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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他就更期待一些。
可期待的究竟是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
他不敢知道。
二十七(下)
隔日周彤便把行程信息发到了梁远的邮箱,急迫得像是怕他反悔似的。梁远看着邮箱里的邮件苦笑起来。
他不会反悔的。
他答应了郑安,当然不会反悔。
虽然初衷并非如此,梁远还是不能免俗地在策划出游时渐渐感觉到了那股兴奋的劲头,也有了动力去好好了解行程。
周彤做事总爱走极端,这回采风也是前所未有的长——整整一个月在陕北农家。梁远看着行程单,莫名地对同行的同学产生了些同情。他自己对于目的地没有偏好,但好些同学性格都挺娇贵的,恐怕是受不了这种条件。
既然要住农家,当然就享受不到宾馆的福利。梁远蹲在地上对着面前的行李箱琢磨着要带哪些行李,才一晃神,就听见郑安开门的声音。
郑安一进门就看见梁远一脸苦恼地盯着面前的行李箱发呆,他想起来昨天梁远半是被迫答应下来的旅行,还挺意外梁远的积极性,探头看了一眼梁远收拾好的行李,更是为他的“周全”而叹服。
“你这是搬家还是旅游啊?”
郑安就着趴在梁远背后的姿势从箱子里拎出来一个大号水杯,没料想从里面噼里啪啦掉出来一堆充电器和电线。他迅速把倒空了的水杯放回原处,一脸无辜:“太齐全了,累不累啊。”
梁远仰头看着郑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最后还是任劳任怨地把东西装回去。
郑安自知理亏,难得安生了两分钟,又开始指手画脚:“小远啊,没事儿带拖鞋干嘛?宾馆没有?”
梁远由他靠着,嘴角噙着一抹笑:“我们这一去是住农家院的,必须得带。”
“农家院?这么艰苦啊……”郑安稍微有点后悔掇拾梁远去了。
梁远倒是看得挺开:“也不算艰苦,总要体验一下嘛。”
“那行李得多重。”郑安帮着把梁远的拖鞋塞在塑料袋里放进行李箱,想了想,又把自己的也塞进去,“没事儿,安哥帮你背。”
梁远一瞬间以为自己耳鸣了。他的心脏砰砰地跳,声音大得他快要分辨不清:“安哥……你也去?”
“废话。”郑安朝他翻了个白眼,“我不去,干嘛唆使你去啊?你们那个师姐也说了能带家属。就不知道给不给报销了。”郑安嘀咕完最后一句,抬眼看见梁远奇怪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这傻孩子也想多了。他也没有安慰人的习惯,只是痞痞地笑起来,“不报销的话,小远你养我啊。”
梁远低头整理东西不答话。郑安也不急,慢悠悠看着他动作,甚至没像平常似的掏出手机来打游戏。
半晌,才听见梁远低低应了一声“嗯”。
二十八
这一行火车得走快二十个小时,周彤统一买的卧铺,只有梁远的火车票订得太晚,别无选择,买了硬座。
郑安当真按照他之前说的承担了扛行李的重任,但块头摆在那里,就算是梁远那个超大的行李箱,放在郑安身上也显得娇小了许多。梁远看着郑安拉着箱面上画有自己手绘的抽象涂鸦的箱子就不由自主想笑,眉眼弯弯的样子十分好看。
郑安倒是坦荡荡,一手拿着刚换到手的火车票,一手拎着装食物的贴身包压在梁远肩膀上,压得他一趔趄:“走啰。”
两人的座位在双座的一侧,对面已经坐着两个小姑娘,像是放暑假回家的样子。梁远冲她们笑笑,郑安放完包就看见这一幕,故意凑过来撞撞梁远的肋下,又忽然想起来面前这小子似乎还是对自己有意思,没法儿调侃,不尴不尬地闭了嘴。
梁远抬头看郑安板着张脸,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疑惑地看着郑安。郑安正憋着话,敷衍地朝梁远摆了个没事儿的手势便低头打游戏。梁远挺无辜地凑在郑安跟前等他开口,郑安扫他一眼,按键的手也不停,啪啪啪打死好几架敌机。
对面俩小姑娘看着梁远的懵懂样儿,乐得扑哧扑哧笑出声。梁远不明就里两边看看,引得对方更热烈的笑声。
郑安按键的幅度更大了。梁远明白这是郑安有点烦躁,但他此时实在迷茫于郑安突如其来的怒气来源,半天不得其解,索性埋头研究火腿肠的包装。
好在郑安在Game Over之后就停了手,终于开始搭理梁远了。他朝车厢里上下一打量,皱起眉:“这车也没比我进去之前先进多少啊。”
梁远想起来郑安当时从A市过来坐的是高铁,又笑起来:“车跟车也不能比嘛。”
郑安扬了扬眉毛:“手机倒是更新换代挺快。”
梁远无奈地耸耸肩。他要早想到郑安这么大人了也会沉迷手机游戏,肯定不送他娱乐功能如此强悍的手机。
他们上车的时候是傍晚,这时候已经不早了,车厢里熄了大灯,只留了头顶上一盏盏昏黄的小灯照明。对面的小姑娘互相依偎着睡着了,梁远侧眼看了看郑安明显的黑眼圈,低声提议:“安哥,你要不先打个盹?”
昨天晚上郑安在梁远的建议下看了魔戒,一发不可收拾,通宵把三部盗版电影连着霍比特人都看完了。梁远早在《双塔奇兵》刚开场就撑不住回房睡觉了,醒来才知道郑安熬了通宵,有点心疼。
郑安这时候也确实有些困了,他不是乐意撑着的人,听了梁远的建议,乐颠颠就从了。只是他没有依言靠在小桌板上,反而整个人大大咧咧都靠在梁远肩膀上瞌睡起来,压得梁远生疼。
梁远感觉到郑安略长的寸头压在自己的脖颈附近,有点痒。然而想想难得离自己这么近,又不具有攻击性的郑安,肩膀上这一点难受完全抵不过此刻的情绪。
他太喜欢他了。
梁远知道,郑安总以为自己对他的感情只是依赖,是能被纠正的。但事实呢?也许就是依赖,但改不过来的依赖,大概就是爱情的意思吧。
出狱的郑安,与当年相比有了些改变,最明显的便是更加强硬的性格。但只要他还是郑安,梁远就一如既往喜欢他,喜欢到郑安厌恶自己为止。他看中这一个人了,他的一切都会为这个人而改变,再改回去,实在太难。
梁远小心翼翼调整了肩膀的姿势,让郑安靠得更舒服的。他依赖着郑安,也渴望让郑安依靠。这样的感情并不需要回应,只要郑安不拒绝就好。
只要郑安不拒绝就好。
可他最近,似乎更贪婪了。
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