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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晓燕看向周沫,问道:“烟呢?”
杨老九背着杨晓燕,指了指自己,无声地说了两个字——买烟。
周沫盯着杨老九的口型看了看,笑着回道:“我没买着,楼下只有香烟卖,没有外公抽的旱烟丝。”
杨晓燕还想问些什么,结果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电话是杨小满从村支书家打来的。
他想问一问林春花什么时候出院,他打算到时候包一辆面包车,直接去常山市医院门口接他们。
省得他们又要大巴、公交、三轮车地倒四五回车。
杨小满先问了问林春花的病情,得知林春花动了手术,他一下子就着急起来。
“大伯娘动了脑部手术?怎么突然就动手术了?”
林春花住院的第一天下午,他就打过电话来问检查结果。
杨老九当时是这么告诉他的:没大碍,只要跟以前一样,住几天院就行。
怎么才几天的时间,就出了这样的变故?
杨老九对着手机说道:“第一天就检查出来了,脑子里长了个瘤,不割掉危害会很大。”
杨小满埋怨道:“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能瞒着我呢?”
杨老九自然知道杨小满关心他和老妻,他笑了笑,道:“你又不是医生,告诉你,让你跟着我们一起干着急吗?
你安安心心地把家里那一摊事干好了,比什么都强!
好了好了,别婆婆妈妈的了,你大伯娘已经渡过危险期了,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去。
你现在就来?
没那必要。
有我跟你姐在就行了。
而且医生说了,你大伯娘需要静养——”
杨老九话还没说完,杨小满就匆匆挂了电话。
杨老九把手机放在眼前看了一眼,无奈地轻叹:“这小子!”
……
杨小满挂完电话,立即回了家,对着自己放钱的地方一顿搜刮,把存折、纸币、硬币,一分不落地装进一个帆布包里。
听说动手术可贵可贵了,而且交完手术费之后还要交每天的治疗费。
大伯去医院前只带了他自己的存折,并没有带晓燕姐那张余额几十万的,钱肯定不够了!
杨小满拎着包出了家门口,转身锁门。
这个时候,杨小山喘着气从坡下爬上来了。
“小满,你快跟我一起去看看,又有人来闹事了!”
杨小满一听这话,马上放下了帆布包,转身去杂物房拿起了一把锄头。
“人呢?在哪里?还敢来闹事,真当我们杨家人好欺负了!”
杨小山看着他那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道:“这回有点儿不一样。
来的是王胖子的父母和姐姐、姐夫,说是上门来求情的。
村支书让人把他们拦在修路的工地上了,没放他们进村来。
只是那些人不仅模样凄惨,哭的也很伤心,吵着闹着要见老九叔一面……
所以村支书就让我来喊你去看一看。”
求情?求什么情?犯了罪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杨小满放好锄头,又拎起了帆布包,继续锁门。
这些人他没空搭理,他得去医院看大伯娘!
……
王父王母坐在轮椅上,由二女婿和三女婿推着,见村支书派人去喊杨家人了,便收起了眼泪,坐在那里安静地等候着。
实在是哭不动了,省点儿力气等会儿到杨家人面前哭去。
这几天,他们实在不好过。
家里突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的内心备受煎熬不说,身上的伤势也越发严重了。
本来他们两个只是一个扭伤了脚、一个断了腿骨。
在跟王小刚的父母干过两次架后,旧伤没有好,反而又添了许多新伤……
第一次打架的时候,他们仗着人多,把没有丝毫准备的王麻子和王春花打了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逼着王麻子和王春花点头答应拿出六万块钱。
他们放王麻子去筹钱,把王春花扣在手里,以胜利者的姿态等待着王麻子把钱交到他们手上。
只要交足了六万块,他们家胖胖就不会被重判了。
结果王麻子根本没有去筹钱,反而领回来一大群拿着剁骨刀的壮汉回来……
第二次他们也没想打架,只是叫上了所有亲戚和熟人,用担架把他们两个抬到王麻子家楼下,向王麻子讨医药费。
可王麻子和王春花这对狗男女太狠了,居然二话不说,直接朝担架上的他们俩再次动起手来!
要是没人拦着,他们的老命就要保不住了。
他们要是死了,那他们家胖胖可怎么办哟!
弄不过王麻子和王春花,王父王母一筹莫展。
经人提醒,他们把王小刚抢钱的事情报到派出所去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调查这件事情需要时间,但明天上午十点,他们家胖胖就要先上法庭,被判重刑了!
王父王母只能咬咬牙,打算先吃了这个闷亏,筹够六万块把窟窿先填上。
他们自然是拿不出这么多钱的,家里但凡有点儿钱,就会被胖胖要走花光。
他们想让女儿女婿们出钱,可女儿女婿们却集体哭穷。
王父王母当然知道女儿女婿们没钱,可没钱不会去借吗?
女儿女婿们心里不乐意,嘴上却没有说,而是顺从地出门“借钱”去了,晃荡了一两个小时,都空着手回来了。
王父王母大恨对他们家胖胖见死不救的女儿女婿们,却没有破口大骂。
他们对视一眼,默默地记下这笔账。
现在他们两个都是“伤残人士”,离不开女儿女婿的照顾。
也是实在没法子了,王父王母才想着要来杨家湾碰碰运气。
他们俩都这么可怜了,杨老九只要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就一定会同情他们的。
到时候他们再求一求,让杨老九在法庭上放弃那笔钱,或者,宽限一段时间也行,只要别让胖胖判重刑,怎么都行……
远在市医院里的杨老九不知道王父王母的奇葩想法,要是知道了,他肯定能啐他们一脸。
他们可怜又如何?又不是他害的!
……
杨小满背着帆布包朝这边走过来了。
王父王母听说他是杨老九家的人,立即换上苦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