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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景踏出芸妃寝宫,走在出宫的路上,心里五味杂陈。
想起刚刚南彩皇与芸妃的对话,南宫景心里泛起阵阵哀伤,父皇,母妃,儿臣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是要你们在我面前,把瞳儿当成禁忌,永远不被提起,那样子,儿臣的心才痛到极点了啊。
南宫景伤心得揪起眉头,此刻整颗心被哀痛占据,没有顾及到身后站着一个人,南宫景顾自踏着步伐往前走。
忽然身后传来声音:"你总算回来了。"
闻声,南宫景停住脚步,转过头看向来人:"皇兄。"
没错,声音的主人便是南宫阳,语气中带着些许挑衅。
南宫阳骄傲地抿了抿嘴唇,慢慢朝南宫景走近,一边走一边说道:"宫景,出宫这一年多里,你过得怎么样啊?"
"还行。"南宫景淡淡回应道。
南宫阳直视着南宫景的眼眸,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嘴角轻轻扯开:"你知道吗,在你出宫这一年里,我的心每分每秒都在不安地跳动着。"
"皇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南宫景不解。
"哼!"南宫阳轻哼一声:"我的不安,是因为我害怕让你先找到瞳儿,害怕让你再一次得到瞳儿。"
听南宫阳这么说,南宫景的心颤动了一下,南宫阳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他怎么能!自己对瞳儿的心,难道他还看不出来吗?或是真的想看他笑话?
看着南宫景低头不语,南宫阳嗤笑一声,继而道:"不过,幸好,宫景你没能找到瞳儿,我那不安的心,它才终于放下了,我真的很高兴啊,宫景。"
南宫景抬起头,眼睛直盯着南宫阳,闷声道:"皇兄,你来就是要对我说这种话吗?"
"哈哈!宫景,你怎么了,怎么才一年不见,你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啊?"南宫阳继续嘲弄着。
南宫景面容严肃,看着南宫阳:"对,我是变了,但是。"指着自己的心:"这里,我的真心,对瞳儿的真心,是永远不会变的。"
"哦?说得好伟大呢!不过,可惜了,宫景,瞳儿感受不到你的真心,你只能留着你这颗心,继续无底地等待着,哈哈。"
任凭南宫阳怎样讽刺嘲笑,南宫景的心不为所动,不再鲁莽,不再冲动,这也是南宫景这一年中逐渐成熟的结果。
"那是我的事。"南宫景只是淡淡地回以这一句话。
这出乎南宫阳的意料,南宫阳不泄气,继续添油加醋:"宫景,难道你不觉得你找不到瞳儿,这是上天的意思吗?上天它要告诉你,你跟瞳儿已经缘尽于此,不会再有任何交集了,难道你不应该顺从上天的指示,彻底忘记瞳儿吗?"
"不可能。"南宫景眼神坚定地道:"我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瞳儿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
这个回答让南宫阳心里闪过一丝阴冷,仅是一瞬,南宫阳又变得讪笑,从袖中拿出一条丝巾,放在鼻尖轻嗅,满足地道:"啊,还是瞳儿的味道,多么令我难以忘怀啊!"
闻言,南宫景转头看向南宫阳手里的丝巾,这一看,心里的痛愈加深,这是瞳儿亲手绣的丝巾,那时候,还差点为了这条丝巾跟南宫阳打起来,南宫景记得很清楚。
观察着南宫景的表情,南宫阳得意地笑道:"怎么,宫景,记起来这条丝巾了吗?"
南宫景别开视线,没有答话,南宫阳更加嚣张,顾自说道:"对,没错,这条丝巾正是瞳儿的,是瞳儿送给我的。"瞥了南宫景一眼:"宫景,瞳儿可有赠予你什么东西啊?"
哈哈哈,南宫阳在心里狂妄地笑着,宫景,我看你还能忍到什么时候,我就不信我都这样说了,你还能这么镇静。
以为南宫景会爆发,岂知他只是出乎意料地反问道:"难道皇兄你就是一直这样不敢正视任何东西,只能用某种东西代替你的感情吗?"
南宫阳懵了,不敢相信南宫景竟会如此冷静对待,暗暗思索了片刻,随即道:"是,就算我喜欢用东西代替我的感情,那你呢,宫景,你连可以代替的东西都没有,我至少还可以借着这条瞳儿送给我的丝巾,好好地思念瞳儿,你却只能空空地幻想,那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啊!"
