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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何曦用微弱的声音道谢。
孙安娜的脚步迈不开,因为她的手被何曦抓着,她何时就成了何曦的绳子,把她从漂浮无定的海中捞出来。
抓着她手的那只手用力到泛白。
是何曦自己放开的,她让孙安娜出去,孙安娜会意,离开后顺手把门带上。
里面传来低低的哭声,应该是咬着嘴巴再用手捂着,才能让自己哭地那么不起眼,忍着,就怕这个房间外的世界听到。
见过何曦哭过,一次,应该是一次,只是这次哭地更叫她心疼。
礼貌性猥~亵
29.
离何曦进卫生间到现在过去一个小时,整整的,还不找零的,卫生间里没有声音传出来,安静地有点不同寻常。
孙安娜怕听见她的哭声,所以把电视开到最大声,她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等到心烦气躁,从冰箱里拿出一桶冰激凌出来吃。
她把卫生间的门悄悄拉开一条缝隙。
何曦已经哭够了,打开水龙头洗脸,本来就疼的眼睛一旦进了水就像是抹上辣椒油一样痛。
这时有人把毛巾塞到她手里,她说了声谢谢,把脸擦干净。
她的头发是一个问题。
那凌乱的发梢让她想起当时的情况,忽然之间,她家的门铃不停地响,她从窗户边看下去就看到一两个人在外面,背着相机,甚至有扛着摄像机的,他们像在等待猎物自投罗网的猎人,有着不达目的不罢手的决心。
她看到屋内的保安系统在闪烁,点开后听到小区保安的提醒,在小区门口有好几群自称是记者的人要冲进来,但都被拦下来。
他们是来找她的!
没有人来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些人是如何从过去的尘埃中发现了她,早已经不被想起的她如何又有吸引他们的地方?
她唯一知道的,便是驱动他们过来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事到如今,她来不及细想,她只是拿起手边的剪刀,对着自己的头发下手,剪断的头发散落了一地,她甚至没时间收拾,来不及把发梢修剪整齐,匆忙换上其他衣服,两手空空地从家里后门出来,顺着大路走下来,路上还有人在往这边赶。小区门口充满了硝烟,有人试图闯入,保安负责驱赶……
她从小门走出来,从几个记者面前走过,他们只顾着伸长脖子往里看,不会去注意一个与他们擦肩而过的平凡人。
她从小区出来以后茫然地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不知不觉走了很久,然后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突然觉得世界之大,就真的没有她容身之地了。
她拦住和自己擦肩而过的出租车,报上目的地,回过神时,她已经站在孙安娜门前。
如她所料,在这里找不到想挖开她血肉数她骨头的记者,没有那些好事者或是奚落或是揣测的目光……
她可以在这里好好地哭,哭够了洗把脸,不会有人把她当怪物看待。
孙安娜给何曦的,是一杯热水。
“谢谢。”何曦需要的不是热水本身,是那份恰到好处的关心。
“你还好吧?”
孙安娜在观察她。何曦知道她此刻是什么样子,只是现在的狼狈还不算什么,一旦她做了话题,到时候……三人成虎,流言也能逼死人的。
未来真的不是她该去触及的。
“还行,对我来说还不算什么,我到现在还没有自杀的念头,所以你放心。”也许是刚才痛哭一场,现在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
“你这样说我就更担心了。几年前呢,我有一个好朋友,她跟我说她明天开始要学着做饭给我吃,当天晚上我就发现她在浴缸里割脉自杀。”
何曦的手一颤,“你朋友死了,为什么你好像一点都不难过?”
“她没死成啊,只是手腕这里有道伤疤。不过她死过一回以后就想开了,从医院出来她就转头去找整容医生把自己的脸整成你这样的。”
“你想说明什么?”
“啊,我也忘记了我刚才是想说什么的,总之,我觉得这是一个励志故事。”
“你是介意我去自杀一回吗?”何曦开玩笑地问。
她也许没自己想的那么怕死,她只是觉得眼前的困难还不至于到寻死觅活的地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让她在此时此刻还能笑出来的。
“需要我帮忙吗?”孙安娜握住何曦的手腕,冰冷的,不久前还抱着冰激凌不放,现在这只手放在她的手背上,那份冷像一块冰块突然贴在她的身上,让她全身的神经都活跃起来,皮肤收紧,肌肤下的血液快速流动……
“你怎么帮我?”
“我听说有一种死法叫高……潮死……”
“你只是想骗我和你上床吧?”
孙安娜收回手,微笑着说:“被你发现了。”
何曦禁不住笑起来。
她应该经常笑,笑的时候,整个人都会漂亮起来。那谁不是说过这样的话吗,爱笑的女人,运气不会太差。孙安娜想。
低头又看见何曦凌乱的发梢,感觉到孙安娜在看着自己的头发,何曦也不自觉地把手伸过去摸,原来习惯是这么可怕的东西,身体的一部分无声无息地离开,不觉得疼,却又是浑身不舒服。
“我这里有剪刀,我帮你把后面修修。”孙安娜自告奋勇地说。
“好。”何曦毫不犹豫地把后背留给了她。
看着女人瘦弱的背,孙安娜手中的剪刀变地无比沉重,她刚才还是太冲动了,有剪刀又怎么样,她难道就不知道自己不会剪头发?
想来何曦也应该知道她没这本事,却还是无条件相信她,这让她倍感压力。
“你这头发养的不错。”孙安娜胡乱撩着她的短发,始终下不了手,就找话题分散注意力。
“我很用心地照顾自己。”
“听说你嫁人以后几乎没露过面,是他不许你抛头露面吗?”
那背影明显僵硬。
孙安娜怀疑自己戳到了何曦的痛楚。
何曦轻轻地说:“结婚那时候,我把话说地那么绝,谁都知道我不再抛头露面,那我还出现在人前做什么?”
“你甘心吗?”
“不甘心,又能怎样?最开始那段时间,整天闲的没事做,倒是叫我省心,那是以前盼着好不容易得到的清净日子。后来日子变得难熬起来,每天起来不知道要做什么,变得不知所措。再过了一些时候,也适应了平静的生活。”
“哦。我真的剪下去了哦,我事先提醒你哦,我只给我家的狗剪过毛。第二天那二货自卑的要死,躲在桌子底下不肯出来。”
何曦笑起来,“你说得好夸张。”
“我一点都没骗你。是事实。”在一来一往的对话中,孙安娜已经放下心中的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