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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着人小不懂,宁致远责问过一次,次日乔玥没能起身,自那之后他再不敢问。
待到年岁渐长,他逐渐明白房中传出的哀叫哭求和斑驳青紫的痕迹意味着什么,对乔玥更生出柔软,可他太弱小,想帮助可怜的母亲却无从下手,男人喜怒无常,若贸然行动后果不堪设想,届时乔玥经受的凌虐他根本无法想象。
他逼着自己迅速沉静下来,在跟着男人习武的日子里强迫自己去成长,自虐般疯狂修炼,他目标明确,想靠自己救乔玥出生天。
男人嗜酒,宁致远从男人醉酒后颠倒乱序的话里拼凑出男人的过往,他曾是征战的将军,因性情耿直不懂回寰,在朝中得罪了贵人,被人设计撤职罢官,前程没了,一腔热血全化作怨气,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
在发现宁致远习武天赋出众时,他笑得疯狂,没日没夜地操练打磨,比起证明宁致远是个武学奇才,他更想证明朝廷的罢免错得多离谱,他明明有能力将孩子训练得于剑术上无出其右,朝廷却要因为他不懂官场周旋而将他撤职,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在夜里对乔玥的情态有多凶狠,在白日里对宁致远的操练就有多可怖,这两个原本应该成为最亲近的家人,被妥帖放在心上的人成了他宣泄不忿的对象。
后来宁致远从乔玥小心翼翼的接触中觉察出关爱,他渐渐明白母亲的隐忍退让是因为私下那个男人在用他的性命作威胁,她那样傻,明知道男人根本不可能打碎一个血洗自己耻辱的希望,却仍被恐吓得胆寒,又在不堪受辱的岁月里失了智,日渐疯魔。
宁致远看着母亲从软弱到柔和,从恐惧到疯魔,面上却不能表露出痕迹,因为他若是开口斥责,男人定有法子叫他们母子都痛不欲生,他捏紧了乔玥的软肋,如同掐紧了宁致远的喉咙。
宁致远在日复一日的意志打磨中学会了沉静地蛰伏,他的剑术日进千里却仍不满足,还不够,这种程度的能力要赢过男人远远不够,他一直在蛰伏中试探着男人的上限。
就在他性情越发沉稳,剑术越发精进的时候,乔玥望着他的双眼却漫上恐惧和恨意,她看着宁致远的能力亦步亦趋地接近那个男人,疯疯癫癫中逐渐将宁致远错认成了他。
她对男人已然生出入骨的恐惧,却将恨意全然泼洒在忍辱负重都想要护持的孩子身上,宁致远在谩骂和拳脚间听到乔玥说,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当初何必为了护着你这般苦忍。
她不要宁致远变成另一个杀伤力极强的魔鬼,可她在错乱间却已经理解不了宁致远是因为谁才这般苦行修炼,又是为了什么才变成今日这副模样。
乔玥最终在颠来倒去混乱不堪的情绪中选择了自我了结,宁致远回到家中看着房梁上吊着的人时,满心的荒凉和麻木间竟生出了解脱,也许对母亲来说这才是绝望人生中最好的归宿,他强迫自己这么想。
男人的悲痛在宁致远看来十分可笑,他在折腾威吓乔玥时没有半分不忍和愧疚,却在人死后哀痛欲绝,这种悲恸畸形又廉价,宁致远冷眼旁观,开始着手下一步计划。
男人自乔玥没了之后夜夜都在酗酒中度过,醉了之后便同宁致远比试,他彼时只剩宁致远可以宣泄心中的不悦,下手失了轻重,总将人打得遍体鳞伤,宁致远在同男人醉酒后的较量中很快摸出规律,终于在一次冬夜里亲手解决了这个禽兽不如的男人,之后内心毫无波澜地放火烧宅,让男人连同他不堪的过往一同葬身火海。
宁致远没了枷锁,颓唐地在江湖四处漂泊,路遇不过眼的人便可随意打上一场,甚是轻狂,在那些时日里结下不少仇敌,他毫不在乎。
他心中郁结难疏,那种救不了母亲的无力在亲手结果男人之后更令他焦躁不已,耳边回响的都是房中传出的刺耳哀求,眼中闪过的都是他偶然见到的泪眼婆娑。
那一年他过得荒唐忘形,挥霍着男人剩下的银钱,日日都要喝得烂醉,夜夜都要在青楼中逗留,彼时他年纪尚小,却喜好叫妓子和小倌在自己眼前勾缠欢爱,呻吟不断。
他在无休止的喘叫声中尝试说服自己,房中传来的哀求兴许有些许的欢愉,并不完全是痛苦,乔玥在那些无能为力坚忍苦楚的过往中并没有遭受太多不堪的凌辱。
他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接受自己要亲眼看着乔玥痛苦,又没能在隐而不发的蛰伏岁月里及时救回母亲的事实。
宁致远在梦魇中眉头深锁,回忆这样的过往就像凌迟,撕开了化脓的伤口,又慢慢地用钝刀磨入,痛得他无法喘息,只想回避,尘封多年的痛处将他囚入笼中,他以为已经过去了,但其实从未过去。
之后......之后男女交缠欢爱,呻吟喘息的画面逐渐远去,他在醉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遇袭,是碰巧下山的尹博鸿相救,他那夜醉得厉害,只知道嗅觉回归,闻到血腥味睁开眼的时候,尹博鸿倒在身前,背上是很重的刀伤。
宁致远没想过原本该亲近关怀的家人会这样伤害他,更没想到素未谋面的陌生人竟能为他身受重伤,他抖着手去扶人起来的时候,还听见对方安慰说,“不是多重的伤,不必自责,往那个方向去,有人能帮我疗伤。”
他大抵一生都会记得,那夜架着失去意识的尹博鸿去找苏曳的路上放声大哭的场景,太丢人了,也太感触了,郁结了十余年的痛哭姗姗来迟,宁致远哭得泪淌了满面,他在尹博鸿妥帖的照顾里得到了解脱,原来他也可以得到善意的付出跟妥帖的温和。
再然后他便更名换姓,留在了灵山,他收起沉痛的过往,面上佻达放浪,内心却再无波澜。
直到遇见吃人林中那双眼睛。
长安,迎难而上绝不退让的倔强,端着克制却心肠柔软,无论凶狠疼爱还是柔情百转都全然接纳的赤诚和坦荡,那是宁致远此生也没想过能得到的纵容和温软,长安......
宁致远脑海中的幻影在想起这个名字时如同潮水疾退而去,长安在等他。
皱起的眉渐渐平缓,宁致远额上一片湿汗,猛然睁眼时铁骨扇已经抵在苏醉的颈处,苏醉摸着下颌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人竟强行破了药性从梦魇中挣脱,啧......
脖颈被铁骨扇逼得稍往后移去,敏锐地捕捉到有脚步声靠近,两人抬头往声源望去,听到来人喊了一句,“师叔。”
苏醉自来熟地扬起手,也不在意抵在颈上的铁骨扇,怡然自得地呦了一声,裴然风尘仆仆,见状抬手便将东西扔去,苏醉行云流水地接了,打开一看,原本游刃有余的笑脸垮出了不悦,“啧,这就没意思了。”
他从怀里摸出东西扔给宁致远,晃着手里的纸张起身离开,吊儿郎当道,