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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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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还不走!去土山,我要看看,这是什么天意!”马车一路开到城外,江放下车,前几步还有些虚浮。

他背上身上都是汗,夜幕下眺望土山。

土山上有几处火把照明,靠城墙一角,下面的地塌陷,整座土山倒在城墙上,把城墙砸裂一个口子。

无妄之灾从天而降,土山上建造工事的士卒好的摔落,坏的被掩埋。

江放环顾众人,老九低声说,“土山倒了,我们措手不及。

程必泰看准机会,亲自带人杀出来占领土山……大哥又带人杀回去,杀红了眼……抢回土山,他非要把小十三挖出来……”江城墙头,魏军虽被赶回去,但士气高涨,齐声呼喊,“天佑魏州,天佑公子!”而城墙之下,几具尸身被挖掘出来。

老大跪在残垣中,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小孟。

那个最小最受宠的卫长,被砸得头破血流。

只有腰腹一块完整,头脸和双腿都血肉模糊。

卢道匀偏过脸,无法再看。

仅仅两个时辰,鲜活的年轻人怎么能成为冰冷尸首。

狼骑中的兄弟有人举火把,有人跪在老大身边失声痛哭。

老大扑到尸体上,老九蒙纲也跪下,扶住他,“大哥,狼主来了……”江放走近,借助火光,才看清他脸上都是搏杀中留下的血,沾着硝烟灰尘,死死抱住尸体的手也血淋淋的,血肉翻开,连指甲都看不到。

江放在他面前停下,“起来。”

老大听而不闻,仍抱着尸体。

江放盯着他,“人已经死了,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这一句如风雷迫来,老大身体一震,却还不放手。

江放断喝,“给我拉开!”老九蒙纲手上用力,扶住老大手臂,低低劝道,“老大!”另有人也从命去拉,这三五个人都是同袍兄弟,这时节谁不是红着眼圈含着泪,也不敢下死手把老大撕开,一时半会竟奈何他不得。

江放颈侧的青筋都要跳起,怒极反笑,劈手夺下身边狼骑的马鞭,对着老大抽下去。

老大任他打,只护着小孟的尸体。

蒙纲情急,泪水长流,“狼主息怒!大哥,不要惹狼主了,啊?”上手狠拉。

卢道匀眼见难以收场,江放真会把他打死,怒道,“站着干看呢,还不拉人!”更远处的狼骑都上来拉老大,有人抱住小孟尸体,终于扯开,老大叫了一声,还要去够尸体,被江放一鞭抽到脸上,血泪立刻流下。

他被拖开数尺,像陷入绝境的兽,长长哭号。

江放一字一句道,“将士死沙场,古来如此。

今天小孟死,明天别人死!都是同袍,都是兄弟。

你受不了,现在就给我卸甲归田,滚回家娶妻生子!”他说完就走,老大打了个寒颤,终于找回一点神智,人还呆呆的,却不再挣扎。

第26章

蒙纲跟上来,“狼主,下一步怎么办?”他脸上泪水还在,但神色恢复。

魏军此时情绪高涨,可细看情况,既没夺下土山,又不能得到粮草补给。

程必泰打得算盘就是用冰裂地陷两次玄乎其玄狗屎运,煽动军心,弄得敌方溃乱。

江放一瞬间露出暴戾,咧嘴笑,“天佑,我看这天佑不住他。”

这一场比的就是谁能定谁会乱。

他看着城墙,“两日后火葬狼骑死难者,第三日,从土山攻城。

攻城前,我要那座城每个人都知道,献城投降,上下无罪。

若是让我破城,百姓军士都有罪,唯独魏州公子程必泰。

我对他十分敬仰,必奉为上宾,不伤他及他家眷亲友分毫。”

卢道匀走来正听见程必泰那一句,背后一寒,这真是诛心之策。

蒙纲先不解,略一思忖想通,行礼道,“是!”军民皆知再抵抗会有后果,而程必泰不会死,他的家眷亲友不会死,他们还怎么会听这个人号令,为他出生入死守城?蒙纲去后,卢道匀要他先坐下休息,江放说,“我一坐下就起不来了。”

庆军不能没有他,他不能休息,多劝无用。

两人便站着谈事,卢道匀说,“只怕火葬时老大又要受不了。”

江放道,“那就打到他不发疯为止。”

有些话人人都懂,讲是讲不通的,动起手来打一顿,反倒打得通。

狼骑征战太顺,胜多败少。

败在战场上,被敌人所杀还好,死得这样窝囊这样不明不白,是头一回。

卢道匀揉了揉额头,“也好笑,我总以为他们都大了,刚才突然想起,老大也才二十三……”他们这些卫长排位从一到十三,但年龄差得不远,从老大到小孟,也就差个三岁。

卢道匀没听见江放答话,这才又想到,我们又多大,满打满算,也就三十而立。

江放不愿坐,想来更不愿睡。

卢道匀问,“今夜去做攻城的策划?”江放看向远处新搭的一个帐篷,尸身都停在那里,“我去守一晚。”

也算是给他们守灵。

卢道匀点头,“我陪你去。”

两人分别换衣,走到帐篷中,人影被烛火映在幕布上。

都是同袍,可十指连心尚且分长短,人总有偏爱,小孟是兄弟们的偏爱,江放的偏爱,就连卢道匀,都不由自主偏他几分。

他们都以为这孩子会功成名就,留名史册,没想到他的故事还未展开就已结束。

卢道匀与江放在帐篷中站到凌晨,卢道匀腿都僵了,迈出步子踱了几步。

江放仍一动不动。

江放眼前是初见小孟那天,狼骑征兵,十五岁以上才可报名。

瘦瘦小小的男孩抱着木桩不撒手,非要吼叫,“我年龄够了!真的够了!”天将大亮,明日是个晴天。

卢道匀听见江放如同说服自己,喃喃重复了一遍,“将士死沙场,古来如此。”

只要江放在,庆军军心就散不了。

再加上敌方粮草告急,民心军心终于动摇。

除非再出一个天意,否则败局已定。

天晴无雨,庆军架柴点火,火葬同袍。

汉家除了笃信佛教的,都是土葬。

混血以及边境居民,受北戎风俗影响,倒是更常火葬。

烈火滚滚,吞噬了尸体。

老大知道江放替小孟守过一夜,在熊熊烟火前又抹了几把泪,但没有再扑上去阻止。

庆军修整半日,次日攻城。

一连做了许久准备,真攻城的一刻,人马待发,无数张熟悉的面孔上都带着悲痛与愤怒,江放只说一句,“去吧。”

庆军如猛兽出闸,潮水般涌上土山。

卢道匀看了看,“你不跟去?”江放道,“我跟你打赌,不到半天,程必泰出城请降。”

不出江放所料,半日后,战火停歇,蒙纲报道,“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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