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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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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宝姿按下静音,示意他进来。

“大小姐,何家老爷来了。”

何氏的生意如今面上都是何世庭在打理,何炳璋虽然还不到六十岁,已经如修仙般万事不理。清闲都是落在外人眼里,宝姿深知何炳璋尚有后妻幼子,断然不可能把生意全数交给世庭。

何世庭人却不在蓉岛,半月前已经起身去了槟城。老奸巨猾的何炳璋偏偏挑了今日上门,想来也不会是好事。宝姿心中冷笑,只得挂掉电话。

宗九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何老爷如今绝少出门拜客,既然表面上推脱不管事,想必也不会是为了生意。”

宗九是聪明人,说到此处便停住话头。宝姿眉梢微动,淡淡一笑。

“我倒是跟九叔想得一模一样。”

不是生意就是儿女,今日登门想必是为了何世庭。论起辈分来到底是长辈,人在门口她也不能不见。母亲旧日当家的规矩,第一便是体面。无论何人登门,礼数永远周全。

“我去换件衣服”,宝姿起身往外走,一面吩咐道:“开箱子,拿那套粉彩瓷器出来。”

这套永庆长春茶具是许家积年的旧物,粉彩烧造于清末,比不得宋元瓷器珍贵,但用作寻常待客已是万分隆重。明黄底色上遍绘精巧繁复的缠枝图样,花色浓烈,枝叶蔓宛,更显得那明前龙井茶色清醇,余香袅袅。

宝姿换了衣服下楼去,何炳璋听到她的脚步声转过身来,面色十分和蔼,当真像个关心子侄的长辈。他倒是不显老,身形依旧挺拔。何家父子二人都生得高大,何世庭眉眼随母亲多些,轮廓却是与他十分相似。

何家行事谨慎为上,外间一向以中庸著称。然而父亲却是早早嘱咐过,他日自己倘有不测,第一先查何家。许家老宅犹在丧期,对着何炳璋这张脸,十年前的许大小姐或许应该兜头泼一杯热茶过去。

今日的宝姿却已是十分沉稳,只管波澜不兴地坐下,微微含笑道:“何世伯。”

许家老宅地势高,一楼厅堂近山一侧的窗户望出去,只见山中翠色苍茫如海,野火花姹紫嫣红开遍层层山坡,花枝簇簇,直让人有种空气中都溢满甜香的错觉。

午后明亮的日光斜照进来,何炳璋端起杯来饮一口茶,只觉得入口清苦,回甘却绵长。他嗅一嗅茶香,开口倒像是有几分唏嘘似的。

“多年不见,宝姿如今真是风华过人。”

宝姿偏过头去,孩子气地娇俏一笑:“偏偏何世伯讲话这般客气。”

何炳璋其人,永远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儒雅之感,客套半日,不外乎是问她回蓉岛生活可还习惯,生意上可有难处。提到她父母先后过身,表情沉痛,无限惋惜。

宝姿在心底简直要忍不住赞一声好。这般演技,当真炉火纯青。

一时何炳璋场面话说尽,二人隔案对坐,再饮半杯茶,终于提到世庭。

“世庭可有消息?”

宝姿眨一眨眼,乖巧可爱:“世伯倒问我?”

何炳璋也呵呵一笑,反客为主地替她添上半杯茶。

“家族生意迟早要接回自己手里,宝姿你还年轻,虽然可以慢慢来,总要小心夜长梦多。若有难处,尽管开口,世庭总是帮你的。”

何炳璋久不在生意场上行走,对她至今不曾去过许氏名下公司打理生意一事倒是了如指掌。宝姿不禁低头微微一笑。

父亲不远万里往返蓉岛与欧洲之间,当然不只是为了得享天伦,十年来已把家族全部生意尽数指点教予宝姿。她虽不曾回蓉岛,对许家明暗两道的生意却始终了如指掌。近年来许氏有不少大事都是由她定夺,不过明面上总有各式幌子,真正知晓的也不过只有许氏核心的几人罢了。

宝姿点点头,展颜一笑:“多谢世伯关照。”

何炳璋连声客气道:“都是世交,本应如此。”当下也不久坐,客套几句,便推说告辞。

宝姿送出门去,待他上车才回。

风满楼(二)<繁花落尽春欲暮(H)(Marie)|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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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满楼(二)

何炳璋坐上汽车,不多时便回去香岛道何府外宅。这宅子是当年何炳璋自英国人手中买下,建筑还是殖民地早期的风格。汽车只能驶进院子里,大门却在层层台阶上面。上了年纪的人格外畏热,何炳璋不过是走上几步台阶,身上已经汗涔涔。

有人自玄关迎出来,正是续弦的何夫人,今年不过四十开外。何炳璋进去更衣,佣人端来温热的湿毛巾,何夫人亲自接了替他擦去额头的汗珠,体贴地握一握他的手。

“如何?”

何炳璋叹了口气,面上似有惋惜之意。

“真是漂亮。她母亲林锦华当年被称为槟城第一美女,她倒是青出于蓝,如今更胜三分。”

何夫人闻言温婉一笑,替他扣上家常长衫的纽扣:“连老爷都这样说,也难怪大少爷这些年会念念不忘。”

何炳璋心头忧虑顿起。许宝姿并不是出奇的美艳,然而举手投足间风致楚楚,尤其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眼,叫人别不开目光。知子莫如父,世庭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他最清楚不过。虽然这些年,世庭在风月场上左右逢迎,不曾流露出半分念旧的深情,可今日一见之下他已经明白,不过都是做戏给自己这个父亲看罢了。

罗家那小子怎么死的,没人比他更清楚。那行事的手法利落干练,分明是世庭近身保镖的手笔。

何夫人忽然轻声道:“老爷之前叫大少爷过来,没挑明罗家一事是对的。”

何炳璋没有说话,他回握住她的手,目光落在她指间的祖母绿戒指上。那翠色浓郁鲜明,一望可知是积年旧物。过了半晌,方缓缓开口。

“他未必不晓得我知道。”

日光斜照的余晖一分一分地洒进屋里,窗边摆着一盆月牙白的绣球花,疏漏的淡金色日光照在那密密簇簇的雪白花瓣上,光影流转,就如同许多年前的那双脉脉含情的眼。

何炳璋转过脸,像是不想再看。他轻轻拍一拍何夫人的手背:“不必担心,都已经安排好。世庭是我的儿子,绍庭也是一样。大事你我多年前早有约定,不会有变数。”

何夫人垂下眼睛,依旧只是温柔地笑。何炳璋捏一捏她瘦削的肩膀:“出去吧,绍庭的网球该打完了。”

下午虽然十分闷热,傍晚时分却又下起雨来。入夜之后雨声不停,竟这样淅淅沥沥地下了一整夜。春雨寒凉,秋雨易生萧瑟之意,惟有这夏日夜雨,直显得夜风温软,将白日暑气一扫而尽,清凉爽意沁人心脾。

宝姿躺在床上,倒觉得这雨声听起来让人格外心安。许是知晓了他父亲来访一事,何世庭晚间便有电话打来。不过是日常关切之语,问她近日睡得可好,生意可有棘手之处,又叮嘱她少喝烈酒。

宝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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