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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医生中间的儿子,还剩下什么火气呢。
OCT的检测结果已经出来了,结果坏得难以想象,但褚元没有阻止医生和钟慧容说实情——她总要知道的。
不光是母亲,还有父亲,还有对他寄予厚望的导师,还有一起精诚协作的伙伴,还有从未停止与他竞争的对手……
总要知道的。
“我们了解了一下状况,患者的眼睛应该是在进入实验室救援的时候,被4级激光器的镜式反射光束照射过,目前根据OCT检
测结果来看受损程度较为严重,情况恐怕不会很乐观……”医生的语气,有淡淡的惋惜,他认识这个年轻人——褚元的研究涉
及医疗科技,哪怕在医学界,也不是无名之辈。
钟慧容手脚冰凉,声音还算镇定,“具体是什么损伤?眼角膜?”
“不,视网膜。”眼角膜可以移植,视网膜却不可以。
钟慧容沉默在当场,褚元轻声叫她,“妈?”
钟慧容应了一声,走到他面前。
褚元乖乖地坐在椅子上,他闭着眼睛,和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依旧一副稳重笃定而又轻松的神态,他轻轻握住钟慧容的
手,“对不起……不过,你别太急,不是一定会看不见。”
钟慧容压抑着哭腔,勉强“嗯”了一声,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滴在她自己的手背上。她哪里还能说得出半句质问,她只觉得
心都要碎了。
身后的另一个医生,赶忙安慰,“对的对的,家属不要太着急,还是有一定几率能恢复部分视力的。”
刚才与钟慧容交谈的主任医生,也接过话,“家属可以放心,我院会尽力替你们寻找最优治疗方案,OCT的检测结果也已经
同步发给了国内外最好的眼科医院,我们会时刻和各国眼科方面最顶尖的医生保持联络……”
钟慧容摸了摸褚元的脑袋,用力点点头,脸上挂着泪,向周围的医护人员挤出微笑,“多谢你们,多谢。”
听取医生的建议,钟慧容折返家里取了生活用品,褚元被安排进单独的病房,还配了专门的护工。
褚世逍从瑞士赶回来,凌晨才落地,他本来是四天后的飞机直飞S市参加儿子的订婚礼,听闻变故匆忙改签。
订婚礼自然是暂时取消了,钟慧容无心去管,还是由好友张美云接手处理后续的麻烦事。
等到褚世逍赶来医院,夫妻二人碰了面,抱在一起,钟慧容才痛哭失声。
褚世逍安慰了她一会儿,又找医生再次确认褚元的状况。四下无人时,他犹豫着和钟慧容商量,“褚元的情况,是要同裴家讲
清楚的,已经到订婚这一步,本来算半个家人,如果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钟慧容一抹眼泪,就要发火,“你会不会说话?”
褚世逍连忙改口,“我不是说元宝不好了,我是说如果这个……这个……这个情况有变,万一感情不好了,也不要勉强人家姑
娘。”
钟慧容有些失落,“可是,我们元宝是为了救他们姑娘,才受伤的呀。”
他们只模糊听说褚元救的是裴萱,还并不知道现场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褚元的眼睛一旦看不见,他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谁也
说不清楚,没有道理平白无故地拖累别人家的掌珠。
钟慧容虽然嘴硬,褚世逍却知道她是最通情达理的人,当下不再多说,只安慰地轻轻拍她的背。
两人睡了个囫囵觉,一大早又赶到医院,本还想顺便去看望一下裴萱,等问了护士,却说她夜里就回家了。
这下别说钟慧容,连褚世逍对裴萱也非常不高兴了——褚元既是她未婚夫又是她救命恩人,她既然没事,怎么连看都没来看
褚元一眼?
其实裴萱打听了褚元状况后,是来看过褚元的。她趁护工出门倒热水的时候,静悄悄走进了病房,褚元闭着眼睛,靠坐在昏暗
的病床边,对面前的人毫无知觉,似乎是真看不见了。
她又悔又怕,不敢和他说话,顾不上还肿着的脚踝,连夜从医院回了家。
裴萱浑浑噩噩地入了梦,不敢想接下来的事。
果然,裴萱再一醒来,贺琳就接到了张美云的电话通知。听说订婚礼暂时取消,贺琳差点摔了手机,这个订婚礼,她辛苦策划
准备了一个月,通知了天南海北不知道多少亲戚朋友,现在说取消就取消了?褚家在搞什么名堂?!
她打电话给裴文明,这事必须由裴文明出面,来处理个清楚明白!这个褚家,当初就拖来拖去不肯主动提订婚,现在又这样把
人当猴耍,是欺负他们家脾气好吗?
裴文明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连着他司机和秘书的电话,也打不通了,都不知道在忙什么!
贺琳越发气急,只能冲上楼去找裴萱问个明白!
褚元和裴萱订婚礼取消的消息传来,学校论坛里八卦群众们炸了锅,金童玉女忽然情变,一时之间众说纷纭,各种猜测都有,
只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有说褚元变心的,有说裴萱出轨的,有说褚元是gay裴萱是les的……
直到后来,褚元实验室里的研究生实名发帖,透露了可靠的消息——褚元是在物理院实验室爆炸后的救援过程中,受了重
伤,才不得不推迟订婚。
陈心在课上刷到这贴,头都有点晕,突然想起了在演讲台上居高临下与她对视的那个身影……
他受伤了吗?
很严重吗?
他不订婚了吗?
他不用娶裴萱了吗?
……
小徐被她吓了一跳,握住她发抖的手问她,“心心,你哭什么?”
陈心敷衍了小徐几句,破天荒地逃了课。她打了车往帖子里提的医院赶,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褚元在爆炸后的救援里受
了重伤,会是什么伤?被炸得不成样子?缺胳膊少腿?还是毁容?会落下残疾吗?他一定痛死了……
等到护士指路,替她找到了褚元病房,陈心的心才定下来:害,什么重伤嘛!吓死她了,以讹传讹要人命,褚元明明就好好的
嘛!
病房里,褚元坐在椅子上和褚世逍聊天,褚元没有穿病号服,只一身居家的厚睡衣,毛茸茸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父子二人身
上,褚元背着光脸上还带着笑,他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没有平时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