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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江南有一支阴符军?”张道灵坐在檀椅上,朝下方的中书侍郎程谦问道。
文武百官虽然都被张道灵关进了监牢内,但只要为政清廉,而且对张道灵不排斥的,都会被重新启用。
所以现在陆陆续续有数十名官员重回朝堂,并且还升了官,程谦就是其中之一。
“这...”程谦看了上面的皇帝一眼,然后朝张道灵道:“国师,这件事您不知道吗?”
张道灵说道:“我从未派遣过阴符军去江南驻扎。”
张道灵这话一出口,在场的人都明白了过来,看来是有人贼胆包天,竟敢冒充阴符军耀武扬威。
“这件事我会处理的。”张道灵说道:“接下来商议第二件事,全国开始清丈土地,均分田亩。”
“这...”门下侍郎陶勇站了出来,禀奏道:“国师,这样做势必会激起地主豪强们的反对...”
张道灵却淡淡地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可地主豪强们势力强大。”陶勇迟疑地道:“恐会生出变故。”
“地主豪强人多,还是穷苦百姓人多?”张道灵说道:“一个豪族最多不过一百多人,却占有可供养一千人一年粮食的田地,这公平吗?”
陶勇说道:“可是这些田地是人家祖辈父辈辛苦打下来的家业,突然要分给别人,却更不公平。”
“哈哈哈!”张道灵大笑了起来,指着陶勇说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连一点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明白吗?”
陶勇愕然道:“国师,何出此言?”
张道灵说道:“秦朝奋六世之余烈,终于扫灭六国,统一天下。按你的道理说,人家秦国历代先祖奋斗的基业,凭什么让刘邦项羽去抢?隋文帝创下的基业,天下的义军凭什么去厮杀抢夺?我们且不说远的,就说近的。世宗柴荣打下的江山,凭什么太祖黄袍加身就给人家抢了?嗯?你说说,凭什么?”
陶勇被张道灵一席话说的汗流浃背,但却无从反驳,如果是以前,张道灵这番话就够他抄家灭族。
但是现在,皇帝赵佶虽然听着不舒服,但却也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情表露出来。
只听张道灵又说道:“不把这些世家豪强的土地分给穷人,那富人的土地越来越多,穷人的越来越少甚至活不下去。最后穷人就会铤而走险自己起来抢,从下到上杀个干净,然后重新均分土地,这就是历史周期律。”
“哦。”张道灵摆手道:“你们不懂什么是历史周期律。”
“总之,清丈田亩,均分土地必须要做,马上就做。”张道灵说道:“我会调五千阴符军协助,谁要是不愿意,就地镇压。”
陶勇见张道灵如此坚定,再无话说,只是恭身退步道:“是。”
“现在说第三件事。”张道灵又道:“征伐西夏,恢复西域。”
皇帝赵佶闻言,连忙问道:“国师,既然要征伐西夏,为何不招各地将领入京商议呢?”
“不用他们,用阴符军。”张道灵摆手道。
中书侍郎程谦此刻又道:“国师,若要对外兴兵,有几人还是可以用的。”
张道灵看向程谦,“哪几人?”
程谦说道:“成都路转运使章楶(jie)、明州观察使折可适、庆州知州任福、太原知府吕惠卿、环州知府种朴。”
张道灵这次采纳了程谦的建议,说道:“好,立刻任命这五人为五路征西将军,令其从各地选拔精壮士卒各一万人,归其等统领。”
“是。”程谦领命道。
张道灵说到这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有个叫种师道的,现在在哪里?”
程谦闻言一怔,随后说道:“种师道现任武功大夫、忠州刺史、泾原都钤辖、知怀德军。”
说着,程谦突然一乐,道:“国师,若命此人征伐西夏,则必定成功。”
“哦?”张道灵问道:“何以见得?”
