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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她看来，楚眠对那位厉先生的紧张不会低于面前这位孟助理。
“医蛊是怎么个医法？”
孟墅不解地问道。
“精神疾病到现在都是世界上的一大难题，医学上是以压制为主，用药物强行镇定患者的精神状态，医蛊也一样，但这蛊若是成功的话，就更厉害一些，直接压住患者所有的不稳定精神状态。”
沈医生看过楚眠的笔记本，便解释道，然后又低声添了一句，“不过希望没负面影响才行。”
“有负面影响？”
孟墅愕然。
“就是记忆紊乱，我看小姐那本笔记本上，她治疗过一个人，那人精神状态是正常了，但关于学习层次的记忆全部消失，成了大字都不识一个的文盲。”沈医生道。
他怎么有点不敢想。
“不一定，每个人都不一样。”沈医生道，“再者，就算成为文盲 ，也比现在好。”
孟墅蹙眉，“你是说厉总会成为文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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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画面……
再文盲也是他的厉总！
……
“……”
孟墅明白他的意思，也不再强求什么，只要精神状态正常，文盲就文盲吧。
楚眠坐在床边的地毯上，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支着头小憩。
床头，一碗中药还剩了些，弥漫着苦涩的味道。
窗帘被拉到边上，阳光透进来落在地上，映出窗格的形状。
男人静静地躺在偌大的床上，眉间平整，没有褶痕，薄唇微抿，状态极为平静。
“……”
楚眠看着他，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响。
蓦地，楚眠心口一疼，她睁开眼睛，只见自己的手被人反手握住，握得紧紧的。
她立刻转眸看去，厉天阙躺在那里，一双眼睛睁着，定定地看着上方的水晶吊灯，眼中没了血色，又是那一双偏灰的深眸。
他忽然低低地唤了一声，虚弱的、绝望的。
下一秒，厉天阙从床上坐起来，动作是急切的，他一把扯开被子，视线扫过楚眠，整个人都是一僵，慌忙甩开她的手，深色的瞳中顿时布满戒备，人往后缩了缩，那下意识的动作竟似个孩子似的。
他终于真正地苏醒了。
“姐——”
楚眠愕然地看着他，有些怀疑自己下的蛊是否成功。
不等她有所回答，厉天阙忽然又收回手，脸色又变了，他几乎是惊恐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又看向自己放在床上的一双腿。
紧接着，他不知道想到什么，脸色逐渐阴沉，猛地上前用双手掐住她的脖子，狠狠地道，“我姐呢？你们把她遗体带去哪了？”
“……”
厉天阙坐在那里，忽地抬眸扫了一眼房间，视线投向角落的落地镜。
他从床上跳下来，跑到落地镜前。https://www.8gzw.com
“你没事吧？”
楚眠有些摸不准他现在的情况，但至少，他说话吐字清晰，不再像之前那样。
“砰。”
落地镜被他抬手狠狠砸到地上，镜面支离破碎。
这下，他的眼神更是见了鬼一样，难以置信地瞪着镜子里的人。
下一刻。
洋楼内的卧室里，厉天阙穿一件白色衬衫靠床头坐着，身上盖着被子，但双腿屈起很明显是防御的姿态。
他一张棱角分明、英俊得过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一双深眸冷冷地看向床边的几个人。
……
唐瑾辰是中午的时候收到消息，他打扮了下，转三次车才独自一人到了新蔷园。
像看在动物园里的稀世动物。
“这就……九岁了？”
只是那眼中的冷不是城府极深、高高在上的冷，还带了些强装镇定的味道在里边。
唐瑾辰、孟墅、沈医生站在那里，表情一言难尽地打量着他。
也就是说，28岁的大男人他变成了……9岁。
挺突然的。
唐瑾辰打破寂静，满脸的不敢相信。
他在总统府，突然接到孟墅的电话，说厉天阙苏醒了，但记忆出现盲点，九岁以后的记忆全没了。
孟墅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这样的厉天阙。
九岁就也还好吧，至少，还识些字，不是个完全的文盲。
就他妈很突然。
“……”
他的记忆停在那一场染血的大雪。
早上，厉天阙苏醒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蔷园的佣人都被杀光了，以为她是厉家新派来的佣人来折磨他的。
“确定的说，是他丧失了他姐去世后的所有记忆。”
楚眠从外面走进来。
楚眠看一眼床上的厉天阙，眼神柔和，替他介绍，“这是孟墅、这是唐瑾辰。”
厉天阙抬眸看向唐瑾辰和孟墅。
闻言，所有人都侧目看向她，厉天阙背靠着床头，视线从她身上一扫而过，很快收回，面上轮廓紧紧绷着。
“你记得他们么？”
唐瑾辰想到自己小时候没近视，连忙伸手摘下金丝边框的眼镜。
“厉总，我是孟墅。”
两人顿时都紧张起来，睁大眼睛看着他，眼中满是盼望。
“天阙，我们是打小的交情，你应该记得我吧？”
唐瑾辰一喜，“我就知……”https://www.41xs.com
“长丑了。”
孟墅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楚眠站在那里看着厉天阙，厉天阙看着他们，很久，久到所有人都失望地沉默时，厉天阙忽然颌首。
唐瑾辰剩下的话全噎在喉咙里。
几秒后，他默默看向楚眠，“你还是治得着急了。”
厉天阙面无表情地添了一句。
“……”
只有九岁记忆的他依然很聪明，即使这周遭的环境除了类似老蔷园的洋房有几分熟悉，其余如她、如每一个人他都不认识，他也只表现出那么一瞬的慌乱，很快镇定下来。
他从早上起，就沉默地戒备着她和所有人，甚至戒备着这个地方，还悄悄将一个花瓶打碎，将碎片放在枕下以防万一。
这九岁的嘴是怎么回事？还不如这三年讨喜呢！
楚眠倒不管这些，她只注视着厉天阙，观察着他的细微表情。
现在，他从唐瑾辰和孟墅的五官辩认出这两个旧识，明白自己的处境并不是糟糕到极点，眉宇之间明显有一丝松懈。
他肯放松戒备就好。
楚眠知道有些事急不得，于是看向一旁的沈医生和蒋笙，示意他们和自己出去，将这里留着他们三个发小。https://www.yq6.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