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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高考文化分过关,那就中戏、北电、国美随便挑了。
顺理成章地,他又回到了省招班重新学习。可经过几轮换位置,他早就不能和陈应月坐前后了。遗憾是有的,但转念一想,能天天见着陈应月,他又阳光灿烂了。
然而,经过将近一个月的试探,陆亦修知道他错了。
无论他怎么努力找存在感,陈应月也只把他当个普通同学。
他生气了,索性不理她。
两人一直僵持到了高考前三天,陆亦修终于忍不住了。
那天,是个犯困的晚自习。
春末六月,几乎热得和盛夏没两样。
教室里的空调坏了,全班人堆在里头做数学天天练试卷,像个巨大的蒸笼,人人都是待煮的包子。
艺考成绩已出,陆亦修的压力小了大半,大家都在埋头做卷子,他却开着窗,坐在最后一排咬铅笔、看风景。
一只白色的蛾子飞了进来,落到陆亦修的本子上。
他胆子大,凑近定睛瞧了瞧那飞蛾,通体雪白,身上还毛绒绒的,竟然有点可爱。
陆亦修伸出手,掐着它的翅膀,把它捏在手里。
他无聊地观察着它,忽然想起来,某个叫小月亮的,似乎不太喜欢昆虫。
每次有蝴蝶飞过,她都会尖叫连连,吓得缩着脖子躲开。
恶作剧的坏想法,忽然冒上了脑袋。
除开上次收作业,他顶了她几句,最近几天她都没跟他说过半句话。谁让她不理他,那他就想点办法,惹她生气,找找存在感也好。
陆亦修得意笑笑,五指一收,将那白色蛾子收进手心,握在拳头里。
怕蛾子闷死,他还特意留了条缝。
收了全班的天天练抱在怀里,本子码得很高、沉得很,堆高的本子顶着陈应月的下巴,她低头连脚都看不见。
班里的空调修了一半,铝合金制成的空调背板斜靠在讲台边,零件包摞在旁边。
同学没注意,走的时候踢开了零件包,螺丝散了一地。
陈应月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踩到螺丝。
她正专心走路,猝不及防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陆亦修,她抬眼看了一眼他,示意让路。他却根本不走,堵在她跟前。
没什么比放学下课更高兴的事,同学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下晚自习,自然没人关注他俩的动向。
“让开,我交作业去。”
“不让。”
本子快滑下来,她拿手掂了掂:“下晚自习了,还不准备回家?”
“不走。”
“你想干嘛。”
“有东西要给你。”
“什么?”
他神秘兮兮地笑:“看了就知道了。”
说完,他伸出右手,举在陈应月面前。
陈应月不知道他又作什么妖,怕被同学看见,惹了非议,赶忙往周围看了一圈。
与此同时,陆亦修也缓缓张开了手,一只白色飞蛾从他掌心里缓缓飞出——
“啊!”
那惨白的飞蛾,阴魂不散地在陈应月面前绕了一圈。
一片死沉沉的白,带出了陈应月心里最阴暗的回忆。
她惊叫一声,恐惧得扔开本子,卷子漫天在飞。
陆亦修显然没想到这样的结果,他只以为她讨厌昆虫,却不想对一只飞蛾害怕至此。他后悔了,着急了,赶忙上前去安抚她。
但就在这时,处于惊恐中的陈应月没注意,一脚踩上散落一地的螺丝。
螺丝形状浑圆,陈应月踉跄好几步,都没能不稳,直接栽了下去。
陆亦修伸手扶她,却根本来不及。
更危险的还在后头,跌到的那一刻,本子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陈应月的脑门就那么直直撞上了讲台,斜靠在讲台边的铝合金空调背板锋利无比,直将陈应月的额角撕开了一个很深的口子。
一瞬间,鲜血乱飞。
陆亦修吓傻了,慌乱地去捂她的伤口。
同学们看见这一幕,顾不着下课,赶紧去喊老师。
所幸老师及时赶到,把陈应月送进了医院。
*
陈应月伤得不轻,额头裂开了个大口子,脑门上汩汩得流着血。
因为伤口流血过多,一双眼紧闭着,嘴唇还是白的。
陆亦修看得心疼死了,恨不得把自己给打死。
前脚护士刚把陈应月送进急救室,后脚夏老师就气得拿手锤他脑壳:“陆亦修你怎么把陈应月弄成这样?!”
叛逆如陆亦修,头一回在老师面前低下脑袋:“她怕蝴蝶,我拿了个飞蛾吓了她。”
“我真是服了你了。”夏老师直跺脚:“距离高考也就三天了,陈应月出了这幺蛾子,还不知道能不能上考场呢。陆亦修你说你什么时候闯祸不好,偏偏就这时候出问题。高考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你这么做,等于毁了陈应月一辈子。”
夏老师的话很重,几乎字字都打在陆亦修心上。
“夏老师,我知道错了。”陆亦修揪着手,一眼茫然地候在急救室前,一双眼红红的。
骄傲且从不示弱的问题学生,在自己面前诚恳认错,夏老师有点动容。更何况陆亦修也不是故意闯祸,只不过不小心把玩笑弄大了,夏老师叹了一口气:“算了,是我说重了,等结果吧,看医生怎么说。”
“您放心。”陆亦修认真看她:“什么结果我都担。”
陈家父母先到的医院,夏老师带他们来的急诊室。
刚走进去,陈妈妈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前两天刚把她送学校的,怎么没两天就出事儿了。”
“抱歉,是我们学校管教不严。”夏老师说。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陈妈妈话音刚落,就看见陆亦修满身的血,站在急诊室门口。
她踉跄一步,眼睛都直了:“这孩子衣服上的,该不会是我家应月的血吧?”
夏老师沉默低下了头。
陈妈妈知道是默认,眼泪唰唰地掉:“这该是留了多少血啊!”
不到三分钟,陆亦修的爷爷奶奶也赶了过来。
见陆亦修满身的血,陆爷爷知道这次闯大祸了,先跟陈家父母赔罪,又一把拉过孙子低声骂他。陆亦修难得乖顺,一句不回,低着头任由陆爷爷骂他。陆爷爷看着情形,知道孙子也怕了,不舍得多骂下去,只得耐心等待伤者结果。
没多久,医生处理完伤口从急诊室里出来,陈应月也闭着眼躺在床上,被护士推出来。
陈妈妈扑到陈应月病床前:“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缝合伤口时打了麻醉,现在还睡着。刚拍过CT显示有脑震荡,应该问题不大,先住院一个星期观察看看吧。”医生摘下口罩,叹了口气:“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陈爸爸、陆爷爷、陆亦修异口同声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