程谦说道:“这还要说起一件轶事,数年前,西夏要求与我大宋重新划分边界,西夏使者焦彦坚一定要得到他们的‘故地’,也就是甘陕全境。这时种师道却说:‘如果说故地,当以汉、唐为正,那贵国疆土不是就更少了’西夏使节无言以对,就此作罢。”
“此人倒也是个人才。”皇帝赵佶说道。
张道灵笑道:“陛下说的是,不防就请陛下下旨,封种师道为征西大将军,统领五路征西将军攻伐西夏。”
“封章楶为左路征西将军、折可适为中路征西将军、任福为右路征西将军、吕惠卿为征西前锋将军、种朴为征西殿后将军。”
“封种师道为征西大将军,统率五路大军攻伐西夏。”
“另命阴符军魁帅杨志,率领五千阴符军、并征发三万民夫执行运粮任务。”
皇帝赵佶在这一封实际上完全是张道灵意思的圣旨上盖了玉玺,然后派出天子使节前去传旨。
张道灵又道:“再发一道诏令,此次出征,有犯罪前科的兵卒一律逐出军营。若有良家子愿意从军,每家发放十两安家费。若是在前线立下功劳,朝廷将不吝封赏。”
但这一道命令,却让程谦有些为难了。
大宋一直重文轻武,都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捻钉,说的就是大宋朝。
凡是在大宋朝当兵的,要么是犯了罪的地痞流氓,或者发配的罪犯,要么就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来混军粮吃。
张道灵自然不能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当征召良家子入伍的诏令发送到大宋各大城市之后,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这封诏令一改往日朝廷诏令的那种繁杂文雅,老百姓根本听不懂的的词句,而是先用简单易懂的话告诉大家,家里有良家子可以参军,参军就给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如果前线立了功,朝廷还会重重封赏。
最后,这封诏令的结尾还有一首张道灵写的打油诗:
一百年来何蹉跎,裂土难全血泪多。
石岭山前发愤慨,黄河东去事如梭。
旌旗漫卷雄天北,汉家儿郎皆卫霍。
帝命诏尔良家子,今朝再唱无衣歌。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安华急匆匆跑回家中,看到自己妹妹正在院子里玩泥巴,但这一次安华没有去管妹妹,而是跑到屋中翻箱倒柜找了起来。
“华儿,你在找什么?”老母亲从屋里走了出来,朝安华问道。
安华转头朝自己母亲道:“娘,爹留下来的那把剑呢?”
老母亲笑道:“挂在我屋里呢。”
安华快步冲入母亲屋内,立刻就看到了父亲生前留下来的那柄铁剑。
“华儿,你找这个做什么?这可是你爹留下来的,卖不得。”老母亲说道。
安华道:“娘,我要去参军,朝廷现在要征伐西夏,恢复汉唐故土,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机会。而且参军就有十两银子的安家费,这样你和小月、小成的日子就能过得好一些。”
老母亲眉头一皱,道:“华儿,参军是那些流氓地痞才干的,你是正经人,娘不同意你去参军。”
安华笑道:“娘,朝廷这次征兵,可不要地痞流氓,只要良家子。”
“只要良家子?”老母亲问道。
“对,娘,这次参军我一定要去,还有小锦、小林他们也要去。”安华一脸坚定地说道。
王远一把推开身边的仆人,朝自己的父亲喊道:“我就要去!”
王揆气得浑身发抖,“逆子,叫你读书考科举你不去,偏要去做那丘八,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以后就别回来了。”
王远也怒道:“不回来就不回来,我自己也能去建功立业,不一定偏要考科举。”
“你...你...你给我滚!”王揆怒吼道。
王远冷哼一声,看了王揆身边泪眼汪汪的母亲一眼,转身就跑出了家门。
张桐看着自己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儿子,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从太祖建国至今,大宋的风气是越来越差了。
男子不再像汉唐时期那样佩剑,而是经常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脸上涂脂抹粉,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头上还戴着各种花饰。
“看看看看,这哪里想一个男人?”张桐指着儿子张靓。
夫人徐氏在一旁笑道:“老爷,现在的男子都这样,太平盛世,男子自然长的越漂亮越好。”
“哼。”张桐挥手道:“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样子,正好朝廷在招良家子入伍,我看你也去吧。”
“什么?”张靓和徐氏当场就愣住了。
接着就是一阵鸡飞狗跳,在张桐的坚持下,哭嚎哀求的张靓直接被绑着送去了府衙,而徐氏当场哭晕了过去。
这以上这些情形,正在整个大宋各地频繁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