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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翛被众人劝了下来,躺回床上。
文氏带着小春留在房间内照顾,把其他人都赶出了门。
匆匆吃过午饭,朱老爷子带着老二、老四和几个孙子们一同去了京城,家里只留下了朱大郎。
朱溪溪拉着薛霏霏回了房间,两个小姑娘低头琢磨起后续用药的事。
直到入夜,朱老爷子他们才回到牛溪村。
文氏立马把他们都叫进了堂屋,一边叫齐娘子去端饭,一边催促问情况。
朱老爷子灌了一大壶茶,长长叹了口气。
“京城戒严了,差点进不去。”
朱溪溪默默给几位长辈倒了茶,站到了一旁,静静听着。
“守门的都是禁军,只许进不许出,城门口闹腾得厉害。幸好咱家时常进京,守门的小兵有认识咱们的,这才放了行。我只说是去找老大,塞了足够的银子,那些卫兵们没有多问。”
“那老大呢?”
文氏眉头深锁,忍不住插嘴问道。
“老大没事,昨晚上他是歇在米铺里的。倒是遇上两拨流民趁机闹事抢东西,不过都被老大打走了。消息也都是老大打听来的。”
说起这,朱老爷子眉梢微挑,对这个大儿子很是满意。
“昨晚上禁军围住了几座王府以及公主府,听闻是固安侯联合几位指挥使,控制住了大部分禁军,逼迫圣上让位给二皇子。现在皇宫进不去,一早几位阁老联袂要闯宫门,都未能成功。”
朱溪溪听到这,忽然心中一动。
“是哪几位阁老?苏丞相府可有动静?”
朱老爷子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没听说苏丞相府有什么反应。”
“呵!苏相和固安侯家有婚约,怎么可能在这种关头跳出来?”岳翛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
“婚约?什么时候的事?”文氏皱眉问道。
“是苏相家那个号称京城第一美女的苏茗玉吗?”朱溪溪跟着追问,不过和文氏的关注点却不太不一样。
“就是前不久的事,说的是苏相的二女儿,许给了固安侯世子。”岳翛缓缓说道,“看来,这固安侯和苏相府早已暗中勾结……二皇子,好深的谋算!”
朱溪溪从未听岳翛提过二皇子是谁,心中不免好奇。
不过,眼下明显不是询问的好时候。
朱老爷子继续说起来。
他特意去将军府外查看过了,将军府暂时没事,只不过被封了府,里面的人出不来。至于什么时候那些守卫才会解除,谁都无法确定。
得知祖母她们暂时无忧,岳翛稍稍放下了心,听了文氏的话,喝了一碗粥。
之后几天,朱老爷子带着家里的男丁们每天都去京城打听消息。
继第一日几位阁老闯宫门失败后,第二日,皇室有名望的几位长辈纷纷出面,要进宫面见圣上。
可他们同样,被挡在了外头。
听闻当时大长公主站在宫门外,指着众人怒骂固安侯狼子野心、二皇子引狼入室,将这两家人骂的是狗血淋头。
或许是怕她骂出更难听的话,二皇子和固安侯终于松了口,让两位老王爷和大长公主进了宫。
然而这一进去,三人就再未能出来。
第三日、第四日依然如故,到了第五日时,宫门突然开了!
固安侯捧着玉玺,和几位朝臣拱卫着二皇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玉玺的出现,说明了圣上已经让步。
这让所有朝臣勋贵心中一震。
“陛下忧思太子之死,特立下旨意,传位于二皇子!圣旨在此!各位还不拜见新太子?”
接着,固安侯拿出了有玉玺盖章的传位圣旨,有两位老王爷见证,这圣旨的真实性,不容怀疑。
所有等候在宫门外的朝臣们,纷纷跪了下来,参拜新帝。
新帝以袖掩面,假哭了两声,突然开口。
“父皇忧思大哥,悲痛过度,已然薨逝。姑祖母一时未能接受,也追随而去了。”
在场都是人精,这话,谁也不信。
可事到如今,一切已尘埃落定,谁又敢跳出来质疑?
当即,众人跟着苏丞相哭颂了皇帝和大长公主一番,紧接着,立刻就有人提议让二皇子早日登基。
这位二皇子假意推拒了一番。
可谁都知道现如今皇宫已在二皇子掌控之中,周边禁军都被固安侯把控,他登基是早晚的事。
既然二皇子要面子,诸朝臣们只能配合演戏。
然,二皇子依然没有撤销对围在众府外的守卫。
当天,云禾郡主的爹娘进了宫,接回了大长公主的尸身。
之后,整个京城都变成了白茫茫一片。
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白皤,许多商铺关门歇业,一向繁华热闹的京城,竟变得萧条不少。
城门的戒严倒是解除了,朱老爷子想劝朱大常回村,可却被朱大常拒绝。
“爹,事情还未定,将军府不知会如何,我要留下,守着这间铺子,至少有什么消息我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朱老爷子像是第一次认识自己的长子,眼中满是意外。
“你确定?若是将军府出事,到时要跑就来不及了!”
朱大常笑了笑:“爹,从小您就教我忠孝仁义,这种关头,我又怎能弃将军府不顾?”
朱老爷子顿了顿,片刻后爆发出爽朗笑声。
“好好好!不愧是老子的种!”
朱老爷子用力拍着朱大常的背,满心欣慰。
等回家后,朱老爷子向众人转达了长子的话。
岳翛靠坐在床头,默默听完后,突然身体一转,双膝跪地。
“岳翛在此,感谢朱家的高义!”
“哎,蓄爷,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朱老爷子脸上头一次露出慌乱,手忙脚乱地把人拉起来。
岳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冷酷。
“朱家虽只是农户屠夫,都知晓这忠孝仁义。二皇子枉为皇子,自幼熟读百书,却能做出这不忠不孝、猪狗不如之事!”
朱溪溪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岳翛,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岳翛一愣,旋即说道:“先救出我祖母和我娘再说。”
“其实,我想,太夫人可能已经猜到会出事了。”朱溪溪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说什么?”
岳翛眉头一皱,面带不解。
“上次我见到太夫人,她给了我这个。”
朱溪溪从背后拿出了那个锦盒,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那个暗格,从里头掏出了那几张契纸。
“这些契纸,很可能是太夫人给你留的后手之一。”
朱溪溪将那几张契纸递给岳翛。
岳翛下意识接过一看,眼中只剩怔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