么也是参与过上次大战的兵卒,士气和战意绝对不差。便是那一千俘兵,也跟着操练了近半月,政治改造更是未曾松懈过半天,早已不能与当叛军之时同日而语。有这两军,朝那自保无虞。况且李承志还留下了五百钢制札甲,再加之前反哺给朝那的五六百骡马,朝那等于拥有了两旅机动性极强的半甲步卒。这兵力与配装,与他们之前商议的翻了一倍都不止,朝那乡绅高兴的都快合不拢嘴了,直呼李将军仁义。郭存信自然要随军,李承志本想给他安个名目,但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个合适的。说他是军司马,却不管军法。说他是主薄,但军中各旅、队功曹、法曹、录事(文书),却都由他统管。除些外,他还管着外联内交,一切对外的事宜,均由他负责。李亮是仓曹,负责军械、粮草、辎重、民夫,副手是宋礼深。宋礼深原本被李承志派到崆峒山,带领数千乡民和部分俘虏在山下种地,为了能让他立点功劳,李承志特意将他召了回来。山下的农事则交给了几个宋氏乡老和李氏里长。三千步卒交由李松负责,军主由他全兼,另提拔了六个旅帅,朝那籍的只有一位,剩余全都是李氏子弟。李承志自然是主帅,兼骑兵军主,旅帅是李丰和皇甫让。他一直想提拔李时,但这混账实在是不给力。只是一本《旗鼓令点》,学的还不如“丰”字都不会写的李丰。李承志只能让他当塘骑队主。反观皇甫让,出身朝那名门,先祖为汉末名将皇甫蒿。本身家世、军事能力,甚至是武艺都不差,只因运气不好,无人赏识,最高只做到戊正,一直埋没至今。而且还极其好学,一众骑将中,就数他最用功,但凡有不理解的地方,必然会寻李承志求问。所以李承志提拔皇甫让,并非只是为了安慰外姓兵头,更多是爱才……这次算是远征,李承志身边自然不能只配两什护卫。李松将他的亲卫扩成了一队,队主是李睿,副队主李彰。李显则被李松调到了身边。这都是李松自己安排的,李承志提都没提。想来李松也认识到,两个儿子的反应过慢,根本跟不上李承志的节奏,特意给他换了个聪明机灵的。当然,这些官职,只是为了便于管理,内部自封的,长久不了。到最后能有几人实封,还要看这平叛的功劳有多大……两日后,全军出营。上次虽未祭拜,好歹还有个誓师大会,但这一次,李承志竟把这个也省了,只是通知全军出兵泾阳,再多一个字都有。李承志怕动员的太早,万一到了泾阳扑个空,难免会让士气泄散。等探明敌情,正始开战前誓师也不迟。天色微明,只听营中一声鼓响,营寨中门大开。数千兵卒流水般的出了军营,特意到朝那城下绕了一圈,而后向西行进。城头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老有少,有绅有民。但诡异的是,不论是城下的士卒,还是城上的百姓,全都默不做声,只闻马蹄踏地,车轮转动。李承志只是下令,全军出营后不得喧哗、聒噪,却没说让百姓也不要说话。只此一点便能看出,军纪严明到了何种地步,竟连百姓也受了影响。太压抑了也不好,既然百姓前来相送,招呼还是要打一声的。他低声给令兵交待了几句。稍后猛听中军三声鼓响,然后又是十数个传令兵一声齐喝:“必胜!”数千兵卒的情绪彻底被点燃,个个鼓起胸口,仿佛运气了全声的力气,喊的声嘶厉竭:“必胜!”而后便如天降惊雷,声震云宵,无论城上百姓还是城下士兵,全都跟着三声齐吼:“必胜,必胜,必胜!”就连李承志都跟着心神震荡,胸中生出万丈豪情。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回头去看。张敬之与张京墨,也定然在城头之上……想想都觉的诡谲?两天前的夜里,也就是与张敬之商量完,召全军将领议事的当天夜里,张敬之竟私下对自己说:可以让张京墨担任自己的记室(负责撰写章表文檄书信,类同秘书或文书)。还说以张京墨的才学智慧,绝对比郭存信给自己安排的那个强,用起来还放心。李承志被惊的头皮发麻。这还用的着考虑?近六千将士,就自己身边带个女子,这是什么性质?李承志肯定不会干点什么。这个时代的礼法观念,也绝不允许他们干点什么,况且还有郭存信在侧。但军中将士会怎么想?李承志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更诡异的是,郭存信竟然没反对?他怀疑,郭存信是不是和张敬之达成了什么协议。但郭存信问死不承认,说不会再管自己的这些破事,只要自己够胆,到时能承受住李始贤的怒火,怎么样都行。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快,怎可能没鬼?李承志心里好奇的要死…………兵线过长,便首尾不能顾,也会减慢速度,所以绕过县城,大军便分为两路,依红河和茹河,向东行进。泾州背靠陇山,河流极多,细数足有七八道。而这两条是除泾河之外,泾州境内第二、第三大河。两河河边道路宽敞,车驾可直通泾阳,乃止泾州。而且两河相距不远,最宽的地方也就二十余里,两路大军可相互呼应。南路是李承志,北路是李松,各营皆是一分为二,两路齐头并进。两地相距不足百里,且白甲军早已实现全军骡马化,所以李承志估计,如果顺利,至多黄昏时分就能赶到泾阳。杨舒早已将营寨立好,锅灶垒好,甚至连吃食都已准备妥当,只要大军一到,全军都有房子住,有热乎东西吃。……泾阳城外,近千民夫垒灶的垒灶,担水的担水,搬柴的搬柴,装运粮草的装运粮草,干的热火朝天。从十日前开始,杨舒就已派人修营立寨,该拆的拆,该建的建,该平的平,该填的填。因本就是依几座官庄所建,房舍大都是现成的,工程量不算大,所以营寨早已立好,此时干的也就是一些收尾工作。杨舒与胡保宗站在城头,静静的打量着城下。察觉有异,胡保宗下意识的转过头,发现杨舒正直戳戳的盯着他。他没好气的问道:“看我做甚?”“哈哈哈……”杨舒乐呵呵的笑了起来,“坏了你家那般大的谋划,老夫还以为,你回来后定是要与我拼命?”一提这个,胡保宗就火大,两只拳头捏的咯咯吱吱。冷静……冷静……李承志说:每逢大事有静气……他大口大口的呼着气,看都不看杨舒一眼。还挺能忍?杨舒嘿嘿一笑,又撩拨道:“这都两日了,该是商量好了吧,准备让李承志娶哪一个?”原本只是一个叙苗,但这一句就似是一盆火油当头浇了下去。胡保宗当即怒火滔天,恨不得将那天都烧个窟窿。有静气……爷爷静你个鸟毛?正当他怒的快要忍不住的时候,视线无意中扫过身边的李聪,脑中顿时浮现出临走时,李承志给他交待的话:“弘农杨世经数百年而不哀,自是有其道理。延容公更是久经官场,几起几落,见惯了大风大浪,不是你我这样初出茅庐的愣头青能比的……能忍则忍,能让则让……”意思就是,比家世你差着几百年,比靠山比权势,也没见你胡家强到哪里去。高肇权倾朝野,恨杨氏都恨到骨子里了,他几兄弟也不照样活的好好的?而且此时正值你胡氏岌岌可危之时,你敢对着干,或是敢玩阴的,就别怪人家坑你……胡保宗渐渐的冷静了下来。先不说李承志说的有没有道理,连他都对杨舒这般忌惮,换成自己,岂不是得被坑死?再想想被李承志坑的欲仙欲死的那些过往,胡保宗突然就不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