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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家里静悄悄的,忽然,门外传来钥匙转动锁孔的声响,白妈妈从卧室探出头来,发现是儿子回来了。
“小叶,这几天不是在忙着准备婚礼么?你怎么突然自己回来了?”
白爸爸闻声从书房走了出来,就见白叶没有答话,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白家爸妈一时觉得奇怪,也来到了儿子的门前,只见他从抽屉里取出了一个小木盒子,从里面找出了一把钥匙,而后打开了那个被他锁起来很久了的书柜。
里面的东西在这几年中就那样静静的躺在这里,没有人碰过,但也没有落上一点儿灰尘,相框里他和辰晓笛合影,还是他们大学毕业那年在他的毕业典礼上拍的。
白叶站在书柜前,目光轻轻的掠过那些和她有关的东西,白家爸妈对视了一眼,转身准备离开,他们一直都知道那里面放的是什么。
“告诉我,她在哪儿?”
这话让两人脚步一顿,但他们也没说什么,一前一后回到了客厅。整个家里又恢复了宁静,炽烈的阳光轻悠悠的从窗户落进客厅里,那光里还飘飞着细小的灰粒。
“其实你们一直都知道她在哪儿,在做什么,对不对?”
白叶的声音很平静,他不紧不慢的走到自家爸妈对面坐下,静静的看着他们。
“不管是不是,现在都已经是过去的事儿了,小叶,你……”
“我只是,想把有些事儿弄清楚,你们知道的。”
一时间空气变得十分凝重,短暂的沉默之后白爸爸幽幽的叹了口气,轻轻的说了句:“晓笛她……”
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见自家爸爸的神情不太对,白叶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想问,就见自家妈妈起身往房间走去。
“我带你去看她。”
几分钟后一家三口一起出了门,白叶默默的跟在自家爸妈身后,一路上都没什么交谈。
十几分钟后他们来到了辰晓笛一家现在住的小区,这里到他们高中的学校只有大概五分钟的路程,旁边的院子就是辰晓笛高中时最好的朋友的家。
走进大门,城市的喧嚣好像瞬间就被隔绝在身后,院子里很安静,静得听不到一点儿声响,三人一直走到了小区的最里面,就见辰妈妈正拿着小喷壶给阳台里的花浇水。
见白叶一家过来,辰妈妈轻轻笑了笑,正在阳台上晒太阳的两只毛孩子也看着他们欢快的摇着尾巴,小家伙的毛还没有干透,应该是刚洗过澡。来到家里,白叶闻到了淡淡的香火气,白爸爸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难得的没有拿着烟。
白叶跟着辰妈妈来到辰晓笛的房间,被子整齐的叠着,干净的书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和几本书,书柜里的书整理得整整齐齐,还放着他送给辰晓笛的礼物。
床对面的鞋柜顶上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黑白的照片,照片里的女孩儿还是他记忆中的样子,笑容十分漂亮。白叶在辰晓笛的照片前愣愣的站了许久,原来,这就是他等了许久的答案。
相框前的小盘子里蜡烛已经烧尽了,辰妈妈给白叶拿了一个新的,他小心翼翼的把蜡烛点上放进盘子里,同时也注意到了放在一旁还没拆封的录取通知书,是她一直想要去的那个学校的。
“她一直不肯调剂也不肯换学校,考了四年,考上了,但录取通知书还没来,她就走了。”
那份鲜红的录取通知书亮得有些刺眼,她顶着巨大的压力努力了这么多年,却最终也没能去那个她心心念念着的地方。
“是因为……她的病吗?”
“嗯……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劳累过度,引发了些其他的病症,复试结束的时候……已经晚了……”
辰妈妈说着,重重的叹了口气。
“阿姨,我能看看她留下的东西吗?”
“都在这里了,她的那些笔记本里写了很多东西,平时不让我们看,我也就没动,如果你想要留下的话就拿去吧,放在这儿也就只是那么放着。”
白叶点了点头,坐到了辰晓笛的书桌前,辰妈妈把两个小家伙从阳台上放下来,小白亲昵的凑到白叶身边,眨巴着两只黑亮的大眼睛看着他。白叶俯下身抱起小白放在自己的腿上,轻轻的抚着小家伙的脑袋,辰妈妈抱着球球离开了房间,把白叶一个人留在了那里。
桌上那几本考证的资料书几乎还是新的,才刚刚写过几页,抽屉没有上锁,文件袋里有一叠纸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白叶大略看了看,似乎是故事的手稿。
辰晓笛的日记也放在这里,白叶一页页的仔细看着,大多,都与他有关。他给辰晓笛发的消息她全都看到了,也都回复了,只不过全都写在了日记本里。
看完了日记,白叶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好友列表里那个黯淡了很久的头像,于是便想着登上去看看。密码没有变,他很顺利的登了进去,未读消息已经没办法数清,白叶直接清空了,点进了她的空间。
这些年里她的动态一直在更新,只不过她关闭了自己的空间,所有的动态都只有她自己才能看到。白叶一条条的看着,每一段文字都无比的压抑,他知道辰晓笛在家备考的日子并不快乐,但没想到会那么沉重。
这时,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冒了出来,轻轻的蹭了蹭白叶的手,他低下头,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眼泪落在了小白的身上,把它刚吹干的毛又沾湿了一片。
此刻他只觉得心如刀绞,小家伙也好像能懂他的心思,静静的靠在他的臂弯里,时不时的蹭蹭他的手,像是在安慰他一般。
这么多年里他从来没有因为什么事或是什么人掉过眼泪,可这一次,似乎就像是辰晓笛的某个生日那天她决堤的泪一样,毫无征兆的爆发出来,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闻声赶来的两家妈妈一直安慰着他,看着这个如今已经撑起了自己的家的大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她们也十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