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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凌空,不知不觉已过了三天。
莫天凌一直没有醒,生命脉像都很正常,呼吸平稳,可就是对外界的事没有知觉。
莫章洪在一天前已经醒过来了,这多少让白芳名松一口气,可以安心照顾莫天凌一个人。
这天,白芳名正在病房内收拾东西,莫天凌安静的躺在床上,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
她并没有发觉,拿着水壶走出去,再回来时,床上已经不见莫天凌踪影。
白芳名慌了神,被他吓得不轻,匆匆放下水壶,转身离开病院。
一出门,见走廊尽头闪过一色英挺的背影,定是莫天凌无疑。
白芳名一阵欣喜,连忙跟上去。
莫天凌听到脚步声,茫茫然转过身。
“天凌……”她哭着扑上去,日日夜夜,不吃饭不睡觉的等,终于等到莫天凌醒来。
没想到他却推开她,费解的问,“你是?”
“我是奶奶啊,你不记得了吗?”白芳名急了,才三天而已,他就不认识自己了?
莫天凌懵懂的想了想,昏迷以前的事情全都不记得。
保括自己的身份,地位,家世,还有夏依橙。
只记得车祸最后手中紧握的手机,现在也找不到了。
想到车祸,他头痛欲裂,似是要炸开般难受。
莫天凌痛苦的捂住头,艰难的蹲下去,“我是谁?”
白芳名吓坏了,怎么也不肯相信他就此失忆,大呼小叫的唤来沈管家和医生,把莫天凌扶回病院。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肯定的告诉她,“莫天凌脑部受到重创,以前的事情都不会记得……”
如晴天霹雳,白芳名轰然倒塌,沈管家老泪纵横,恨上天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印象最深是那日晴朗的天气,万里无云,艳阳高照。
三年后,同样的天气,夏依橙戴着深色太阳眼镜,手托行李从闸口走出来,方泽轩体贴的接过行李,载着她绝尘离开。
莫天凌如常上班,比三年前更加拼命,生命中空出的那一小块白色被忙碌封堵上,他觉得很充实。
只是,每到夜深人静,睡梦正酣,他就会做恶梦。
挥之不去的恶梦每晚困扰着他。
梦里有一个女孩儿,很可爱很漂亮的样子,每次都冲他露出大大的笑容。
然而,每次笑过之后,女孩立刻换上一副泪眼朦胧的表情,恨恨怒喝他七宗罪过,哭泣的楚楚可怜。
每到这时他就会从梦中惊醒,顶着满身虚汗去浴室充凉。
昨晚,却是个例外,他睡的很香很甜,所以今天很有精神。
难得心情大好,他决定步行去上班,也算是突发奇想吧!
穿过大街,走上横道,突然迎面驶来一辆货车。
自出车祸后他一直对货车有阴影,虽然距离很远,却怕得逃开,连退几步。
许是退得太过匆忙,没有注意到身后方泽轩的车子,只觉眼前一闪,方泽轩硬生生踩住了刹车。
放下车窗,夏依橙探出头调皮的吐吐舌头,“喂!大哥,你的益达!”
在上海的三年她学会了很多,最夸张的就是上海人喜欢开玩笑。
第一次去公司上班时就有一个同事对她说,“喂,你的益达!”
她不明所以,一脸迷茫。
还好身旁的女生为她解围,接了句,“是你的益达!”
今天正好用这句话调侃没长眼睛拼命撞上来的男人。
她的一脸坏笑,在男人转身那刻荡然无存,换上了无比惊讶,无比彷徨的表情。
三年了,她还是忘不掉。
无论离开多久,再见到他依然会紧张。
那人无官深遂立体,琥珀色的眸子凌厉又狠绝。
莫天凌,好久不见!
她在心里说。
他也看到她了,那张在梦里夜夜见到的脸,眉宇间有一丝调皮,一丝玩味。
两个人定定的看着对方,时间停顿了,凝固了。
直到方泽轩缓过神发动车子离开,莫天凌才飞速的追上去。
然而车速太快,他终被甩在后面。
“还在想他吗?”
车里,任少廷侧头问。
夏依橙茫然不知所措,下意识点点头。
方泽轩心里顿时一片冰凉,“三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
“不是的!”夏依橙急忙解释,三年中方泽轩对自己的付出太多,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要知恩图报。
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的她应该好好珍惜眼前人。
“算了,你不用说,我都明白……”方泽轩黯然打断她。
明白,他什么都明白,又怎么会不明白。
三年里他做了无数努力,为她制造了无数浪漫心动的瞬间,帮她改头换面,帮她摆脱阴影,但她对自己却只有感激,没有爱情。
车直接停在公司门口,现在的白胜集团已经被方泽轩接手,夏依橙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但很意外的,方天露无条件放手公司,把所有股份交给他,自己一个人离开。
回公司有许多事要忙,方泽轩把她安排在办公室,自己去和老总们开会。
深暗色的沙发,黑晶大理石,一切摆设都与三年前无疑。
夏依橙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喝,这时,秘书小姐敲门进来,对她说门外有人找。
她心里骤惊,刚刚回国,谁会来找自己?难道是莫天凌?
