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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无论平日装得再好,都逃不过犯病的时刻……那么又该见多少血,才能止杀?”
说这些话时,萧祁望着那户人家,目光明明灭灭。
江湖只知魔教门人手段残忍,却不知是因为功法嗜血,但凡教中人,皆知其由。功法就在那里,修与不修,全凭自愿。
“长骁也在此地与他交手,他一定就在这,山越,你速去查。”
山越领命而去。
因法事还在操办,三人无意打扰,便在不远处街口的小摊坐着等待。不知多久,几名僧人离开,他们与阿皎一行擦肩而过,阿皎看到有人致谢,要给几位僧人银钱,却被为首的僧人婉拒。世间苦,总要有人慈悲。
……
冬日天色暗得早,阿皎他们在天黑之前回到客栈,简略吃了晚饭后便回到各自房中。
阿皎睡得昏沉,但又潜意识觉得自己睡得未免太过昏沉,寒风刮骨,阿皎不知用了多久挣扎醒来,却早已不在客房。阿皎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这是间荒废了的山神庙,甚至也许是他们来时路上的那座。那便已经离镇子有段距离了。破庙门倒,遮不住瑟瑟寒风,诸天各路神仙塑像露泥胚,在昏暗庙中爪牙舞爪,将阿皎围困中间。
黑暗中无法视物,但阿皎知道掳他来的人一定就在身边,他不敢叫人知道他已醒,呼吸一再轻,然徒劳无功。
阿皎听到那人嘲弄又怜悯地笑出了声,随即他那处亮了火折。
修佛法,他用十多年修了张慈悲相,却难改本性,眼底嗜血通红。不是金刚菩萨,是恶鬼披袈裟。
“檀越,又见面了。”
“是你……!”
此人正是白日阿皎见到的为遇害死者一家超度的为首僧人。
“为何惊讶。长骁与我过手,教主又亲自南下,为的不就是找我?我就在这里,本也自该相见。”
他话中有理,让阿皎难以接受的是,对方以慈悲眉目做掩盖,还敢堂而皇之给凄惨死于他手的百姓做法事。掌柜说起那户人家死状时的哀痛还历历在目,句句昭示这是个穷凶极恶的恶人。可恶人面容温和,看待阿皎就如同等待点化的迷徒。
“只是我又觉得,萧祁到底不如其父,不知是狂妄还是愚蠢,竟真的把你贴身带在身边。”
阿皎心里闪过不好预感,但他初初醒来,迷药的药效尚在,如何也无法从对方手中逃脱。想必正因如此,对方连他的手脚也懒得束缚住。
“与我……有什么关系。”
僧人笑了。
“自然与檀越有关,你我心知肚明。”
他靠近一步,眼中猩红愈胜,那是风雪夜饿极了的野兽看到肉时的表情。
“我找了那么多年的解药,为此杀友人一家叛逃出教,兜兜转转,竟真的在你身上。世间缘法果真妙不可言。”
“见到你时我很惊讶,陆不争必然会用你做药引治功法弊端,可你身上未曾少一块血肉,对他们更是亲近依赖。我便在想,除了拆骨吮血外,唐僧肉还有何种别的用法?我若未猜错,那这结果也未免让我太让我快意了。我那友人,怕是九泉之下都要嚎哭。”
他恶意的探究如有实质,势要剥开阿皎的外衣与皮肉看个究竟。
阿皎是知足的人,只有偶尔自嘲自己的不聪明,可他宁愿此生都不要有此刻这般的聪明。
连恶人都怜悯他。
“阿皎,这是你的名字是么。”
“昔年我也在想,我杀了教主夫妇,断了大儿阿祁的腿筋,为何偏偏鬼迷心窍放过足月的你。我把你丢给一个大户人家,我年年去看你,那时我以为我真的参悟了慈悲。后来我明白了,我只不过在饲肉。”
“长骁真的不该救你走的,阿皎。你以为你回了家,但那里永远成不了你的家。”
“有哪个家会容下兄弟相奸、祸乱纲常呢。”
第十六章 野兽(彻底发狂、心甘情愿被喝血强暴肏穴口交)
阿皎如坠深渊。他面对一双恶意昭昭不加掩饰的眼睛,可令他心乱如麻的却不再是他的处境。阿皎甚至不知道自己想了什么、说了什么。
“是你,那个人是你。”
若他活着的十七年,暗处永远都有一双觊觎的眼睛;若他的人生,都是一场有心的安排。那当日他被强押上婚轿,真的是嫁人么。
僧人慈悲合掌。
“这世上一颗赤子通透的纯心,真是任何真智慧与假聪明都比不上的。他们如何能说你是个傻子呢?”
阿皎睁大眼睛。因为这又是当年他在家塾被其他子弟欺负嘲笑的话,阿皎已不敢再猜,自己的哪一段人生没有这个人的冷眼旁观。对方再如何做慈悲,阿皎都恶心愤怒。
因为他微不足道,所以人生也可以任人摆布么?就算他阿皎一辈子快意少难过多,但纵多不好,他也都曾拥有,阿皎不愿意它是假的。
“如今你也知了,阿皎啊,世间并非什么都知晓才好。就像曾经的我,若我不知道萧氏夫妇真炼出了一颗解药,我就不会在反复幻想中生出猜忌,无论他们最后有没有分出解药,我都无知地过完一生。”
“若你不知你的身世,萧祁他们待你便是真的好。”
“可你若不知,谁又能与我分享这同等的痛苦呢?好在你我现在都可以解脱了。”
阿皎冷眼看着他,随着陷入魔怔的僧人步步逼近,阿皎就算狼狈、就算徒劳无功,也摆明了不齿的姿态。
对方果真冷下脸停下。
“你不愿意?”
阿皎反问:“你要杀我,我如何愿意。”
“可你救了萧祁他们,同样是救,为何不肯救我。还是你真傻得信你那哥哥的真心?魔教中人,杀千万人,手沾了前人那么多血,你偏幻想做朱砂痣?就算有真心,谁又会对一个‘解药’有真心。”
阿皎信誓旦旦,不受动摇。他有他的坚持,倔的时候谁也拉不回头。
“承意的是我,假意或真心,我自然明白。”
在对方眼中,阿皎已不是傻,而是执迷不悟的蠢。
“你猜若是他们得知当年的幺儿是你,究竟是怜惜多,还是恼羞成怒多。嘴上各个敬爱缅怀,却把前教主的小儿子给肏了?不若借我血肉,成全你我彼此,把各自的秘密留在今夜,不是很好?”
须臾,僧人恍然大悟,看向阿皎的了然中夹带轻蔑与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