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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应月睡得很深,似乎是做梦了,嘴里还在呢喃着:“老师,陆亦修是为了救流浪猫,他不是故意打人。”
晚上吴帆提起了救猫那件事,陆亦修知道陈应月这傻妞心里还惦记着,才会连睡梦中都在念叨。
他心头一暖。
当年父母在北京打拼,他则留在南城由爷爷奶奶抚养长大。后来,父母生了弟弟,回南城的次数越发地少,在他无意间的一次闯祸后,父母连夜赶回南城,陪在他身边足足一个月。从此,他明白了其中奥妙,开始不断用闯祸的方式,引起父母关注,打高年级学长的那次也是一样。
他还记得,对方家长指着他的鼻子骂,班主任也在一旁训斥不断,甚至一度要闹到派出所。但他对于这一切根本不在意,只等班主任打电话把父母叫回来。
偏偏就是这个时候,在一旁收作业的陈应月听见了。
那时,他也没多关注她,只看见她当场扔掉收了一半的作业,扑腾到他的跟前,整张脸憋地通红:“老师,陆亦修是为了救流浪猫,他不是故意打人。”
陆亦修那时候跟陈应月是真心不熟,也根本没想过她会那么维护他。他只觉得,陈应月扑到他跟前的模样,像极了隔壁周爷爷家的阿拉斯加大狗。
同时,如陆亦修所料,陈应月的维护根本不值一提。
但即便是这样,不善言辞的小小少女,红着脸为他跟人争吵辩解,依旧在陆亦修的心里惹起了波澜。
后来他仔细想想,陈应月确实挺像隔壁周爷爷家的阿拉斯加的,都一样傻。
傻得……可爱。
陆亦修没忍住,伸手刮了下陈应月的鼻尖。
“傻瓜。”
她还睡着,被他轻轻刮了一记,眉头浅浅地皱了起来。
他唇梢笑容更深:“我的傻姑娘,你怎么会这么傻呢。”
他拿脸蹭蹭她的:“小月亮,你说我是不是中了你的毒。你啊,看着精明算计,其实比谁都善良。”
*
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三点。
陈应月的思维还停留在同学聚会散伙之后,没想到再睁开眼,自己居然躺在了卧室里,旁边还横了个陆亦修。她尝试推了几下,把他叫醒,但陆亦修却像是个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由于昨晚咪了几口同学递来的酒,她的脑袋还晕得慌,没力气理会陆亦修,她就索性关掉灯,继续睡去了。
这一回,陈应月做了个很长的梦。
梦境很真实,因为这曾经真实地发生在她的生活里,是她亲眼所见的。同时,也是因为这件事,陈应月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是陈应月十三岁生日前的几天。
那时陈父还未受伤,在一家集团下属公司担任项目经理,一家人住在南城市区,日子很小康。南城向来有女孩子十三岁要摆宴席请宾客的习俗,但因为陈父那时项目正在赶工,一直没来得及好好筹划。
梦里的那天,下课很早,陈应月背着书包到陈父所在的工地,来看看许久不见的爸爸。
隔得老远,爸爸就看见了她。工地很吵,他扯着嗓子跟她打招呼:“小月亮,你妈呢?”
“妈妈在家。”周围都是高高的铁架子,陈应月拽着两根书包带,有点害怕。
“工地上不安全,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爸爸,妈妈说还有一个星期就要办十三岁宴席了,家里什么都还没准备呢。”小小的陈应月有点委屈。同学十三岁的时候,前几个月他爸妈就带他去买新衣服了,也就是她了,到现在连件新衣裳的影都没见到。
“好了,知道了。”爸爸黑黢黢的脸笑得皱了起来,隐约看见有黄色的粉尘从他脸上掉落。
他摘下安全帽,戴在陈应月的脑袋上。
安全帽很重,压在陈应月脑袋上,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爸爸好玩地敲了敲安全帽顶,陈应月能听到里头的回音,哄哄地响。爸爸说:“还有点事儿还没做完,小月亮你先等会爸爸,待会我跟李叔叔交接一下,就带你去买东西。”
“好!”
爸爸把她安置在工地旁的一个简易棚里,她就坐在棚里,看爸爸登上了一个四周镂空的电梯,一直升高升高。
升到四层楼高的时候,那笼子一样的电梯忽然卡顿了一下。
就在这时候,笼子忽然失去控制,直线下降!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
小小的陈应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见父亲从笼子里跌落下来,浑身的血。
她不知所措,呆在原地。
一旁的施工员叔叔惊觉事情不妙,急忙往那儿赶,陈应月这才反应过来,扔掉了安全帽赶紧往那儿跑。
爸爸的伤很严重,脑门上砸开了一个血窟窿,右腿死死地嵌在电梯与围栏的夹缝里,动弹不得。
工地上的人都去找支援了,只有陈应月站在那儿,拉着爸爸的手,不停地叫着爸爸,但也没见到一点回应。爸爸头上的窟窿好大好大,不停地往外冒着血,她看见不远处被自己扔掉的安全帽落在地上,她真的好想捡起来跟爸爸戴上,但她明白这已经没有用了。
眼泪蒙住了她的眼,等她睁开的时候,看到爸爸的右腿上停着好几个白色蝴蝶。
学校离工地很近,她听门口的保安叔叔说,这片工地原本是有人承包了专门养蝴蝶用的。
现在,那蝴蝶躲在爸爸的右腿上,像是一只巨大的白色蚊子,正在吸食爸爸的血。
她立刻拿手去扑赶那些蝴蝶,蝴蝶受了惊吓,白色的翅膀沾上了红色的血液,像是吸饱了血的魔鬼。
陈应月发了疯似的去赶那些蝴蝶,但赶走一批又来一批。
没多久,120急救车赶到,将爸爸抬走。
原本,陈应月的十三岁生日梦想有很多。但现在,她想要用所有的梦想,去换爸爸的平安无事。
颅脑重伤、右腿神经坏死,经历八小时急救,爸爸才被转进ICU。
然而,因为未戴安全帽施工,爸爸所在的公司拒绝赔付全额医药费,仅愿基于人道主义捐助十万医疗费。陈家不服,请了律师打官司,然而陈家的小律师,哪比得上对方集团的庞大精英律师团队,终究还是败诉了。
十万医疗费,对于重伤的陈父来说,简直是杯水车薪。
但仅仅这十万块钱,公司也一拖再拖,迟迟未能缴纳。
陈母只好变卖了市区的所有家产,给丈夫治病。陈应月也从市区小学,转回了镇上。
颅脑损伤算是治好了,所有家产换了陈父一条命,一家人也算是庆幸。原本还等着拿那十万块钱医疗费治疗陈父的右腿,但却因公司法人变更,拒绝缴纳罚款而延误治疗,陈父右腿彻底坏死,无奈截肢。
陈应月至今还记得,事故那天,她无意间抬头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