南宫阳句句道出南宫景的痛楚,这让南宫景很是受伤,父皇母妃会为了不让他难过,而将瞳儿视为禁忌,但是南宫阳他是不会为他着想一丁点,他只会无情地戳痛南宫景的伤口,迫使南宫景面对这个事实。
看着南宫景受伤的表情,南宫阳得逞地翘起嘴角阴笑,添油加醋道:"每次看着这条丝巾,瞳儿的模样就会完整无遗地出现在我眼前,她的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么迷人,那么令我着迷……"
"够了!"南宫景喝道,转头对上南宫阳得意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道:"皇兄,那你可要好好保管好这条丝巾了,因为,这将是你唯一得到瞳儿的一件东西,除了这条丝巾,瞳儿的什么东西你都妄想得到。"
字句铿锵地说完这句话,南宫景勾起唇角,笑着望了一眼南宫阳,甩头往宫门方向走去。
身后的南宫阳听了南宫景说的话,半天回不了神,等到回过神,南宫景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之中。
南宫阳举起手中的丝巾望了半会,饶富兴味地想了想,将丝巾放进袖中,转身往前走,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刚刚南宫景的那一句铿锵有力的话。
………
南宫景驾着马,从宫门飞奔回景王府,守在府门口的古阳一见南宫景回来,立刻笑着迎上:"爷,回来了。"
还没有缓过神的南宫景,呆呆地望着古阳出神。
古阳感到奇怪,再次叫了叫:"爷!爷!"
终于被古阳的呼声唤回,南宫景朝古阳点了点头,翻身下马,古阳赶紧上前牵住马,看着南宫景面色怪异,想了想,开口问道:"爷,发生什么事了吗?"
南宫景深深地望了古阳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古阳暗想,爷进宫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爷回来不会是这般模样,难道?
古阳不安地问道:"爷,是不是芸妃娘娘她……"
"母妃她很好,她没事了。"南宫景淡淡地道。
那是什么?古阳想破脑袋都想不出来,快速把马签到马棚,随即快步跟上南宫景:"爷,回寝宫去,梳洗一番,准备就寝。"
南宫景停下脚步,转身望着古阳:"古阳,时候不早,你先去歇着。"
"不,爷,古阳还没伺候爷你就寝,还不想去睡。"古阳不放心道。
南宫景摇了摇头道:"古阳,我还不想睡,我还想再呆会。"
"爷想呆,让古阳陪着。"古阳继续道。
南宫景轻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去睡吧,古阳,我想一个人。"
察看着南宫景的表情,古阳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让他一个人静静也好,遂点头退了下去。
待古阳离开,南宫景冥思了片刻,举步朝前走去。
走着走着,竟是走到了冷宫。
正值秋季,秋风袭来,更让人感觉冷宫的寂寥凄凉,唯独冷宫门外,那一颗盛开着美丽的花瓣的紫荆花树,与整个阴冷的冷宫,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南宫景举步走到紫荆树下,抬头望着这漫天紫荆花瓣,南宫景眼角渗出一滴泪,身体微微颤抖着,刚刚在皇宫的伪装瞬间瓦解。
手轻轻抚上树干,南宫景嘴里喃喃自语着,瞳儿,瞳儿。声音虽小,但却沁人心扉。
随手拭去脸上的泪水,南宫景跪倒在树下,心中自语,瞳儿,你就算是要折磨我,都那么久了,难道你还不肯原谅我吗?
"瞳儿,你回来!你回来啊!"南宫景抬头对着天空大声呼吼着,回声在寂静的夜、阴凉的冷宫回荡着,久久盘旋着,道出了南宫景心中歇斯底里的沉痛。
我已经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南宫景伸手捶打着树干,像在借此惩罚着自己。
捶打了许久,南宫景悲凉地低着头低吟着,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流,肩头剧烈抽动着。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不想只是未到伤心处。
此时的南宫景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孝一样,埋首在树干下,用眼泪在忏悔着。
秋风呼呼地吹,吹落了树上美丽的紫荆花瓣,漫天的紫荆花在南宫景周围飘着,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