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路可回

寂雪望着她，优雅美丽的眸中透着一抹哀伤，“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生疏？”

苏月彤勾唇，径直坐下，“月姬不懂国师在说什么。”

寂雪摇头，“彤彤，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饰。我知道是你。”

唇角噙着一丝嘲讽的笑，苏月彤淡淡道，“是因为连心玉么？”

她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放到桌上，那正是他当初送给她的玉佩，古朴而神秘的符咒在玉身泛着莹润的光泽。

寂雪默认。

苏月彤起身，望着园中满目枯枝，说道，“连心玉应该有两块，一块在我这里，一块在你身上，只要玉石感知到我的危险，便会通过连心玉传递到你那边，你便以法术设结界救我，所以我才几次三番被奇妙的金光所救，我可有说错？”

“没错。”当初将连心玉送给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苏月彤转身，笑靥如花，“寂雪，我一直不明白，你既然拥有这么高超的法力，早该修成正果位列仙班，怎的还在凡间，受着浊世之苦？”

他一身白衣，出尘脱俗，就像是一朵高洁的白莲，不应该被浊世污染，可是如果你知道真相，就断然不会这样想。

所以说，真相总是丑陋的。苏月彤嗤笑。

寂雪沉默良久，抬眸看她，“前世之错不能弥补，我只想伴着你这一世，不再酿成大错。”

“真感人。”苏月彤走到石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俯身看他，眉眼含笑，眼底却是一片冰冷，“不过，你大可不必将这感人的感情浪费在我身上，想必兰妃更需要你的体贴爱护。”

寂雪眸光一紧，倏然抓住她的手臂，声音带着期待和忐忑，“你记起来了？”

苏月彤挣了挣，将手臂收回，淡淡道，“托你的福，我，幽离，又回来了。”

寂雪既喜又忧，脸上表情复杂，喃喃道，“当年，是我们对不住你。”

苏月彤一哂，“不要跟我说对不住，因为，你们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讨回来。”

寂雪抓住她的手臂，“离儿，你恨我们是应该的，可无论如何，我不希望你走到那一步，无路可回！”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你不配。国师大人，我早就被你们逼得无路可回。”苏月彤嫌恶地拂袖，转身便走。

“离儿！”

走了两步，顿下，头也未回地说道，“寂雪，作为你救我两回的回报，我不防给你一句忠言，凌旭云和凌瑾枫之间的权力之争，你最好不要介入，小心站错队，跟错人！另外，如果你想将我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我也不介意，不过，这次上火刑台的人不会是我！”

她算准他因为内疚，不会将她的真实身份透露出去，不然，他也不会几次三番救她。

那个背影虽然纤弱，却骄傲冷清，她一向意志坚定，说一不二。寂雪指尖触摸着冰冷的玉佩，心里一阵阵抽痛，喉咙一热，气血上涌，口中已经有了血腥味，雪白的丝帕上多了一抹艳红的血迹。

回到王府，已是傍晚，凌瑾枫跟着苏月彤往栖梧院走，苏月彤推了推他的手臂，调侃，“王爷，这都出来一天了，你也该到如意苑看看蓝姐姐和小世子了。”

凌瑾枫握住她的手，温柔地笑，“我先将你送回院子。”

一直就知道，他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冷酷，只要是他在乎的人，他从不吝惜温柔，只是，她却不媳。

“就在眼前，有什么好送的。”苏月彤故意贴上他的腰，小手摸上他的胸膛，暧昧地眨眼，“难道王爷是舍不得我？”

这样鲜活可爱的她在他梦中出现多次，此刻真实地站在他眼前，他还是忍不住满心欢喜。

凌瑾枫将她紧紧抱住，并不辩解，“是，我舍不得。”

苏月彤双手也环住他的腰，侧头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蓝玉，他们刚回来，她就来了，她来得还真是时候，只是她的脸色可真不好看。

蓝玉看着苏月彤那双眼眸里涌动的笑意，那分明是炫耀的眼神，恨得袖中双手拢成拳头。

苏月彤唇角一勾，突然惊呼，“蓝姐姐！”

凌瑾枫愣了一下，顺着她的视线侧脸望去，只见蓝玉站在后院门口，脸色有些泛白，眼中浮现着淡淡的伤心。

他一时沉默下来。

苏月彤主动放开他，从他怀中退后两步，满脸歉意，“王爷，是我情难控制，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你陪蓝姐姐吧。”

以前他为了玉儿，曾伤她至深，此刻她又展现出这般的大度，凌瑾枫越发疼惜。

“彤彤。”

“月姬毕竟不是王妃。”苏月彤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凌瑾枫看着她片刻，转身向蓝玉走去，蓝玉此刻已经恢复平静，微笑道，“我见你们这么久没回来，所以想出来看看。”

凌瑾枫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蓝玉心里却很不是滋味，两年了，他的心里一直放着苏月彤那个女人，她只当她死了，想用时间将她的影子淡化，哪知道她又活了过来，他的心，明显又向她靠了过去。

两年了，她假装不知道他还惦念着她，她容忍王府其他女人的存在，甚至做出贤妻模样劝说他雨露均沾，毕竟他以后是要做皇上的，她要做好母仪天下的准备，她尽心管理王府，不让他有后顾之忧，但是他却因为那个女人，一再无视她的感受。

蓝玉终究忍不住了，咬了咬唇，道，“瑾枫，难道你不想说点什么吗？她总不能一直身份不明地待在王府里。”

凌瑾枫深深地望着她，“玉儿，她是苏月彤，她还是王妃。承认她的身份，只是早晚的事情。”

蓝玉双手握拳，声音颤抖，“那我呢？我又算什么？你当初不是承诺过，逸儿一岁生辰的时候，扶我为正室么？”

凌瑾枫低头看着她半晌，伸臂抱住她，“玉儿，她毕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现在回来，难道不应该恢复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