想到此对秘书小姐说,“告诉他我不在!”
“可是……”秘书小姐为难的说,“那位小姐已经在外面等了您很久……”
“小姐?”夏依橙吃惊不已,她在这里没什么朋友,哪来的小姐?
“让她进来吧!”
秘书小姐出去,方天露跟着进门,夏依橙睁大眼睛,不敢相信三年后第一个来找自己的人居然是方天露。
“你……?”她费解的开口,却不知该问什么。
三年了,物事人非,连莫天凌都不再倔强,不再死死追着车跑向自己,方天露应该也改好了吧!
“不用惊讶,我是来找你的!”方天露平静的说。
“呃……欢迎!”夏依橙挤出一丝笑容来,侧身做个请的资势,走到冷柜处转头问她,“喝点什么?橙汁还是咖啡?”
问完突然想起上次找办公室被她下药的事情,不由泯嘴轻笑。
时间这东西,真是妙不可言。
“我不是来喝东西的,找你是为了方泽轩的事情!”方天露直白了当,略显生疏的称呼哥哥为方泽轩。
“他?怎么了?”夏依橙被她提起好奇心,请她坐在沙发上面对面聊。
方天露喝一口她递来的咖啡,张口说道,“三年前莫天凌的案子你还记得吗?”
夏依橙翻了翻眼珠想想,肯定的说,“记得!”
一切苦难都是从方白的案子开始,莫天凌入狱,莫章洪晕倒,依紫林逼婚,都是因为那场凶案。
“最后不是抓到凶手了吗?似乎叫张良什么的!”她有些忘记了,模棱两可的说。
“呵……”方天露冷笑,“他只是个替罪羊,你还真相信?我以为事隔三年你会变的聪明些,没想到还是这么笨!”
她说着靠在沙发里,双腿抬高支在茶几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是没变,不过你倒是变了不少……”夏依橙笑呵呵的说,看着她放在茶几上的腿,“徐风呢?没和你一起来吗?”
“他?”方天露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跟富婆跑了,看我落魄就把我甩了!”
夏依橙深吸一口气,“对不起,我不知……”
“别假惺惺的了,我用不着你同情,还是想想自己吧!”方天露不以为然,耸耸肩,“方泽轩对你好吗?”
“他?”这些轮到夏依橙微笑了,“很好!”
“是很好,费尽心思弄到手的能不好吗?”方天露嘲笑她,“实话说了吧,我找你一方面是为了他,但更多的是为了你!”
“你知道三年前杀害方白的真凶是谁吗?是方泽轩!”
她一字一顿说,无视夏依橙的错愕,喝口咖啡继续道,“那个保安只是个替死鬼,为了让案子了结的替死鬼!”
夏依橙愣愣听她讲下去,心里一片冰凉,三年前的秘密一点点浮出水面。
原来案发那天,方泽轩早就布置好了现场,在冷柜里冻了一大块冰。
直到员工下班前,最后一个部门经理把文件交上去,方泽轩按计划来到方白房间。
他拿出准备好的方案将方白杀死,把冰块放在顶棚的水晶灯上,然后把尸体移到地面,用鱼缸罩在上面,最后关上办公室的门,装做和员工一起下班,若无其事的离开。
半个小时后冰块融化一些,掉下来砸在鱼缸上,声音再大也不会有人听见,这也是为什么警方会一口咬定方白是在员工下班后被杀的。
计划十分完美,是方天露和他一起想出来的。
之后他们给莫天凌寄了照片,约他在顶楼见面,又放出话给经济困窘的张良,让他去办公室偷东西。
张良果然上当,偷偷溜进去,却见方白死在里面,他惊慌失措的跑出门,正好看到上楼的莫天凌,于是做贼心虚把录像掐掉,诬陷给他。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方泽轩一箭又雕,既除掉了方白,又害惨了莫天凌。
本来他想很快就协助夏依橙破案,把莫天凌安全的放出来,却不料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她,导演了另一幕悲剧。
他以公司要协莫天凌聚依紫林,在被他反将了一军后,又不死心利用任少廷,最后在依紫林的身上下功夫,让她污蔑莫天凌,让夏依橙对他恨之入骨。
一次次阴谋,一幕幕伤痛,三年前的一切罪魁祸首,居然是一直守护在她身边的方泽轩。
这,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